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就三日,”矮个子络腮胡子,“三日后你胆敢骗我们,我们不仅要让你成为先太子党余孽,还要你的家人身首异处!”
杜小五激动:“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的王法能管得着老子吗?”
两人嘲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景宁推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几个下属自觉尾随那两人而去。
“真的要给他们补差价?”杜小五问。
裴寂道:“问他们是否还有粮食,我按市价收购。”
杜小五急道:“他们手中的粮食可不能再买,惹这种祸上身,是要掉脑袋的。”
裴寂:“无妨。”
“怎么无妨,你是景宁的夫君,事发后景宁也要受你牵连……”
杜小五一看沈景宁又拿起筷子在吃,不由道,“你快别吃了,劝劝你夫君。”
见裴寂没有亮明身份的意思,沈景宁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方要开口,却听见他道:“我娘子的母亲有权有势,你只需三日后将人引来。”
沈景宁反应了两息。
而后乐了:“这叫吃软饭。”
裴寂淡淡瞥了她一眼。
杜小五的嘴张了又闭:“……”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走出酒楼,沈景宁吩咐护卫:“跟上杜大人,把他和给他支招来找我们的人查清楚。”
护卫领命离开,裴寂漫不经心地问:“怀疑他?”
“我们来这还没查呢,答案就送上了门。”
巧合的让人不安。
“况且,五年前他还大字不识一个,如今却已有了官身,极有可能是捐的。”
先帝时捐官泛滥,直接导致满朝官员腐败,贿赂公行,贪污成风。
直至裴寂成为左相,他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力排众议,雷厉风行废除捐官制度。
裴寂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上头有人,这点事不难办。”
沈景宁想知道的就是杜小五这个所谓的“上头的人”。
说话间,两人回了客栈。
刚到房门口,沈景宁忽地一改散漫,一把扯住裴寂,急忙退后。
与此同时,房门骤然破开,两把剑齐齐向沈景宁和裴寂面门刺来。
沈景宁把裴寂推给青云,道:“护好你家公子。”
她和月影迎上对战。
察觉这俩黑衣人急于将她和月影往屋子里引,沈景宁看了月影一眼,月影会意,从腰间掏出一个火药弹丢了进去。
由于这是客栈,怕伤及无辜,月影用的火药弹威力并不大,但也足够让里面埋伏的人全部暴露。
竟总共有十人之多。
照他们刚才冲着沈景宁和裴寂就刺的架势,明显是来取他二人性命的。
里面的黑衣人见暴露,却不逃,反而齐齐上阵。
沈景宁从昨晚裴寂出去时,就知道这家客栈后面是快空地,她抓起裴寂便从对面房间的窗户跃下。
下面竟然也埋伏着黑衣人。
她和裴寂一众被团团围住,客栈里人听见动静,纷纷探出头,一看情形,立即十分惜命地惊呼着砰砰砰关起窗。
“怎么办,你的小娇妻我是装不下去了。”沈景宁看了眼裴寂。
裴寂一派的临危不乱,也不知是信任她,还是他本就藏了拙。
“小娇妻?”
裴寂正冷眼瞧着黑衣人,闻言眸子垂在她脸上,眸子里滑过抹极浅的笑意,“我还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小娇妻。”
沈景宁不跟他计较,道:“青云、凌云,护你家公子!”
她没了顾虑,带着月影和重明及其他几个护卫放开了大展身手起来。
青云和凌云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看着看着,便变了神色,甚至渐渐露出钦佩之色。
只见沈景宁和重明、月影这两个贴身护卫,身影快如鬼魅,每一招绝无虚落,全招呼在黑衣人身上。
那些黑衣人还蠢蠢欲动地往裴寂这边袭击,但全被沈景宁三人挡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裴寂望着沈景宁翻飞的身影,熟悉又陌生。
她从来好动,但以前她裙袂翩翩,像只开朗明媚的小蝴蝶。而如今,周身落下的都是腥风血雨。
青云用胳膊肘子倒了下凌云,问:“哥,你在沈少将军手下能过几招?”
凌云:“你在月影手中能过几招。”
青云对自己要求不太高,很骄傲:“平手。”
凌云一点不给他留情面:“你要是能跟重明打个平手,也不需要沈少将军来护公子了。”
青云不认同:“哥,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得我们像个废物。”
裴寂淡淡瞥了他一眼,朝前面走去,沈景宁几人已经把七成黑衣人全部削得躺在地上。
“公子是不是刚才嫌弃我们了?”青云摸了摸鼻子。
“只有你,没有我们。”凌云跟上。
裴寂走过去,伸手拿沈景宁手里的剑。
沈景宁条件反射握紧,拒绝给他:“这是你我的半条命,万一再突然有危险。”
裴寂深深看了她一眼:“……”
青云连忙把自己的剑奉上:“公子,用我的命,不是,用我的剑。”
裴寂用剑挑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遮面巾时,把人的耳朵给带着削了,引来一声惨叫。
月影同情地对沈景宁蛐蛐:“裴大……公子身体也太差了,连剑都拿不稳。”
裴寂身形顿了一下。
沈景宁:“……”
这傻丫头,看把裴寂得罪了吧。
沈景宁如今已经回过神来,裴寂绝不爱听别人拿他身子骨说事的。
正是因为她曾在上京时多次说他身子弱,才叫他穿小鞋,报复她坐马车,差点晕掉半条命。
“我没见过这些面孔,”裴寂转过头来看沈景宁,“你见过吗?”
沈景宁没见过:“他们刚才毫不留情,铁了心要你我的命。”
裴寂划开了黑衣人手臂靠肩的位置,沈景宁见状过去,看到那人肩上有个巴掌大的虎状文身。
一众护卫见状,也将其他黑衣人肩膀处衣服划开。
果然,全部有一样的文身。
“这只能说明,他们的主子是同一个人。”
裴寂:“昨晚来的人,没有。”
“两拨人?”沈景宁,“昨晚的人是何人所派,你有无眉目?”
青云扭过头,昨晚他家主子心情坏透了,几乎算不上问,就把唯一一个活口给嘎了。
裴寂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沈景宁不明所以,方要再问,突然警惕地挡在裴寂身前。
与此同时,迅速跑动的脚步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佩刀晃动的声音。
黑压压的官兵向他们包抄而来。
“猖狂山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炸毁客栈,统统给本官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