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侯葬礼,整个侯府忙碌了一整天,大家伙都挺累。
谢凡也早早休息了,但没有忘记叮嘱阿宝和阿吉带领谢家高手,在侯府各个出入口以及关键位置布控,以防歹人兴风作浪。
午夜时分,月黑风高,侯府的下人护卫们睡得正香。
后院角门传来几声鸟叫声,侯府院内一人,鬼鬼祟祟来到角门,偷偷地打开,五六个黑衣人窜了进来。
“可有异常?”一个黑衣人低声问。
“一切正常,世子已经睡着了。”侯府中人说话明显带有颤音,似害怕的厉害。
“别怕,做了这单我带你远走高飞,吃香的喝辣的。”黑衣人给来人打气。
“能不能别杀世子,侯府已经够可怜了!”来人抓着黑衣人的衣袖不停摇晃。
“无毒不丈夫,收了人家的钱就要替人办事,你看看。”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来人。
“啊!一万两惠民银票。”来人激动得,拿着银票的小手都微微颤抖,不小心喊出了声。
黑衣人一只大手捂住来人的嘴,“小声点,别惊动了守卫。”
“走,带路!”黑衣人轻声提醒。
侯府中人有点心事重重,缓慢走在前面。
“快点!”黑衣人上前推了来人一把。
来人才不情不愿地加快脚步,午夜侯府安静的出奇,很久才会有一队巡逻的护卫经过。
黑衣人们轻易躲过了巡逻的护卫,进入了谢凡住的院子。
黑衣人拿出一个竹管,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孔,掏出火折子点燃竹管的一头,将竹管从窗户的小孔伸入房内,用嘴对着竹管另一头吹气,让竹管内迷烟飘入房中。
半炷香后,黑衣人手提钢刀带人冲入房内,一阵翻找竟然没人。
黑衣人察觉不对,刚要出房门,就发现院内亮如白昼,一队队护卫一手拿火把,一手提钢刀,威风凛凛。
再看房脊上,院墙上,弓箭手已拉开弓弩随时准备放箭。
这时杂物间的门开了,小桃陪着世子走出了房门。
“怎么样,还用不用过过招?”谢凡笑呵呵地道。
六名黑衣人刚出房门,阿吉带领一百多名手持长予的护卫,就将其围了个圈。
谢凡将要上前,黑衣人的内应扑通跪倒在地。
“世子爷,行行好放黑虎他们走吧,他们也是收钱替人办事。”说着不停磕头,很快额头就满是鲜血。
“绿柳,不要!”黑衣人中的头领丢掉手中的钢刀,上前一把将绿柳扶起,搂入怀中。
“世子,要杀要剐冲我来,要是皱一下眉头都不算好汉。”
“黑虎你怎么这么傻?”绿柳嗔怪道。
“那好,全部给本世子绑了。”
护卫们得到命令一拥而上,将七人五花大绑。
“带到厢房!”谢凡下令道。
“诺!”……
“世子,在府外抓到十几名同伙。”阿宝笑呵呵赶来表功。
“好,干得漂亮。”谢凡也是不吝夸赞。
“把他们先关起来,好生照顾,不得苛待!”
“啊!还要好生照顾?”阿宝疑惑地直挠头。
“怎么,有意见?”谢凡把脸一沉。
“不敢,不敢!”阿宝吐了吐舌头,“马上去办,马上去办!”
阿宝转身走远,谢凡转头一笑,走进厢房。
阿吉连忙搬把椅子,谢凡坐定问道。
“说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七个人谁也不吭声,只将头低了低。
“怎么以为本世子是泥捏的,没脾气?来人去将府外抓的那十几个黑衣人宰了,挂在树上。”
“诺!”阿吉挺着高大身躯,提着鬼头大刀就往外走。
“且慢,我说,我说,唉!”黑虎叹了口气。
“阿吉等一下,且听他怎么说。”谢凡使了个眼色。
阿吉停在了门口,一副随时要冲出去,砍人的架势。
“乐御史家的大小姐派人给了我一万两银票,要我们杀了世子,也就等于解了婚约。”黑虎从怀中掏出银票,递上前。
小桃上前接住,一看银票是惠民钱庄的,又没有编号,怒道:“世子这银票分明乐小姐从侯府得来的,绝不是她存钱庄的。”
“噢?”谢凡来了兴趣。
“这惠民钱庄是姜夫人创办的,外人存银入钱庄,银票上会有统一制式的编号,而侯府自己去提银才拿没有编号,却有侯府大印的标记。这分明就是乐小姐拿侯府的钱雇凶杀世子你,太恶毒了。”小桃气愤道。
“有意思,抽时间会会这个乐小姐。”谢凡一阵盘算。
小桃偷瞄世子一眼,又赶紧红着脸低下了头。
“怎么样黑虎,你们想死还是想活?”谢凡掏出一根糖葫芦,兴致勃勃地舔了一口。
黑虎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还有可能活,心中翻江倒海,激动得幻想一朝一日和绿柳远走高飞,过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生活。
“怎么想让本世子将绿柳卖到最低级的窑子里去,想让本世子屠了你和你兄弟满门?”谢凡提高了音量。
“世子不要,求求你发发善心不要卖我,我做牛做马报答你,虎哥救救我!”绿柳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谢凡看向黑虎,等黑虎开口。
“请世子给小人指条明路?”黑虎无可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听天由命吧。
“黑虎你和兄弟们将卖身契签了,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关起门来,什么事都好商量,你意下如何?”谢凡一双美目,笑起来人畜无害,黑虎却凉彻心扉。
黑虎一咬牙:“我们签!”
“虎哥不可呀,签了卖身契命就不是你自己的了,说杀可就真杀了,官府都不会过问一句呀!”
“住口,你个吃里扒外的贱婢,侯府白养你这么多年,出卖侯府,杀了你都是轻的。”小桃一叉腰气鼓鼓道。
“我与虎哥青梅竹马,要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也不会被卖到侯府当女婢,早与虎哥喜结连理了。”绿柳红着眼眶,这个世界她无力反抗,但她不甘心。
“签吧!”黑虎对兄弟们道,刀已架在脖子上,背后还有几十个家庭要养,他们也实在没有办法。
早有府上管事和文书,准备好一叠卖身契,黑虎和被抓的兄弟一一签下文书,随后管事收好卖身契,打算天亮后到京兆府办理公证存档。
“松绑!”听到谢凡命令,护卫们快速解了绳子。
“世子有何差遣尽管吩咐,黑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些人中可有你的家人?”
“黑狗是我的堂弟!”黑虎对谢凡的问题不及细想就回答出来,随即就后悔不迭。
“黑狗和翠柳留下,其他人今晚都可以回去。”
“为什么呀?”黑虎皱起眉头。
“黑狗,这个名字太难听,改成啸天如何?”谢凡笑着问黑狗。
“太好了,谢世子赐名。”啸天高兴地道。
“以后啸天跟在我身边跑跑腿,传传话,不会亏待你的,每月二两银子的月钱。”
“谢世子,谢世子!”啸天激动又跪下,不停磕头。
二两银子就是二千文,一斤粮食八九文钱,就是二百二十多斤粮食,一家人省着点吃可以吃三四个月。一年攒下几两银子,用不了几年就有地有老婆了。
比现在他们当小混混,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好上多少倍,身份还体面,是世子身边的人,即使官差见了也得给几分薄面,啸天乐开了花,其他们羡慕坏了。
谢凡又将那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了黑虎,黑虎不解地问:“这?”
“回去后组建一个帮会,黑虎你做帮主,就叫黑虎帮吧,买处宅子再购置一些马车,以后侯府的商铺庄子上需要拉货运输,你就让黑虎帮的兄弟负责,平时拉货赚些运费,顺便拉探消息,收集要有用的情报另有重赏。你可明白?”
“谢世子!”黑虎眼眶有些湿润,他知道这是世子赏饭吃,以后有世子罩着,生活上也会改善不少。
“以后有什么事同啸天联系,转告给本世子就行,还有谁要加入黑虎帮,一定要先签卖身契,谁要敢背叛侯府,抄家灭族!你可明白?”谢凡厉声道。
“是,是,谨遵世子的教诲!”黑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你们下去吧,记住严守秘密,在外面要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记住,乱说话死得快!”谢凡叮嘱道。
“是!”黑虎连忙应是,拿着银票和兄弟们出了侯府,钻入夜色中。
“绿柳你以后跟着小桃做事,做得好了,本世子把卖身契还给你。”
“谢世子,谢世子!”绿柳磕头如捣蒜,连声道谢。
“下去吧!”谢凡摆了摆手。
“是,奴婢告退。”
……
半夜的喧闹终于归于平静,侯府像什么也没发生,又像经历了一场战斗,格外疲倦,安静的侯府,只留下稀疏的虫呜声。
然乐府一计不成,再出第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