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阳光正好。
吃过早饭,往上行人开始变多。
汴京城名声最响的媒婆杜氏,年近半百,却神采奕奕,满脸和善的笑容让人愿意亲近,灵活的眼睛闪烁的智慧的光。
她体态丰盈,一身粹花长袍,手中轻摇一柄鸳鸯折扇。
身后一个管事,几个小厮抬着两箱礼物。
她一边走一边和熟人打着招呼,东家长李家短的唠两句。
一行人停在了延平侯府,递上了名帖,门房的护卫飞奔通知谢凡和老夫人。
没多久阿祥迎媒婆入府,老夫人和谢凡正在客厅等候。
媒婆一摇一晃到了客厅。
“今天是受大公主所托,有桩天大的好事,这是大公主的见面礼。”煤婆说着递上一张礼单。
老夫人看了一眼眉越皱越紧,谢凡也感到很诧异,大公主是什么意思。
“大公主对侯爷甚是看重,有意和侯爷结为连理,不知老夫人和侯爷意下如何?”
“什么要和侯爷结亲?”老夫人笑了笑,看向谢凡。
谢凡走到老夫人近前,耳语几句,老夫人逐渐露出了笑容。
“杜娘子呀,实在是对不起,我家凡儿真是配不上大公主,大公主金枝玉叶,落魄的侯府高攀不起。再者凡儿还要守孝三年,不易婚娶,请替侯府多美言几句。”
老夫人向纪嬷嬷使了一个眼色,纪嬷嬷会意,取出一个钱袋,递到杜氏面前。
杜氏马上笑得像朵花说道,“这哪里使得!”手却拿起钱袋掂了掂,揣入怀中。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着转身要走。
“慢着,把这些抬回去吧?”老夫人一指那两口箱子。
“这!”杜氏一犹豫,“好吧!”还是命人将箱子抬走了。
杜氏走后,老夫人问谢凡:“想好了,真的要娶依兰郡主?”
“她人不错,又有情有义,一心唯护孙儿,还有就是庆阳王毕竟是有封地的藩王,关键时刻还能保侯府万全。”谢凡言辞恳切。
“那好吧,既已有了决断,那就事不宜迟,准备一下,到庆阳王府提亲。”老夫人拍板定了下来。
一个时辰后,谢凡身姿挺拔,一身黑色劲装,外罩一件黑色的大氅,干净利落,浑身一股强悍气息。
老夫人看到孙儿的衣着甚是满意,谢凡赶紧扶祖母上了侯府的豪华马车。
阿宝和啸天带领十多名护卫随后跟上,其中有四位孤烟楼的顶尖高手。
大街上百姓看谢氏族徽的侯府马车纷纷避让,谢凡一行很快到了庆阳王府。
王府门楼朱漆生辉,双狮镇宅,气派非凡。
阿宝上前递上名帖,门房见是廷平侯拜访,不敢怠慢,忙去禀告王爷。
一刻钟后,庆阳王夫妇笑盈盈迎出门外。
谢凡扶着老夫人上前,被庆阳王夫妇迎入了客厅。
双方坐定,丫鬟奉上了热茶。
“不知老夫人和延平侯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庆阳王面容清瘦而刚毅,双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脸上满是笑容。
谢凡不知道的是屏风后坐着一个是王府嫡子赵廉和嫡女赵晓满。
谢凡站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小侄谢凡倾慕依兰郡主已久,今备薄礼,愿三媒六聘结秦晋之好!”
话落客厅一片寂静,庆阳王夫妇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他们都听闻谢凡变成了呆傻之人,不曾想言谈举止,得体有礼。
“想娶郡主也可以,但是要过三关。”庆阳王虽听赵晓满讲谢凡为自保故意装傻充愣,但还是准备考校一番。
“任凭王爷考校,王爷请出题。”谢凡慷慨激昂自信满满。
“好,请以我家晓满为题,作诗一首。”庆阳王大声道。
屏风后的赵晓满听闻,手指不断缠紧手帕,心不自觉狂跳,她怕谢凡出丑,愤然离去,又期盼谢凡有精彩表现。
谢凡背着手向门口走了七步。
屏风后的赵廉笑嘻嘻,小声道:“哈哈,不会做诗,要跑。”
赵晓满捶了赵廉一下,撅起了嘴。
“有了!”谢凡也笑了一笑,走到桌案旁,提笔龙飞凤舞写下:
“庆阳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庆阳王一边看,边大声念道。
“好,不错,不错。”
屏风后的赵晓满呆立当场,原以为谢凡呆傻,为报恩要嫁给傻子为妻,没成想,峰回路转,谢凡不但不傻而且才情很高,非一般学子能及。
想到此赵晓满忍不住,落下泪来,怎么忍也忍不住。
赵廉看到妹妹哭注,火气嗖地就窜了上来,心道好你个谢凡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第二关是?”谢凡转头问庆阳侯。
“打败赵廉!”庆阳侯笑呵呵。
“好!”
“廉儿?”庆阳侯话音刚落,赵廉就从屏风后冲了出来,一拳朝谢凡面门挥去。
“廉儿!”庆阳王大惊。
谢凡将头一偏,一手顺着力道一拽,赵廉收不住力,向前扑倒。
“大舅哥,还来不来?”谢凡笑盈盈道。
赵廉暴起:“躲躲闪闪,算什么好汉?”
“好,这次我不躲。”谢凡说着,右腿侧迈,扎下马步,蓄力等待迎击。
赵廉一拳袭来,谢凡左掌接住,纹丝不动,右肘向赵廉脖颈袭去。
赵廉诶呦一声躺在地上。
谢凡收力,走上前,双手去拉赵廉,赵廉一拳打在谢凡脸上,顿时红肿老高。
“平手,平手!”谢凡忙向庆阳王道。
庆阳王狠狠瞪了赵廉一眼,“老夫人莫怪,这逆子太不懂事!”
“王爷不必介意,切磋受伤在所难免,这关可算过了?”老夫人满面春风,侯爷终究没有倒下,今后一定要催谢凡多生几个,侯爷人丁太单薄了。
“王爷第三关是?”谢凡捂着肿胀的脸问道。
“第三关要看我家晓满同意否?晓满?”庆阳王朝屏风喊了一声。
就见屏风后走了一个雪白长裙女子,乌黑的披肩长发,浅浅的酒窝,甜甜的笑容,仙女也不过如此。
谢凡竟有些痴了。
“呆子!”赵晓满轻斥了一声。
“这是怎地了?”赵晓满看到谢凡红肿的脸庞问道。
“没什么,我和大哥切磋一下。”谢凡不以为意。
“还不快去拿药酒!”赵晓满对身边丫鬟吩咐道。
药酒拿来,谢凡坐在椅子上,赵晓满亲自上药。
厅中众人一看两人的亲密举动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郎有情妹有意。
双方交换了庚帖,写下婚书,先订下婚等孝期过后再大婚。
老夫人递上一盒价值连城的精美首饰,和一盒银票。
“今天有些匆忙,大婚时再补上。”老夫人歉意道。
庆阳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打开盒子一看就知这盒首饰,就是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再看那盒子银票,全部是一万银的面额,少说也有一百多万两,都说侯府六百年积累财富无数,果真传言非虚。
双方都很满意。
谢凡当然不能错过这好机会,当即改口道:“岳父大人务必当心,现在小婿有不好的预感。”
谢凡又在庆阳侯耳边低声劝了几句,才转身看向赵晓满,赵晓满早已羞得满面通红,向内堂走去。
谢凡无奈,只能带着遗憾和老夫人乘马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