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柠檬 作品
33.第三十三章 午后
无奈是桢郎回府,侯在院外,定要寻她,她才走。
两人依依惜别,定了再约。
明媚这边午睡起来,赵嬷嬷也过来,是说纺织场那边的事情。
因大体已经建起来,正合去看看。还有庄子上的丫头们,早就要去见的。
明媚便与赵嬷嬷约了过两日去,府内还要再看看。
赵嬷嬷建议,下午正好去前院与小马玩耍,增进感情的事还不能停,否则要前功尽弃。
明媚想,她俩都不怕晒,顶着将要落下的日头遛马,就当补钙。
俩人前面走,后头碎绿给三月留了作业,自己拎着卷子跟上。
赵嬷嬷陪着明媚撸马,碎绿躲进门厅写卷子。其余前院女卫、小厮都退避三舍,只在外围守着。
“述之他们一群人忙的不见人影,不知去了何处,若大的府邸就剩下我这老太太了。”赵嬷嬷抱怨,“少府与洛伊府的令君见天的来,也不晓得是找述之还是找殿下。”
这两日,明媚忙着清理六房,倒是没关注南山那边的情况。
马场空旷,四下无人,正合适说话。
“大兄自南山带回来一位姑娘,这姑娘并未回家,竟是住进了端本宫。皇后娘娘几次三番召见孟尚书令、成中书令和乔侍中的妻子,说是要办宴。”
独乐堂
李桢与文卿依偎在一起,也在说话。
“办宴又如何,左不过是不去的。”文卿毫不在意,宫中的宴席,她一个侧妃没资格入内。这官宦人家,任凭你是几品,她不想去,便奈何不得她。
李桢搂过纤细腰肢,捧着一张芙蓉面,“好姐姐,是大兄找了我,请你照顾那姑娘的,你不去可怎生是好。”
“我不去。你们兄弟的官司,别打到我面前来。”文卿背过身,玩着帕子只不理会他。
李桢赶紧起身,站到另一侧,连连作揖,“好姐姐,好姐姐,便帮我一次吧。大兄好容易才求我一次,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文卿逗弄的够了,见他又是许诺又是行礼,弄了一身汗,还有些心疼,“若要我去也行,你得与我说说,这姑娘是什么来路,要怎么照顾。”
李桢这才敢坐下,好生与她说话。
两人头挨着头,细细说来。这事儿,还得从太子南山之行说起。
马场这边,赵嬷嬷也在与明媚说南山之事。
明媚听着,感觉心肺都在哆嗦,一呼一吸,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本抚着马头的手停了下来,乌云顶了顶她,催促她继续。
她换了换手,险些摸到马嘴里。
“那攻入南山别院的死士提前屠戮两个村落,鸡犬不留,当真是狠毒。”赵嬷嬷唏嘘,“若非是有一女外嫁,正巧夫家是武林县王府下属炭户,这事儿还翻不出来。那女子与丈夫回家省亲,竟见了一堆焦土,两人不敢报官,去了糕饼铺子。王秀回来禀告,这才给洛伊府的没头苍蝇们指了一条线索,否则不知他们要查多久。”
“两个村子正在一处贵人别院与太子别院的必经之路上,遭此无妄之灾。”赵嬷嬷卖了个关子,“娘子可知那处别院是谁的。”
明媚勉强稳住心神,摇了摇头,“南山别院众多,距离太子别院左近。不是各王府占据,便是公侯之所,却不知是哪位所有。”
“正是滇王的别院。洛伊令与少府令没资格查滇王的园子,三司不动,线索就断掉了。”赵嬷嬷小声说,“娘子聪慧,定知此事关窍,便要落在娘子身上了。”
明媚抹了一把冷汗,侧耳倾听。
赵嬷嬷一五一十,将苏长史的筹谋告知。“眼下却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可以入内。半月之后,尚书令的夫人杜氏举办赏荷宴,会在外甥滇王的南山别院办,介时定会送来贴子。”
明媚一怔,不由问道,“这园子既然有嫌疑,怎还会大张旗鼓办宴会?”
“这些贵人啊,与你我想法怎会一样。国法约束如同放屁,他们才不会惧怕。”赵嬷嬷啐了一口,“孟尚书令是南中人,发家晚,没在南山占上地,若非妹妹生下皇子做了德妃,他家还没园子可用呢。”
明媚擦擦脖子上的汗水,试图用理性进行分析。
刺杀太子之事牵扯就藩的滇王就很奇怪了,这位滇王的母族还是南中人,与河东、司隶没有关系,怎么会扯上他的园子呢。
滇王就藩,就是断了前路。这也是秦王特殊,才会留京。齐王不愿去封地,同样是这个道理。
若是太子当真亡故,是没有滇王与德妃半分便宜的,而且在自己的园子里藏死士,岂非太过招摇。
明媚想不通,这里面定还有其他事。
“无论如何,这园子都有古怪,还需一探究竟。冲着两个村落的冤魂,也要查个水落石出。”赵嬷嬷恨恨的说,“此行与草原胡人无异,烧杀之事竟会发生在天子脚下,滑天下之大稽。”
“那省亲女子可有说些什么?”明媚点点头,迫切问道。若是园子有异常,定早有痕迹,左近的村落极有可能发现。
明媚今日接受的信息有点多,一开始还在腿软冒汗,与赵嬷嬷进入分析真凶状态后,大脑仿若开启屏蔽。不仅上午那点莫名的郁闷瞬间就消散了,还全身心投入到分析新事件里,特别有劲儿。
“述之他们正在问,很快会有结果,到时再说与娘子听。娘子且做好准备便是,府中女卫精悍,定能护卫左右不失。”赵嬷嬷宽慰道,“介时,我与娘子一同去,娘子不必怕。”
明媚有些疑问,问不出口,张张嘴,还是未出声音。
两个村子被灭,最少死上五六百人,从县到府居然无一人探知,无一人关心。要靠秦王这等无关之人追究下去,才能为他们伸冤报仇。
若非事涉太子,秦王会为了升斗小民得罪他三哥吗?
换句话说,秦王会冒着得罪皇帝的可能,去追究他三哥残害草民百姓吗?
大太阳下,明媚感觉一阵阵凉飕飕的。倘若离开王权庇护,她也与草芥无异。
盛世如何,人命轻贱啊。
“说来也巧。”赵嬷嬷继续说。
冬日秦王收了武林县的炭户,因前期炭价高,炭户都没少挣钱,这才有银子出聘礼,给儿子娶媳妇。
这南山脚下的村落,都是在山上有门路有营生的。当年皇帝不忍心断了他们的活路,没有全数驱逐,外围还是留了百姓居住。
正因如此,这些村落的男女多少都能靠着贵人的别院,得些活计贴补家用,过的比其他地方强一些。
能娶到这样村子的闺女,若非洛伊城中的,其余县来,非得高聘不可。
那姑娘下山采买时,与炭户的儿子有了情分。炭户有银子出得起聘礼,家里也是秦王匠户了,不是没名头的,便带着儿子上山求娶。开春给儿子办了婚事,一对小情人就此圆满。
原本是一桩极为美满的故事,可几个月后便成了生死相隔。
女子只知道村子的人是给贵人园子做事,却不晓得贵人的身份。
老丈人全族遭此大难,媳妇儿恐惧是园子里的贵人做的孽,不敢报官。
这些炭户去糕饼铺子,跟回家一样。便带媳妇去了此处,寻求秦王做主。
秦王素来有青天的名声,全赖他什么权贵都敢打击。本是志气高扬,想着无论是哪位高官别院,都别想好过。
没想到啊,一查,居然是三哥滇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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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也麻爪了。
本来牵扯一个齐王就够烦了,这又扯出来一个滇王。
李桢靠在文卿怀里,却没把烦心事说与她听,这些外面的事儿,他都是只报喜,不说过程。
文卿拍着他的背,两人依偎着,岁月静好。
没容他沉溺太久,鱼士良便来报,苏长史请见。
李桢无奈起身,文卿帮他整理配饰,抚平褶皱,送他出去。
有正事时,她是不会耍性子的。
“立春,晚膳摆在西后院,咱们去寻媚娘耍。”换了汗湿的衣裳,简单梳洗后,文卿前面走,立春撑着伞跟着。
赵嬷嬷说完,叫明娘子记下半月后的宴,便回了。
明媚送有些疲累的小马回家,与它告别。抹了一把脸,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看偏西的太阳,收拾好心情,这才拖着两条腿往回走。
转了一下午,腿酸。
碎绿从二门转出来,快步追上娘子。
明柳两人刚巧在门口相遇,文卿前进两步,握着明媚的手,拿帕子帮她擦了擦额角滴下的汗水,“你这是游水去了不成,怎么全身都湿了。”
明媚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去与小马玩儿了。”
文卿对马匹不感兴趣,便提议让明媚去换衣服洗漱,笑话她人都臭了。
明媚又下意识举起袖子闻了闻,两人都大笑起来。
立春挨着碎绿站着,见碎绿一身清爽,问道,“妹妹怎么没去与小马玩?”
碎绿刷的抽出一张卷子,写了一半,问立春要不要一起做。
立春突然想起曾经被阿拉伯数字支配的恐惧,连忙摇头,与碎绿保持三步安全距离。
碎绿转身去寻三月,看三个丫头可有做完功课。
放水、洗澡、洗头,折腾了半个时辰。
明媚散着头发,穿着家常衣裳出来,文卿拿干帕子帮她吸干头发上的水分。
“小小年纪,思虑过重不长个。”文卿一边擦拭,一边絮叨。这是个精细活儿,需要一点耐心。
明媚想要点头,又被扯着头发拉回去。
“我与你说个八卦,你可不能说出去哦。”文卿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了,凑近明媚耳边,轻声说。
谁能拒绝一个八卦呢,明媚也不能。
这事儿,还得从太子去南山说起,啊,不,得从先太子妃说起。
太子是个痴情的人,他与先太子妃鹣鲽情深,多年来相濡以沫,生育一子一女,太子未有二色。若非先太子妃一家卷入逆案,他们夫妻会一直相守下去。太子妃去世后,哪怕太子知晓内情,也一直怀念太子妃,不惜触怒父亲,多年守身如玉,没有侍妾。
每年夏天太子都要去别院,这处是太子妃在世时最喜欢的避暑之地,太子甚至因为忧思在此病倒过。
今年太子入山礼佛,遇到一位少女。
之后便是一见倾心,共历险情,包扎伤口,相互扶持,两人生情。
此女,不是旁人,是太子的老师谢宇之女,谢璇姬。
这很难不让人联想,是谢宇让自己的女儿提前到南山礼佛,就为了巧遇太子。
若是当真如此,那太子的行踪就难说是哪里泄露的。
秦王与苏长史面面相觑,两位令君恨不能没带着耳朵。
问题越发复杂了,这样一盆浑水的场面,理清脉络需要点巧劲儿。
无论如何,这位的存在,为他们找了一个极好的进入滇王别院的理由,还是值得庆贺的。
皇后娘娘为了长子操碎了心,她断然不愿儿子与无甚地位的江南文人过于亲近,还想从高官显贵中选下一任太子妃。办宴,就是委托三位夫人操持的相亲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