——两个小时之前。


安室透少见地在白天接到贝尔摩德的电话。


“你最近做了什么好事？”女人很好奇。


安室透莫名其妙：“看样子这个‘好事’只有你才知道？”


贝尔摩德意外地唔了声：“所以这是你的人格魅力咯。”


安室透说：“我能不能问一下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要恭喜你了。”


女人保持一贯的神秘主义。


“失踪人口回归，估计会有大动作，好好干哦，波本。”


挂断电话，安室透若有所思，在笔记本搜索资料库。


组织里面称得上失踪人口的只有几个，排除掉几乎已经确认死亡的，剩下失了踪又没有被追查的成员只有一个，代号“特基拉”。


据说特基拉能力出众，琴酒刚进入组织时处处受特基拉掣肘，就安室透打听到的情况来看，琴酒还是落下风那个。


多稀奇，那个看谁不顺眼就做掉谁的琴酒，居然还会有在同一个人身上吃几次亏的时候。


听说特基拉本人特立独行，深得“那位”青睐，虽然传言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特基拉的能力应该毋庸置疑，毕竟“特基拉”这个代号的级别，在某种意义上仅次于传闻中“那位”的心腹“朗姆”。


特基拉很神秘，安室透搜集到的资料不多，只知道他在几年前就失踪了，是个男人，其他连长相都不清楚。


安室透摸摸下颌。


听贝尔摩德的语气，这件事好像还跟自己有关系？


安室透本想找苏格兰聊一下，但是又记起苏格兰在跟莱伊出任务，晚上才能回来，不禁冷哼一声放下手机。


手指碰到了放在桌上的名片，是那个咖啡厅店长小哥的。


安室透想了想，今天天气还不错，他决定去喝个下午茶。


咖啡厅的女服务生经常抱怨自家老板迟到，青年眼睛下也时常有清晰可见的黑眼圈……他应该是个夜猫子吧，大白天的还是补眠时间，现在过去大概也见不着人。


安室透去到咖啡厅，不出所料，店里暂时只有女服务生一个人。


俊秀小哥不在就少了许多来看脸的顾客，咖啡厅里的人没前两天多，不少顾客是出外勤的社畜上班族，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忙碌工作。


安室透惯例点了杯热红茶。


是错觉吗，今天的红茶好像没有前两天青年泡的香。


安室透放下茶杯，看见女服务生手上拿着罐茶叶，和青年之前拿的是同一罐。


肯定是他的心理作用。


安室透坐在靠窗的位置耐心等待，但直到太阳下山，也没见到青年来上班。


这不应该，安室透两次见到青年都几乎是同一个时间，而这个时间明显已经过了。


服务生小姐也频频张望门口，掏出手机看了好几遍。


安室透说：“请问是怎么了吗？”


榎本梓赶紧收起手机：“啊没什么事情，不好意思。”


“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个私家侦探，”安室透说，“让我猜猜，你是在想你家老板怎么还不来对吗？榎本梓小姐？”


“唉？你怎么知道？”榎本梓惊讶极了，“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只是听见而已，上次你在咖啡厅门口收件，快递员称呼你‘enomoto’桑，”安室透笑眯眯，“而你家老板总是叫你阿梓姐，所以你的名字不难猜。”


榎本梓双眼都闪着“好厉害”。


安室透转回话题：“所以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是老板，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不听，平时他也会迟到，但是不来都会打电话或者发信息告诉我。”


榎本梓又掏手机打了一遍，但直到电话超时挂断都无人接听。


榎本梓念念叨叨：“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安室透说：“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我正好有空，顺道帮你看看？”


榎本梓连忙摆手：“应该没什么，估计是他睡过头了，我再打打电话就好。”


安室透循序渐进：“但你不是打不通电话吗，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


这句话正戳中榎本梓内心的担忧，她的神色明显有些犹豫。


安室透说：“而且你现在也走不开，不如我帮你去看看。”


“啊但是，就算去了也没用啊，我没有阿遥家的钥匙……”


“放心，”金发男人眨了下眼，“我可是侦探。”


榎本梓实在不放心，赶紧跟安室透说了地址。


那地方在米花町三丁目，距离咖啡厅不算远，开车没一会儿就到了。


青年家是一栋两层小楼，外观简洁，是素净的奶白色，花园不像邻居那样栽些花草树木，而是种满了胡萝卜。


连日的雪将胡萝卜缨子打得有些耷拉，但是叶子还很翠绿，说明平时都被照顾得很好。


安室透看着一地绿缨子，面色古怪，没想到青年这么爱吃胡萝卜。


大门口有个宣传册信封，看时间是今天上午放的，到现在都没被拿走，可见屋主不是一晚上没回来，就是今天一天都没出过门。


安室透敲门，屋子里没有声音。


他在屋外走了一圈，屋子没有小门，每个房间的窗户锁都在里面。


金发男人又敲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声音，他不再犹豫，找出自己的开锁工具——会撬锁也是侦探一项特殊技能。


森川来月接到欧罗通风报信，连扑带摔飞奔去开门的时候，安室透刚好将锁撬完，咔哒一声，开门的跟撬锁的正好四目相对。


安室透：“……”


森川来月：“……”


双方都始料不及，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安室透微笑：“我可以解释，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森川来月：“……是嘛。”但是我家的门已经被你给撬了。


他只好说：“安室先生请进吧。”


不管如何，目的已经达到，安室透从善如流，跟着青年进屋。


榎本梓猜得没错，青年显然是睡过头，他只穿了套单薄的睡衣，因为太冷，干脆直接将被子从头到脚披在身上，匆忙起床没来得及穿鞋，被子下露着瘦削的脚踝，脚趾秀气白皙，踩在绒毛地毯上受凉地缩了缩，看起来可爱……又色气。


像是被什么烫到，安室透立刻转移视线，没有再看。


他这才注意到青年家的原貌。


屋外结构看上去又方又正，内部的建筑主体却是个圆柱形图书馆，墙面摆满了弧形书柜，屋子外部方正的建筑部分则是厨房洗手间等等功能区。


弧形书柜高度直达二楼天花板，为了保证采光，屋顶装了超大块玻璃窗，看上去能自动敞开，确保室内通风透气，如果不想阳光直射，窗边上还有电动遮阳板。


书柜环绕正中的是一张白色大床，枕头书籍散落在地上，手机掉在拖鞋旁边，有些乱，但只是光看着就能想象得出其中的惬意。


安室透忍不住赞叹：“晚上在这里看星星应该很美。”


森川来月愣了下，含糊过去：“唔……是啊。”


非常出人意料的装修，显而易见没预留待客的地方。


“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沙发，要不安室先生坐我床上吧？”


这么说完，森川来月自己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要不我找几个坐垫……”


然后他就想起家里哪有坐垫，充其量只有满地抱枕。


……要不干脆坐地板得了。


“该说不好意思的是我才对，贸然造访，给遥君添麻烦了。”安室透善解人意，很自来熟地接过森川来月手上的枕头。


森川来月叹气：“是阿梓姐吧？她给我打的电话我没接到。”


刚刚他扫了一眼，估计榎本梓打了得有二三十个电话，信息都没看清发了多少……他心有戚戚，女生的夺命连环call也太恐怖了。


“是啊，榎本小姐等你好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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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很担心你。”


安室透忽然撇过头，忍住嘴角的弧度：“我去厨房给你泡杯茶吧？你要是冷的话，要不先去套个外套？”


青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睡衣胸前的狗头。


那滑稽狗头挤眉弄眼，还yue了条红通通的舌头。


森川来月：“……！！”


自己到底是有多困，居然稀里糊涂拿了件他哥给他买的弱智睡衣！


他立刻拢起被子，恨不得将脸也埋进去，瓮声瓮气指向门口：“厨厨厨房就在入门隔壁，我先去换个衣服！”


安室透摸摸鼻子去找厨房，故意磨蹭了会儿，再出来时青年已经换了套居家服——还是毛绒绒的，有点可爱。


他正在打电话，安室透猜电话那头应该是榎本梓，因为青年的样子看起来像是被骂了一顿。


“我知道了……我记得了……没给人家添麻烦……”


森川来月扒拉自己乱七八糟的头毛，垂头丧气。


可能是被念叨多了，青年收手机时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暖暖身子，”安室透给他递上马克杯，“不过这里好像比较冷。”感觉比室外还冷。


地下室有个液氮罐当然冷，森川来月尬笑了一下：“可能木质书柜比较阴冷？”


安室透打量四周：“你很喜欢看书？”


“哦……这些都是买回来放的，精装的封面好看。”


森川来月脸皮很烫，因为里面还有不少前任屋主的颜色绝版小册子！


安室透：“……”


想赞美，但又被森川来月一句话尬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赞起。


两人在床边席地而坐，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抱枕也很松软，垫着坐不至于硌屁股。


安室透没给青年泡茶，他在冰箱找到几板巧克力，切成小块加些牛奶，小锅熬融，做了杯热巧克力，端出来满屋子香甜浓醇的可可香。


太烫，森川来月小口嘬着，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充盈着干瘪的胃部，他快一天没吃饭，身体由内而外的冷，这会儿才感觉活过来。


他忍不住开玩笑：“安室先生的手艺真好，可以直接来我们咖啡厅上班了。”


安室透笑道：“好啊。”


森川来月愣住：“我开玩笑的。”


安室透微笑：“我也是。”


森川来月：“……”


怎么回事呢，这种反被人噎的感觉。


安室透笑眯眯，像只狡黠的狐狸：“要是哪天我失业来应聘，记得要收了我啊。”


你同时打几份工还担心失业？


森川来月抽抽嘴角：“……好的吧。”


青年并拢双脚靠在一个鸡崽枕头上，靠枕很大，他整个人快陷进去，手上抱着马克杯，头发乱蓬蓬的，喝了暖和的东西脸上开始泛出些许红润，嘴唇红艳艳。


他闭上嘴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很乖巧，安室透托腮盘腿坐在对面，也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看着他喝。


气氛怪怪的，压力好大。


森川来月捧着杯子，嘬巧克力的动作越发小心。


金发男人忽然说：“你的眼睛原来是灰色吗？”


灰色？森川来月一惊，赶紧说：“这是美瞳。”


“蓝色的那个也是美瞳？”


“啊……是啊，戴着好玩。”


安室透眯眼：“睡觉也戴美瞳？”


“昨晚玩游戏忘记摘了。”


“长时间佩戴隐形眼镜会导致眼角膜缺氧，”安室透紧追不放，“不如摘了吧？”


青年将马克杯挡在脸前面：“我近视，摘了看不清。”


“但是你现在除了喝东西，并不需要用眼。”


安室透不知什么时候探过身子，凑到青年跟前，直勾勾看着他。


“难道你的眼睛……有什么不能让人看见的吗？”


安室透目不转睛，沉声追问：“还是说……根本没什么美瞳，你的瞳孔本身就是蓝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