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林筱笙又问道,“不是说界阵是最低阶的阵法吗?”
陈灿呵呵一笑,又道:
“低阶是相对于他的布阵方式而言的,比起用法宝落地成阵的法阵;以符箓为介物提前刻画阵法的符阵;还有模仿星辰阵列以人为阵的星阵,诸类。”
“界阵没有办法临战即用,需要提前预谋布局,可不就落了下乘吗?”
“但同样,界阵的优点也在于提前布局,只要你想,一个界阵可以丧心病狂的无限堆叠,以至于毁天灭地。”
“像‘生灵灭化阵’,便是一位老魔潜伏几十年布局而成,一朝结阵,笼罩方圆万里,其中生灵顷刻便会化作血水元气被界阵者吸收。”
“还有‘炼骨魔生阵’,据说是一位妖皇用千万人血骨肉数百年布局而成,一朝阵成,便如天灾祸世,连上界都被惊动。”
“更有一代魔神浑天弟,布局近千年,要以神州为阵......”
陈天行闻言,皱了皱眉头,不悦道:
“你怎么全说的都是些邪阵?”
陈灿抬头白了他一眼,淡淡道:
“不是邪阵,谁会丧心病狂的研究怎么毁天灭地?”
“不然,所见最强的界阵,便是那各种宗门的‘护宗大阵’。”
“越是强大的宗门,其‘护宗大阵’越是不可撼动,数千年的传承,还有一代代的修缮,让它几乎达到了阵法的极致。”
“但即便最强的‘护宗大阵’,也难以做到动辄毁天灭地,在邪阵面前往往一触即溃。”
“这是为何?不是说‘护宗大阵’已然做到了阵法的极致吗?”
林筱笙疑惑道,陈灿说的这许多东西,是她从未听过,见过的东西,当下不仅是新奇,还有世界豁然贯通的开阔感。
不仅是林筱笙,贾霍、陈楠天和陈天行都是好奇的望着陈灿,盼首以待。
就连赵铁柱都有些意外的看着陈灿。
阵法他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他到底不是阵法师,其中许多道理他也从未琢磨过,此时一听也觉得奇怪。
“因为‘护宗大阵’以守护为主,再强,再极致,它也是有节制的,不会无限的扩张,正派阵法皆是如此。”
“而邪阵是没有节制的无限扩张,只要扩张到一定规模,再低的阵法使用率,也足以毁天灭地。”
“有节制的极限,对上无节制的扩张,又怎么能不败?”
“不过邪派终究是邪派,无法做到节制,那它永远都只是劫难中的昙花一现。”
“修炼也是如此,操之过急,便会走火入魔。”
说着,陈灿很自然的扫向众人,很是语重心长。
“是。”
林筱笙、贾霍和陈家二人应声。
说完,才反应过来什么,一时面面相觑,都愣在了原地。
这种师长的口吻,众人竟一时间都觉得很适应?
只有赵铁柱好笑的望着陈灿刻画的阵法,觉得似乎有点眼熟。
“这是,迟缓阵?”
迟缓阵属于最低阶的一种阵法,因在阵法里的人,会感觉重力增加,行动变得迟缓,而得名。
陈灿摇了摇头,缓缓道:
“不是,这是失重迟缓阵。”
“失重迟缓阵?”
赵铁柱皱了皱眉,又道:
“失重阵与迟缓阵不是相冲吗?怎么可能同时存在?”
失重阵同样属于最为低阶的阵法,效果刚好与迟缓阵相反,入阵者会感到失重,从而使身体难以操控,出现判断失误等等问题。
这两阵刚好相冲,一正一反,任谁来也会觉得二者不兼容,也不怪赵铁柱有如此疑惑。
陈灿笑了笑,道:
“两阵确实不能同时触发,但是将其错开不就行了?”
赵铁柱闻言一怔,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却听林筱笙忽然说道:
“难道是,将两个阵法叠加在一起,然后让两种阵法分别在不同的时间触发,就变成了一个能将两种效果不断切换的阵法?”
“不错。”
陈灿点点头,有些意外的看着林筱笙,又道:
“无论是迟缓阵还是失重阵,都太过单一,也没有伤敌能力,陷阵者往往只需要稍加适应、熟悉这种环境,便能顶着这种环境带来的影响,轻易的出阵。”
“而将两种阵法叠加,不断地切换阵法,便能使陷阵者难以习惯适应阵内的环境,确实是种办法,但还不够。”
“还不够?”林筱笙有些惊讶。
却听陈灿摇摇头,缓缓说道:
“远远不够,若仅仅只是两种变化,不乏有陷阵者能同时适应两种变化。”
“须知,阵法之妙在于通,在于变,要将一加一,组合出远大二的效果,万万不能死。”
又道:
“你的双阵切换固然不错,但我若在你的基础上,将这一整个阵法,拆分成若干个同等的扇形阵法,每个扇形阵法都与相邻的阵法的不同,且反复不断地来回切换呢?”
林筱笙愣住了,连赵铁柱都有些愣住了。
陈灿又道:
“而在此之上,甚至还能再进一步,我若将整个阵法拆分成许许多多个相邻的小型方阵,每个方阵都可能是两种阵法之一,且每个阵法的切换时间都不一致,那又会怎么样?”
说着,陈灿望向贾霍,只见他俨然已经呆住了,有些大脑过载的模样。
“那陷阵者可能同时陷入两种状态,左脚失重,右脚增重,又或者下一秒,左半身增重,右半身又失重。”
“将两种效果同时叠加在身体的不同部位,且时刻变化着,那么试问,陷阵者又该如何适应,协同自己的身体?”
“况且,在这种情况下,体内经脉失衡,贸然使用元气,反而容易控制不住的体内元气,忽急忽缓,忽上忽下,最终冲撞经脉,导致元气失控破体而亡。”
说完,陈灿扫过众人,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都有些呆滞,似懂非懂,就连赵铁柱都紧皱起了眉头,沉默不语。
只有林筱笙望着陈灿还在刻画的阵法,回想着陈灿适才说的那番话,竟隐隐有种若有所思的感觉。
这回反倒陈灿有些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