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堡的穹顶被冰晶覆盖成棱镜,菲尔德每踏出一步,地面便冻结出暗蓝的霜花。他右手的霜华剑泛起血红裂纹,剑脊的人骨纹理中渗出黑雾——那些被冰封的家族冤魂正啃食着他的理智。
双生镜影
在漫天飞舞的冰尘之中,艾琳那残破不堪的身躯开始缓慢地重组起来。只见她那颗原本冰冷无情的机械眼球突然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紧接着,三只墨羽般漆黑的九瞳复眼缓缓地钻了出来,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我的好弟弟呀……”艾琳那嘶哑而又阴森的声音从她的胸腔深处传出,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与此同时,她猛地伸手从自己的胸腔中抽出了一柄由冰髓打造而成的长鞭,那长鞭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长鞭抽向冰墙的刹那间,菲尔德眼角余光瞥见了墙后的景象。只见那里整整齐齐地陈列着上百具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制体!每一个复制体的眉心处都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里面封存着属于他在不同年龄段的记忆碎片。
突然,其中一具看起来大约只有十四岁的复制体毫无征兆地猛然睁开双眼,其指尖瞬间激射出数道与他童年时期四姐所施展的冰锥完全相同的攻击。这些冰锥呼啸着朝菲尔德疾驰而来,速度快如闪电。
“竟然连痛觉也能复制吗?”菲尔德心中一惊,但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迅速挥剑斩向那个复制体的咽喉,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复制体的头颅高高飞起,脖颈处喷溅而出的冰渣中竟闪烁着其四姐临终前留下的泪光。
然而,正当菲尔德准备继续应对其他复制体的时候,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骤然贯穿了他的左肩!那种疼痛犹如万蚁噬骨,让他几乎无法站立。而这股剧痛袭来的位置,恰好正是当年他的四姐被敌人射杀时中箭之处。
骨血圣餐
深渊祭坛深处升起紫雾,雾气凝聚成家族宴会厅的投影。菲尔德看见幼年的自己被迫跪在银盘前,盘中盛放的竟是三哥被剜出的心脏。父亲的声音从阴影中浮现:"吃下去,你才能继承真正的..."
就在那一瞬间,霜华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狠狠地劈向了眼前的幻象。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幻象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瞬间破碎开来。而与此同时,一个真实无比的巨大银盘突兀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脚下。
定睛一看,只见五姐那残破不堪的身躯正被冰冷刺骨的锁链紧紧锁住,悬挂在银盘的边缘之处。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胸腔已经变得空空荡荡,仿佛所有的脏器都已被掏空,但诡异的是,她的声带竟然还在不停地振动着,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声音:“你的心脏,也是母亲的遗赠啊……”
听到这句话,菲尔德突然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涌上心头。紧接着,他猛地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令人惊愕的是,从他口中吐出的并不是普通的秽物,而是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冰晶!这些冰晶掉落在地上后,居然迅速幻化成一个个小巧玲珑的微型冰雕。仔细看去,每一个冰雕所展现的,竟然都是曾经与他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们被残忍处决的血腥场景!
菲尔德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他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霜华剑,用尽全身力气向着那些冰雕狠狠劈去。然而,就在剑身与冰雕接触的刹那间,一股钻心的剧痛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疯狂地撕扯着他的内脏。与此同时,原本轻柔舒缓的母亲的摇篮曲骤然之间变成了刺耳尖锐的尖啸声,那声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破!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响,霜华剑那坚韧无比的人骨剑脊突然间断裂开来。剑脊的裂口处,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机械结构若隐若现。而更让人胆寒的是,在剑柄的最深处,竟然镶嵌着一块散发着幽幽寒气的颅骨碎片。那块碎片上,九个狰狞可怖的眼洞清晰可见,显然正是母亲当年被那神秘的九瞳之物刺穿留下的残骸!
九瞳深渊
整个阿尔特林突然地震,街道裂开三千道冰缝。麻木的民众列队走向深渊,他们的眼球脱落坠入冰缝,化作万千九瞳悬浮在虚空中。菲尔德被九瞳包围时,听见墨羽在所有瞳孔里低语:
"极寒暴君的血脉,终将成为阿灭克多的冬衣。"
艾琳的机械躯突然爆开,数万根神经索刺入菲尔德四肢。他的暴君形态开始异变,冰晶鳞甲下生长出墨羽特有的骨翼。霜华剑的残片自动重组,剑锋却对准了咽喉。
"母亲连你的死亡姿势都设计好了。"艾琳的声音从剑柄的颅骨碎片传出,"看啊,她多爱你..."
菲尔德突然咬碎舌尖,混着血的冰渣喷在剑脊上。母亲的颅骨碎片突然嗡鸣,释放出被封印的遗言影像——产房中的她抵抗着墨羽的寄生,用最后力气将婴孩时期的菲尔德推向密道。
弑母冰魄
"活下去…我的孩子…"全息影像中的母亲口溢黑血,九瞳正从她的脊柱钻出。菲尔德咆哮着震碎所有九瞳,霜华剑吸食冰尘重组为弑神长枪。枪尖刺入虚空时,库坦戈方向的炎空突然感应到什么,湮灭之拥的力场骤然增强。
阿尔特林的冰缝中伸出墨羽的骨爪,深渊祭坛喷发的紫雾凝成她完整的魔神躯壳。菲尔德掷出长枪的瞬间,二十三万民众的傀儡丝汇成锁链缠住墨羽的脖颈。
"用这招对付母亲?"墨羽嗤笑着扯碎枷锁,指尖的九瞳射出血色激光,"你终究不过是我养大的..."
激光贯穿菲尔德胸膛时,冰枪突然折射出三百道虚影——每个都是被墨羽残害的家族亡魂。他们的怨念汇聚成极寒诅咒,将墨羽的右臂冻结成冰晶。
血裔终章
大地突然寂静,菲尔德躺在冰棺般的血堡废墟里,霜华剑的残片在胸口凝成逆神符文。深渊祭坛底部传来婴儿啼哭,某个被冰封的孕体正在苏醒——那是母亲被剥离的纯洁魂灵,在墨羽寄生前偷偷孕育的真正血脉。
当菲尔德爬向孕体时,阿尔特林的天空突然被猩红浸染。库坦戈方向升起阿灭克多的完整神躯,炎空的龙啸混着湮灭之拥的波动传来:
"该终结这场冬日噩梦了..."
冰棺中的孕体突然睁眼,额间闪烁着破除九瞳桎梏的纯净冰芒。菲尔德终于明白,霜华剑从来不是弑神之器,而是保护新生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