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赵铁柱脸色一变,向来慵懒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凝重,眼眸虚眯,一股恐怖的气息不经意间,缓缓流露而出。
但只一霎,赵铁柱又恢复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那恐怖的气息却愈发浓烈。
“你瞧我像没有元气的人么?”
赵铁柱似是轻松说道,只是那股恐怖的威压却忽然凝结一处,精准无误的朝着陈灿施去。
旁人察觉不到一丝丝威压的外泄,但陈灿周身却好似凭空出现了一个千百倍的重力气场,浑身上下哪怕一根毫毛都如千斤沉重。
陈灿笑了笑,在赵铁柱诧异的目光中,拖着重伤的身子,视威压如无物般朝着院内走去。
“嗯?”
赵铁柱眉头一皱,本来稍稍展露的威压顿时如开闸的洪水,不再保留的尽数灌在陈灿身上。
但见陈灿脚步不停,没有缓下一丝一毫,宛若全然未觉。
“我出问题了?”赵铁柱心中暗暗吃惊。
他宁可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也不愿相信陈灿能无视他的威压。
“这小子怎么回事?”
赵铁柱心中思绪纷乱,只见陈灿走到院中的石凳上,刚一坐下,‘嘎哒’一声,那坚固的石岗岩凳,竟被压成碎末状粉裂。
这小子!
心中一惊,赵铁柱发觉自己还是小看了陈灿,他居然真的完全能无视自己的威压!
“不用试探了。”
陈灿站起身来,望着赵铁柱,眼中古波无平,像是一滩死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赵铁柱望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好似在望向一对深邃的黑洞,沉不见底。
“我知道你没有任何元气。”
“不过空留一身境界威压,唬得了别人,唬不了我。”
赵铁柱张了张嘴,又闭上。
片刻,才缓缓道:
“你何以笃信?”
“我可以肯定。”
陈灿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
赵铁柱双目睁开,终于严肃了起来,他宽大的手掌,也终于摸上背后的刀把。
“知道太多的人,命不长。”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更多;我的命,也比你理解的更长。”
“你当我杀不了你?”
“你杀不了我。”
“区区锻体七层。”
“上一个这么说的,适才刚走。”
赵铁柱望着陈灿,眼中杀意渐起,刀把越握越紧。
他虽然一身元气不留,但一身境界在此,总有些杀手锏,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他不知道陈灿是怎么看出来这些的,但这是他最大的秘密,陈灿敢这么堂而皇之的道出,着实令他难安。
院内无声,风吹过,树伏草低,两人相对而立,一股肃杀之气正在酝酿。
陈灿望着弩张剑拔,好似弹簧般绷紧的赵铁柱,倏地一笑,在赵铁柱听来,却如惊雷炸响:
“何必如此紧张,我只想说——
我可以助你恢复元气。”
赵铁柱只觉得脑海中一阵轰鸣,一时间竟感觉好似听到幻觉了。
半晌,才缓缓反应过来,呼吸不禁有些急促的问道:
“你,你说,什么?”
陈灿望着他,语气坚定的强调道:
“我能帮你恢复元气。”
赵铁柱闻言,却是一阵沉默。
他这次听得清楚,但他心中深知此事的天方夜谭。
只是陈灿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令他心中不免有些期待,双眼紧张的望着陈灿的眼睛,见他眼神认真严肃,不似作伪。
半晌,才缓缓松开了刀把。
但心中细细一想,又觉得何其荒唐,心中那股激动之意顿时散去,皱眉道:
“你不过区区锻体七层,你有何本事能助我恢复元气?”
“我在日月神州,认得大修士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他们尚不敢说能解我之患,你便是有天人之姿,此时也不过一个锻体,有何本事敢放如此大言?”
陈灿自信一笑,缓缓道:
“你可曾听闻‘太初本源丹’?”
这一言好似在脑海中炸响,赵铁柱几乎是失声道:“你知道‘太初本源丹’?”
又急忙道:“你可是有这丹药的丹方?你若有这丹方,我愿拿任何东西与你交换!”
太初本源丹,据说是上古沧澜族遗留的丹方,能够重塑本源,曾经被日月神州五大宗门之一的天机道宗获得。
只是赵铁柱后来才知道,天机道宗所获的丹方不过是份残卷,缺少了最为关键的部分,根本无法炼制成丹。
直到他得知南芜荒域可能出现太初本源丹方,才不远千里迢迢来到这蛮荒之地。
却见陈灿笑了笑,也不回答,反而绕着赵铁柱,不紧不慢的踱起步来,徐徐道:
“修炼一途,锻体入气,聚灵结丹,后凝结本源,自开辟一方世界。”
赵铁柱皱了皱眉,不明白他说这些修炼基础是什么意思。
又听陈灿继续道:
“如我所料不差,赵护道人正是被伤及本源,导致体内世界的崩塌,元气逸散,境界跌落。”
赵铁柱望向陈灿的眼神渐渐变了,面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陈灿缓缓道:
“但你为了防止境界跌落,使用了‘固命太玄丹’和‘金仙还虚丹’,甚至还用了‘千年忘血叁’,这才稳固了境界本源,但一身元气尽数流失,体内世界更是空中阁楼。”
一旁的赵铁柱此时双目惊的好似铜铃般大,嘴巴张得俨然有些合不上:
“你,您,您是怎么,怎么看出来的?”
要知道,即便是天机道宗人称‘算无遗策’的天机子,那要好些探查,才能得出一番结论,更不能像陈灿这般详尽。
但他岂能知道,陈灿的太初天帝决乃是至高至上,能够溯及本源之力的功法。
无论是赵铁柱体内的经脉流动,乃至天地空中逸散的元气,都无法逃出陈灿的神识察觉,其中门口,一望便知。
陈灿当然不会跟他说明,只是淡然一笑,又道:
“‘太初本源丹’固然能够重塑本源世界,但你可知,即便你拿到了丹方,也绝不可能炼出‘太初本源丹’。”
“为何?”赵铁柱不解,又道:
“丹分九品,‘太初本源丹’虽然是七品的高阶丹药,七品炼丹师虽然凤毛麟角,但日月神州之中,普天之下也并非没有,如何炼不出来?”
陈灿闻言,却是神秘一笑:
“因为还缺了一份最重要的‘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