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齐木楠子因为要值日，需要在学校里待一会儿。


川上富江看出对方要值日的打算，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教室外的走廊吹风。他的身边依然不缺乏想要和他搭话的男男女女。他们极力邀请他去别的地方逛逛，有的像是做好了功课，说想要邀请他去看电影，说某一部电影最近很火。


电影什么的，他并不想去看。


他也不想和他们一起去别的地方。


现在说他只想等着齐木打扫完，然后和对方一起回去。


等回去后，接下来他要做什么呢？


川上富江想到了齐木客厅里的电视，也许他会看电视。不过，只看电视多少有些无聊了。不知道齐木有没有租好看的电影的习惯，看电影也是一种不错的体验。


睡觉的话，他现在还不太困。


齐木客房里的味道很清新，摆设也很干净整洁。虽然她是一个人住，但是好像有经常打扫客房，保持周围卫生的好习惯。


真奇怪。


明明身边围着那么多人，他居然能够专注去想更多关于齐木的一些事。是自己太无聊，以至于屏蔽了周围人的话语吗？应该是太无聊了。


他看向窗外，校园连同更远的地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所在的学校并不算很出名，应该算是一般的学校。在原来的「川上富江」死亡之后，分裂出来的冒牌货们毫无留恋地抛弃了这样的身份，去别的地方追求新的生活。


他选择了待在这里，替代原来的「川上富江」，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冒牌货打破心照不宣的默契，去而复返，想要再次把他杀掉，取代自己成为生活在这个学校里的川上富江。


是的，再次企图把他杀掉。


每个川上富江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他们互相排斥着彼此，想要让自己成为世界上唯一的川上富江。排除异己，是他们自然而然的选择。


在自己分裂完成的时候，早先一步的冒牌货们就想伤害他。他之所以称呼这些分裂体为冒牌货，是因为世界上只有一个川上富江，那就是自己。除了自己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冒牌货。


这些冒牌货能不能快点去死？最好是那种不会再分裂，一把火全烧了干净的那种死亡。


川上富江对他们毫无怜悯之心。有的，就只有不断增长的恶意。他们对他也一样，不然他也不会遭遇来自冒牌货的伤害。


他身边的人继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没有一句被他听到了耳朵里。他的思绪乱飞，一会儿想该怎么对付该死的冒牌货，一会儿又在关心齐木打扫卫生什么时候结束。


他想要抹除可能对自己的安全造成一些威胁的冒牌货。但他知道不能仅靠自己的力量。因为冒牌货也会找人伤害他。


他需要找一些帮手，而且是那种在见到了冒牌货，也不会被冒牌货的样貌影响，会一心想着他，听命于他的帮手。


在这个时候，齐木楠子的身影浮现在川上富江的脑海。对方确实是个理想的，不会被冒牌货外表影响的人，不过同样的，她也不会被他的样貌影响。


要是有一个冒牌货出现在齐木的面前，他觉得对方也不会有过于震惊的表情。要是他说让齐木帮自己解决掉冒牌货，齐木大概率会让他报警。


齐木总是很容易相信警察的力量，认为他们能够帮助自己解决很多麻烦。川上富江却不信任他们。因为依靠警察，根本没办法帮自己抹除掉冒牌货的存在。


齐木好像力气很大，毕竟她有公主抱自己也不会有任何身体负担的先例。但尽管如此，他也没办法认为她在解决冒牌货上就能很轻松。


想着自己和齐木的身形差异，他越发这样觉得。对方在对付冒牌货上应该毫无优势。在解决冒牌货这个问题上，他还是不要让齐木插手了。


一边打扫卫生，一边把川上富江和其他人的心声分开，专心听川上富江在想什么的齐木楠子嘴角微抽。她真没想过对方居然有想让她了解「川上富江的秘密」的这一天。


看来，在对待秘密的看法上，不是谁都想要自己保守秘密的。齐木楠子死守着自己的超能力者身份，不被别人发现，与川上富江为了消除分裂体而甘心把秘密说给别人完全不一样。


人果然都是不同的。


就像川上富江认为其和分裂体也是不同的个体。对方好像更喜欢称呼那些分裂体为冒牌货。


哎呀哎呀，齐木楠子想起自己为了解决火山爆发危机而搞出来的三十多个分身。每个分身都有不同的外表，很难像川上富江这种……好吧，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川上富江的这种情况和克隆差不多，而且还是不依靠实验室，就能自主完成的完美复制。


他们应该都有原来的「川上富江」的记忆，不然川上富江也不会在周五的时候那么熟稔地和他打着招呼。


说实话，从都有原来的「川上富江」记忆这个角度来说，川上富江们就已经是个相当神奇的存在了。


要是有人以川上富江的事迹为原形进行漫画之类的创作，估计会大火。


另外，她不想帮助川上富江抹除其他分裂体。哪怕她知道抹除其他分裂体好像更符合她的一些利益。因为川上富江太多的话，不利于她任务的完成。


只是，用杀死川上富江的方式完成「拯救川上富江」的任务，这怎么看都不对劲。


在这个时候，齐木楠子想到了自己的妈妈说的话，妈妈希望她的超能力用于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川上富江最想要的帮助到底是什么呢？当然，杀死其他复制体这一项除外。


齐木楠子打扫完毕，洗了手，返回教室，川上富江身边依然有不少的人跟着。


要是很多人陪在川上富江身边，对方的生命数值应该会很稳定。除非「杀死川上富江」的想法会传染，让他们里的每一个人都想杀死川上富江。


如果是那样……


还真是可怕。


她摇了摇头，把那种宛如人间炼狱的画面火速忘掉，事情不可能恐怖到那种程度。


齐木楠子拿着书包，走出教室。


川上富江的目光看过来，走出簇拥的人群，来到了齐木楠子身边，低下头，小声说:“在去你家之前，我想去我家一趟。毕竟，我不能没有晚上睡觉的衣服。”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和齐木能听到。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他们的互动引起了其他人的强势关注。


“诶——”


“富江他要和齐木一起回去吗？”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富江和学校里的人这么亲近。”


“可恶，好羡慕。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


很多人都议论纷纷。


只是，谁也不敢拦住川上富江，向对方问个明白。他们都没办法承受被川上富江讨厌的结果。


走到拐角，走廊的动静暂时甩开了。


川上富江勾起嘴角，带了点恶意地说:“不好意思，因为我，你的生活接下来好像要乱七八糟了。”


嘴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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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道歉的话，神情里却满是愉悦，戏谑……


这就是川上富江的恶劣之处。


齐木楠子扫了一眼对方，目光再次看向台阶，表示:【因为川上同学你是超级受欢迎的人。你的一举一动自然会引起他人的关注。等你的危机解除后，我相信我的生活会回归平静。】


听着齐木那平坦到没有任何起伏的话语，川上富江想要看到对方无措表情的计划失败。


齐木还真是一个难以琢磨清楚的人。


她的脸很多时候就是那么的平静，没有任何表情。要是她看到冒牌货，大概也会见怪不怪，甚至还会说一句「我可以走了吗」的话。


“你就不会担心他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对你做什么吗？”川上富江忍不住问。


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


他已经预见到齐木在学校里会受到多少的冷遇、排挤。


【我并不会在意那么多。要是能帮助到你解决一些危险，我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


关于自己在班级里的待遇，好感度什么的，齐木楠子之前是在意的。毕竟，那个时候，她想要的既有普通的学生身份，又有在普通学生身份下，完成「拯救川上富江」任务的平静生活。


现在的一切都发展的太快。


很多事情都超乎齐木楠子的想象。以前的「既要，又要」已经行不通了，现在的她并不介意自己为了完成「拯救川上富江」的任务，而去牺牲一些什么。


其实，这种体验，齐木楠子在小的时候就体会过。在猜拳确定权威的幼儿园里，追求胜利的齐木楠子以着自己的实际行动拒绝了和其他人交好，站在了幼儿园小孩子们的顶端，拿到了不少靠猜拳赢来的礼物。


那个时候，就连幼儿园老师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现在的情况不比小时候糟糕。


她比之前更加理性，也知道很多解决问题的手段。所以，她并不担心自己之后学校生活的变化。


比起在意她的学校生活变化，齐木楠子更担心对方会在之后的某一天突然死亡。她已经失去了时空回溯的能力，要是能赶在对方死亡之前救下他，她还能用复原能力救一下他。要是川上富江彻底死掉，进入分裂状态，那她就无能为力了。


川上富江听到齐木楠子的话，很想问对方为什么要帮助他？但真要这么说了，也不太好。因为他轻视了自己对他人的影响力，别人帮助他，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不需要去惊讶，也不需要去询问。


齐木应该比他想象的要更喜欢自己。


只是她没表现出来。


应该是这样。


一旁的齐木楠子脚步差点乱掉。


对方的想法还真是可怕。她帮助川上富江，完全和喜欢无关。


沉浸在自我意识里的川上富江还不知道社会规则的可怕之处。她之所以帮助对方，是对他有所求，不过不是他所认为的那种。


在去川上富江家里的路上，经历的被关注的事，齐木楠子已经不想去关注了。


等到了川上富江的家里，她跟着对方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进入客厅。原来的「川上富江」存在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她多少有点惆怅地看向之前「川上富江」躺着的那处地板，那是变化的开始。


川上富江上楼去拿衣服去了，当他拿着背包下楼的时候，就注意到齐木的目光一直看向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他的记忆也很深刻。


不知为何，他的呼吸一紧，忍不住打破平静，问齐木楠子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