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南姿才彻底放开了自己。
脑海里,宴舟的身影不停的出现,还有港城的其他朋友,不停的在南姿眼前转来转去。
她突然很可悲的发现,自己离不开他,她离开的这就几天,很想她,很想。
喝醉时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开始出现幻想,如果宴舟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哄一哄,她就会原谅。
每当这个念头出现,南姿就会扇自己一巴掌,然后强行克制自己干别的事。
不要觉得她窝囊,她的十年,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她忘不掉,只能强迫自己放手。
世界上就一个南姿,她不想自轻自贱,一个烂黄瓜,值得她留恋吗?
缓解好的悲观情绪在这一个又达到了顶峰。
突然。
一股冲力自她背后而来,脚下有雪,南姿下意识的挥动双臂保持平衡,糖葫芦直直地摔在她面前。
冰脆的糖壳碎了,像冬天早上的窗花一样。
南姿呆呆地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地上自己的冰糖葫芦,心底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大爆发。
“呜~~~~”
南姿哇的一声哭了。
她的哭不是嚎,就是站在那里,眼泪不住的往下滑,吼间压抑的哽咽,让人一听就知道她委屈到了极点。
熊孩子吓傻了,熊孩子的爸妈也吓傻了。
一家三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女人一巴掌扇在男孩儿的后脑勺。
“跑,再跑啊,给姐姐道歉。”说完不解气,又在屁股上踢了一脚。
再踢第二脚的时候,南姿哭着一把把男孩儿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但她还是哭,眼泪夹杂寒风,她的脸生疼。
为了一根糖葫芦哭吗?也不是。
南姿性子向来冷清,她理智又决绝,有事也是压在自己内心,从来不多说。
糖葫芦只是一个契机,她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不用像在港城一样,处处防狗仔。
其实也不应该在这里哭,应该回自己房间哭,南姿想。
可是她现在完全憋不住。
女人更不好意思了,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帮南姿擦脸,“姑娘,真不好意思,这混小子不好好走路,这样,我们再去给你买一个,好不好。别哭了啊。”
“这儿又冷又干的,你这皮肤嫩得跟豆腐似的,再哭脸可要皴了。”
说完给自己老公使了个眼色,男人也是行动派,随即转身就去卖糖葫芦的摊位了。
男孩儿看着哭的凄惨的南姿,她肯定也很委屈,他每次被妈妈揍哭也这么哭。
原来自己不小心撞掉了姐姐的糖葫芦她这么委屈,可是她还护着自己不让妈妈打哎。
“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好走路撞掉你的糖葫芦。”
“姐姐,你别哭了,要不,你打我一下吧!”
说罢,他转过身背对南姿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小孩子冬天本来就穿的厚,他动作一作,憨态可掬。惹得南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眼泪还在脸上挂着,一时间又哭又笑,不知道怎么表达。
见南姿笑了,女人暗暗松了一口气,“笑了笑了,好了,不难过了啊,我老公去给你买了,马上就回来。”
“你是外地的吧?”南姿点点了头,缓了缓情绪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女人一撩头发,“看你穿的就知道,哈哈。”
南姿这才仔细打量女人,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脚上蹬着一双过膝长靴,看着女人的露出的大腿连连惊叹,r城人,太抗冻了。
“我跟你说姑娘,你穿这又厚又不怎么暖和,去买件貂,防寒,还轻便。”
女人很热心,知道南姿是来旅游的,便说加一个微信,她知道不少好玩儿的地方,可以做南姿的免费线上导游。
实在是孩子要上学,不然,就冲着自己孩子今天把人家惹哭了,她都应该全程带着人家小姑娘的。
男人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累得气喘吁吁,一路上连跑带话,生怕晚了一步,自家老婆哄不住小姑娘,而且买了个plus版。
两人又问南姿住在哪里,送她回去,被南姿拒绝了。
她已经因为自己的私人情绪吓的人家跑回去买了一个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人家送呢。
边说自己想在转转,让他们先走了。
马路对面,黄毛笑的弯下了腰,脸颊的肉酸的厉害,连声哎哟。
“贺哥,你说咱们跟那姑娘什么缘分啊,在哪儿都能遇见。”
贺文卿脸上也带着笑意,他遇见她两次,一次在车上,她哭的快窒息,一次在刚才酒店走廊,这是第三次。
看上去挺高冷的一个姑娘,居然是个大馋丫头,掉了串糖葫芦就气哭了,好玩儿。
高冷,是贺文卿见南姿的第一印象。第二印象是悲伤,她的眼里总有化不开的忧愁。大馋丫头是第三印象。
或许真的是天定的缘分,南姿回酒店的时候,有一个人跑过来赶电梯,然后站在门口向外张望。
嘴上说着,“抱歉抱歉,很快啊。”
南姿低垂着头,只觉得来人带进来一股寒风。
“哎,唉,唉,是你啊。”黄毛指着南姿兴奋极了。
南姿抬头看着黄毛,然后一挑眉头,反手指了指自己。“我?”
黄毛一推贺文卿,“你看,我就说有缘分吧。”
南姿有些脸盲 ,她对这两张脸陌生,但是对耀眼的黄头发挺熟悉的,“高铁上,那个,好巧啊。”
“嗯,巧。”贺文卿赶忙接上一句。
南姿:“那个,车上,谢谢你们啊,太感谢了。”
黄毛还没张嘴,贺文卿又回了一句:“不用谢。”
黄毛:“”
密闭的空间一瞬间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固,南姿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黄毛看看贺哥,看看南姿,“那个,要不要加个微信?下次一起玩儿,我们这儿玩儿的可多了。”
贺文卿匀速转头看了黄毛一眼,好小子。
那眼神看的黄毛心里直发毛,好在电梯到了,三人出了电梯,贺文卿抬脚先走了,黄毛跟南姿在后面拿出手机扫码。
“我叫王嘉齐,你叫啥?”
“南姿。”
两人交换了姓名,进到房间前,王嘉齐站在门口朝南姿喊了一句,“那好冰糖葫芦,别掉了啊。”
南姿瞬间脸色通红,耳朵也开始发烧,她又不蠢,肯定刚才自己在路边哭被看见了,人怎么能有缘分成这个样子。
王嘉齐则是被贺文卿拽住领口一把拽了进去,然后出来对南姿抱歉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