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赖北臣正看得出神,呆呆发愣。
此时对面营寨中,“呜呜呜”的号角接连响起,绵延而悠长。
辕门大开,军士们抬着厚重的木板整齐地铺设在壕沟上,形成一个小小木板桥。
五百名身披铁甲的削刀手,一手执着小圆盾,一手提着精制钢刀,满脸严肃,小跑向前,过了壕沟,分成左右两组,一组又列成五排,队列整齐,杀气腾腾。
礼部侍郎邱阶手捧金黄色圣旨,身后一名武官捧着天子剑。
左边是有神算子之称的江城司马席幕尘,右边的是有常胜将军之称的潭城司马甘勇。
再往后是一百名御林军,一身明黄色金甲,霸气威严。
一行人缓步走向边军大营。
“打开辕门,迎接钦差大人。”
边军士兵们慌忙去开辕门,顿时乱作一团。
一队士兵抬来了地毯,从营门口一直铺到中军大帐。
礼部侍郎邱阶带着席幕尘和甘勇,以及一百御林军,五百削刀手进了边军大营,赖北臣看见御林军,天子剑,只得无奈地引着众人到了中军大帐前。
早有士兵摆上香案,准备接圣旨。
礼部侍郎邱阶,展开圣旨,武官捧着天子剑站在一旁,一百御林军侍立两侧。
平南侯赖北臣以及一众边军将领和席幕尘、甘勇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大周南疆屡受南楚,南梁,倭人袭扰,百姓苦不堪言。
兹有江城司马席幕尘文武全才,有神算子之名,现委任为南疆边军总监军,总揽监察之责。
兹有潭城司马甘勇,英勇善战,自出战已来从无败迹,现委任为南疆边军副帅,协助平南侯统御全军。钦此。”
“臣等,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南侯接旨吧?”邱阶笑着道。
“臣领旨谢恩。”赖北臣颤抖着手接过圣旨,满心的恐惧和绝望。
礼部侍郎邱阶又将印信、宝册交到了席幕尘和甘勇手上。
“不要辜负皇上的期望!”邱阶语重心长。
“请皇上放心,定不辱使命。”席幕尘和甘勇再次跪下行礼,邱阶慌忙弯腰搀扶。
“好,好,都是大周的忠臣良将。”
赖北臣脸黑如锅底,而邱阶却同众将有说有笑。
赖北臣让人摆上酒席,邱阶与众将畅饮一直到天色将晚。
邱阶才在甘勇搀扶上马车,回了营寨,而席幕尘却留在了边军大营。
次日一早,邱阶和甘勇率人,运来了军饷和军械物资。这次皇上批下来六百万两银子,而南疆边军花名册上士兵不足十万人。
邱阶高坐点将台,武官手捧天子剑立在身后,甘勇、席幕尘一左一右。一百名御林军随侍两侧。五百名削刀手将点将台围在中央。
边军将士列成方阵,在将官带领下准备领军饷。
过去领军饷,都是军将领回饷银,再发到士兵手上,这次是第一次由户部运来后,直接发到士兵手上,士兵们议论纷纷,猜测能够发放多少银两。
每个士兵都激动异常,脸上露出兴奋色。
“狗蛋,你说咱能领多少银子。”一个年轻的士兵问同村同队的兄弟。
“俺怎会知道,不过应不少于都统给咱的银子。”
“特么的,从没听说过一月给一钱银子的,这是刀口舔血的卖命钱,他们也贪,一群黑心肝的家伙。”
“看看都统置办的房子,田地,娶得一大群娇妻美妾,那特么都是咱们卖命的银子。”
“咱们吃不饱穿不暖,更娶不起老婆,买不起地,人家却吃香的喝辣的,三妻四妾,风流快活,老子真想抢了特么的。”
“小声点,阿胜,让人听了去,非宰了咱不可!”
“哎!听说席幕尘大人是难得一见的好官,说不定今后咱们就有福气,过上好日子了。”
“也许吧,只盼多几位好官,也给咱们百姓留条活路。”
台下士兵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席慕尘看在眼中露出了浅浅笑容。
“弟兄们静一静,遵圣上旨意,受钦差大人之命,现公布军饷发放标准。”
一台书吏走上台前,对着京城方向拱了拱手,大声道。
“士兵每人每月二两现银。”
书吏话音刚落,台下士兵沸腾了。
“我的天哪!二两,老人从前每月一钱银子,谁贪了老子的钱?”
“二两呀,是从前的二十倍呀。”
……
有的士兵喜极而泣,低声呢喃,“母亲咱有银子看病了。”
士兵们乱成一团。
“静一静,静一静!”
“下面是什长每月三两现银,百夫长每月五两,千夫长每月十两,万夫长每月五十两。”
“现在开始发放,有请甘勇副帅。”
书吏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甘勇剑眉星目,一身银甲英武不凡,大踏步而来。
御林军撕开箱子上的封条,打开箱子,银光闪闪,每块都是标准的二两官银,下面刻有周字。
“刘福二两银子。”书吏开始按花名册点名。
上了点年纪的刘福激动地上了点将台,甘勇亲自将二两银子交到刘福颤抖的手上。
刘福扑通就跪下了,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谢副帅,谢副帅!”
甘勇慌忙上前,两手将刘福搀起来。
“不用谢本帅,这是你应得的,你们保家卫国,流血又流汗,皇上体恤你们的不容易,给你们二两银子,要谢应该感谢皇上。”
“你们说是也不是?”甘勇朗声道。
“对,谢皇上,谢皇上大恩。”刘福又向着京城方向跪下,哽咽道。
台下士兵纷纷跪倒,“谢皇上,谢皇上。”
“好了,都起来吧,不要光耍嘴皮子,要忠君爱国,要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你们说对不对?”甘勇默默引导。
“忠君爱国,为皇上分忧!”刘福带头高喊。
“忠君爱国,为皇上分忧!”……
台下爆发出,山呼海啸的声音。
待喊声渐渐平息,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
“继续发饷!”甘勇微笑着向书吏点头。
“张三才二两银子。”
“李东二两银子。”
“狗蛋二两银子。”
……
狗蛋颤抖着手拿着二两雪花银,眼泪直打转。
“攒上几个月,存些钱买二亩地,阿娘小妹不用租人家的地,也有条活路。”狗蛋喃喃道,抬手擦了擦眼泪,银子滑落掉在地上。
“狗蛋,可把银子藏好,将来留着娶媳妇,买房子置地用。”同村的老乡打趣道。
“唉!”狗蛋哽咽着,弯腰捡起银两,揣入怀中。
数个时辰后,军饷终于发完。
“皇上命本官带了些肉食,犒劳大家,一会儿白米饭配炖肉,管够,放开了吃。”
礼部侍郎邱阶朗声道,“皇上还要本官代他老人家,谢谢诸位,为国征战,守护边疆平安,立下的功勋,他老人家不会忘。”
“谢皇上大恩。”
“皇上他老人家没忘咱们!”
“誓死效忠皇上!”
“誓死效忠皇上!”
台下山呼海啸,台上侍郎邱阶笑意盈盈,他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回京有可能为皇上看中,心中乐滋滋。
大锅炖的肉,冒着热气,士兵们大口朵颐,配上白米饭,那叫一个爽。
他们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大锅饭,他们第一次这样被重视,他们也第一次立誓要效忠皇上,要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