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奈我何

九月的晚风卷着桂花香,苏阳的指尖刚触到冰镇奶茶杯壁凝结的水珠,手机就在裤袋里剧烈震动起来。苏阳拿出了手机,点亮了屏幕,短信末尾三个感叹号戳得人眼皮直跳。

“班会六点开始......“

苏阳盯着此刻的时间——18:02。

奶茶杯外壁的水珠突然凝成冰晶,又在掌心的温度里悄然融化。这是他穿越到现代都市的第三个月,依然改不掉用真气控制温度的习惯。

黄蓉正踮着脚尖往他这边靠,她怀里抱着刚买的毛绒熊猫,绒毛里还别着支歪歪扭扭的糖葫芦。“苏苏你看,这个熊猫像不像你发呆时候的......“话音戛然而止,她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抓住他手腕“发生了什么事?“

苏阳笑着将手机屏幕转过去“没事”。余光瞥见街边商铺的玻璃橱窗。镜面映出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模样。这画面若被小龙女瞧见,怕是要用玉蜂针戳他三百个窟窿。

“已经迟到了,怎么办?“黄蓉接过了他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残影,“要不我给你们辅导员发消息......“

“别!“苏阳止住了她的右手。

黄蓉突然把熊猫玩偶塞进他怀里,毛茸茸的耳朵蹭过下巴:“难道你要和辅导员作对?”

“宗师境而已。“苏阳屈指弹飞奶茶杯盖,冰晶在掌心凝成霜花。

黄蓉突然拽住他衣摆,力道大得像是要扯下块布料“你别冲动,你的功力还没完全恢复……“

话没说完就被苏阳用奶茶杯中的果冻堵住了嘴,她耳尖泛起的绯色,像极了当年襄阳城头的晚霞。

“她要是能练到我这种境界“他舔掉指尖的果冻,“我才有冲动的欲望。“

黄蓉正要反驳,突然盯着他身后倒抽冷气。苏阳转身的刹那,真气自动在经脉中流转,听见黄蓉在轻笑:“原来苏大侠的护体罡气,对一杯冰镇奶茶也有反应?“

路灯恰在此时亮起,暖黄的光晕里,苏阳看着她眉眼与记忆重叠。

当年襄阳城被攻那日,蓉儿也是这样笑着往他怀里塞了把松子糖,转身跃上城墙的箭垛。此刻她帆布包的系带缠在腕间,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银光。

苏阳原本想在黄蓉的公寓再住一晚,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

苏阳的指节泛白,手机外壳发出细微的嘎吱声。路灯穿过香樟树叶,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黄蓉悄悄捏了捏他的手背,发现那里全是冷汗。

苏阳看着来电显示,原本不想接这个电话,被黄蓉安抚了一番:“苏苏,接吧。行走江湖那么险恶都挺过来了,我相信一个电话难不倒你。”

苏阳接了电话,打开了免提功能。

“苏阳!“手机里炸开的尖叫声惊扰了路人“你是不是觉得你武功好,就可以为所欲为?连我这个辅导员都不放在眼里了……“

苏阳不甘示弱“你不如直接说,要扣我多少学分?“

秋风中簌簌作响,苏阳握着手机的手背暴起青筋。

“苏同学好大的架子!十二通电话都不接?你以为拿了奖学金就能当土皇帝?“

“皇帝,我稀罕一个皇帝?”

“放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肄业!“

“请便。不过你不要后悔。“苏阳气得把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手机传来了一阵阵短信的声音,苏阳懒得去看。黄蓉站在一边,也知道苏阳的性格。他回到这个世界,无非就是来体验生活,对于什么皇帝,他真的不怎么稀罕。更何况没有一个皇帝有他过得这般潇洒。

初秋的晚风卷枫叶,打着旋儿撞在苏阳的球鞋上。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指节捏得发白。辅导员尖利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苏苏,“黄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糖葫芦的冰糖壳在路灯下闪着琥珀光,“你看对面茶楼挂着红灯笼,倒像我们当年在襄阳城见过的...“话没说完,苏阳突然抡起易拉罐砸向路牌,哐当声吓坏了角落中的一只猫。

冰镇可乐顺着金属杆往下淌,在月光里凝成暗红色的泪痕。黄蓉轻轻“咦“了一声,绣着缠枝莲的裙摆扫过满地碎叶,变魔术似的从广袖里掏出一包小纸巾:“擦擦手,当心糖霜黏着难受。“她说话时总带着三分江南糯语,倒把苏阳逗笑了。

远处商场传来整点报时的钟声,惊醒了树影里的蝉。黄蓉忽然旋身跃上路旁石阶,月白色绣鞋点在青砖上,惊落几片爬山虎。“当真要哭丧着脸逛整夜?“她指尖转着吃完的竹签,忽然朝苏阳面门刺来,“看招!“

黄蓉已燕子般掠向巷口,手机在腰间锦囊里震个不停,屏幕上辅导员的名字像团跳动的鬼火。苏阳抬脚踢飞一颗石子,看着它撞碎公交车站牌的灯箱,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碎裂声里,黄蓉正立在仿古牌楼下冲他笑,背后“北上路“三个霓虹大字忽明忽暗。

他们追逐着消失在飞檐斗拱的阴影里,黄蓉提着大小包惊呼时,两道衣角翻卷的残影。黄蓉的笑声从某家关门的古玩店二楼飘下来:“上次说要比比谁先摸到塔尖,今夜月色正好...“话尾被夜风揉碎了,苏阳踩着空调外机跃上屋脊,看见整座城市的灯火都在黄蓉眸中流转。

此时,辅导员的未接来电明明灭灭。苏阳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像是在“求他”回去一样。

暮色中的青石板泛着微光,苏阳蹬着斑驳砖墙翻身跃起,足尖掠过檐下褪色的红灯笼,身后追来的竹棒挟着破空声,堪堪擦过他扬起的衣服。黄蓉踩着茶肆外堆叠的箩筐借力腾挪,凌空翻腕抖出落英神剑掌的虚招,袖间带落的桂花簌簌落在苏阳肩头。

“这招踏雪寻梅倒是更精进了。“苏阳笑着旋身避开三记连攻,后背贴着酱园木招牌滑下半尺,右手已扣住飞燕镖藏在指间。黄蓉的翠色裙裾扫过晾晒的染布,惊得竹竿上闭目养神的黑猫炸毛跳开。她突然变掌为爪,指甲险险勾住苏阳腰间飘落的购物袋。

两人在巷弄里追逐腾跃,惊起檐角白鸽扑棱棱乱飞。

而辅导员在班上举着花名册,恨不得追出半条街,可是她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