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王朝
汴京城
延平大街
延平大街是延平侯府所在的街区。
数百年来,延平侯府历代先祖镇守边关,保家卫国,一代又一代谢氏儿郎,抵御外敌入侵,长眠黄沙之下,累积军功无数。
历代皇帝也是不吝赏赐,除了金银珠宝外,店铺庄子也是几座几座赏下来,几百年时间下来,竟积攒了数千座店铺。
以至于侯府外这条大街上的商铺,几乎都是侯府的产业。
当代延平侯娶了前朝皇商之女姜婉为妻,不但带来了丰厚的嫁妆,更是带来了一批理财经商能手,将侯府的商铺产业打理得,生意蒸蒸日上。
然天妒英才,姜婉在生下三男一女后病逝,延平侯谢世勋与姜婉感情深厚,贤妻早逝,他一不续弦,二不纳妾。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侯府财大气粗,登门提亲者把门槛都要踩烂了,谢世勋一概婉绝。
常言道祸不单行,谢世勋家中失去爱妻,而战场上又失去了长子和次子,双重打击下,谢世勋一下苍老了许多,满头的青丝变成白发。
家中只剩一个呆傻的三儿子谢凡和嫁出去的女儿。
大周皇帝周景帝,为表彰延平侯府的功绩,封谢世勋三儿子谢凡为侯府世子,并将京城外六十里处的三座山及周边二十里土地,赏给侯府作庄园。
然人死不能复生再多钱财,对谢世勋来讲又有何用。
俗话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
延平侯一手握有十几万边军,另一手又握有大量财富。
攀龙附凤趋炎附势者有之,但也引来了一些权贵的忌惮。
好在侯府世子是个半傻子,智力有时都不及孩童,周景帝才会隐忍至今。
这一天,谢凡和几个孩子在热闹的延平大街上玩耍,两名护卫气喘吁吁跟在后面,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追逐玩闹之间,谢凡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冲出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马似受惊了一般,横冲直撞。
马车一下将谢凡瘦弱身体撞飞十几米,脑袋重重磕在青石台阶上,顺着额头流出一地鲜血,谢凡也昏死过去。
“世子,世子!”两名护卫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慌忙急跑几步,抱起谢凡飞奔回侯府。
“世子被撞了,快请府医!”护卫一边跑,一边喊。
护卫怀中的谢凡,一阵阵头痛欲裂,前世一直当雇佣兵的他,在颠簸中悠悠转醒。
我不是死了吗?被一枪爆头,这是到了地府了?
随着记忆的融合,谢凡的脑子逐渐清晰,他穿到了一个十五六岁孩子身上,这个孩子和自己同名同姓,也叫谢凡。
谢凡被护卫送往了,侯府老夫人住的慈安堂。
谢凡被车撞了的消息,早有人告知了老夫人,虽然谢凡智力如孩童,但做为侯府世子,仍是格外重视的。
年近古稀的老夫人,一袭暗纹锦袍,坐在檀木椅上,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磨炼,炼就了她庄重、沉稳、睿智。
但此刻她内心紧张无比,手中的佛珠不自觉转动快了几分,默默祈祷谢凡平安无事,这也是侯府最后的希望。
“世子醒了!世子醒了!”护卫发现谢凡醒来,激动得边走边喊。
房中的老夫人听到谢凡醒了,心中长长松了口气。哪里还坐得住,就要冲向房外,两名随侍的丫鬟,连忙上前扶着老夫人,生怕生出个好歹来。
“凡儿,你怎么样?”老夫人在丫鬟搀扶下,出了房门,就迫不急待问出了口,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凡儿的智力哪能回答她。
满心都是酸楚,延平侯府为国征战数百年,断不能毁在她的手上。
“凡儿,我的乖孙儿!”老夫人强忍心中的痛楚,又喊了一声。
“祖母,孙儿没事!”谢凡听到老夫人的话,也反应了过来,知道了老夫人的身份,心中没由来感到亲切,感到亲情的温暖。
于是从护卫怀中挣脱下来,对着老夫人施了一礼,“见过祖母!”
老夫人先是一愣,而后内心一阵狂喜,随后把脸往下一沉,对周围的护院丫鬟婆子吩咐道:“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谁要是说出去,断留不得他的性命。”
“诺!”“诺!”……
“将他们两个拉下去打五十大板!”老夫人一指谢凡的两名随行护卫道。
上来几名护院就要将两人带下去打板子。
“且慢!”谢凡喊了一声,“祖母,孩儿想替他们二人求个情,这几年护在我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板子先记下,以后将功补过,祖母意下如何?”
谢凡一连说了几句话,思路清晰,讲述明白,老夫人听得心中激动,眼泪不停在打转。
“罢了,既然世子替你们求情,这次先计下,若再犯两罪归一,决不轻饶。”
“谢老夫人,谢世子!”
“谢老夫人,谢世子!”
两名侍卫慌忙跪下,磕头谢恩,心中暗暗发誓,要报达世子的大恩大德,看向谢凡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那是士为知己者死的诀诀。
“你们都下去吧!”老夫人把手一挥,开始赶人。
众护院,丫鬟婆子都纷纷退了下去。
老夫人拉住谢凡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确定无误,正是她的宝贝孙儿,只是头上多了一个血包,恐怖的吓人。
“孙儿,你且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儿在街上玩,被车撞到头磕在石头上,晕了过去,到了祖母这儿才醒过来。”谢凡小心回道。
老夫人闻言,思绪乱飞。当年凡儿若不是救郡主也不会落得痴傻之症。她想到一种可能,也许宝贝孙儿这次因祸得福,痴傻之症完全好了呢?
想到这种可能,她内心阵阵激动,老天爷保佑,好人得了好报,救人落下的病根意外好了,改天一定去庙里还愿,保凡儿平安,保侯府万全。
凡儿好转也让她看到了侯府的希望,偷偷抹了把眼角激动的泪水。
“祖母让府医给你看看,免得留下什么病根可好?”老夫人放下了提着的一颗心,满眼慈爱。
“好的祖母,孙儿头还有些痛!”谢凡也顺势应下。
“府医呢?叫府医进来。”老夫人满意地冲门口喊了一句。
“老奴在!”说着门帘一挑,进来一个背着古朴药箱的白发老者。
他一袭青衫,脚踏一双干净布鞋,步履稳健,踏步而来。
“见过老夫人,见过世子!”说着弯腰行礼。
“不必多礼,快给世子看看伤势。”老夫人吩咐道。
“是,老夫人!”老府医应下,上前先让谢凡坐下,将手放在桌案上。
老府医也坐在旁边,一手搭脉,一手捋胡须,双目微闭,仔细诊断。
片刻后,睁开双眼又仔观察了谢凡头上的伤势,才回禀道。
“老夫人,从脉像上看世子身体康健,一切正常,并无大碍,所受伤只是些皮外伤,老奴开些活血化瘀的药,用不了半月,就可以痊愈。”
“那好,开方子吧!”老夫人彻底放下心来。
老府医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治疗的方子,老夫人高兴地让贴身丫鬟小桃递过去十两银子的赏钱。
老府医千恩万谢后,高兴地走了。
他高兴不是自己得了赏银,而是发现世子脉搏强健有力,不像一个孱弱的孩子,更像一个常年习武的强者。
六百年延平侯府的希望,就看世子谢凡了,世子能否逆风翻盘,老府医似乎看到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