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到处漆黑一片。
刘庆丰出了城,心也阴沉到了谷底。
自从自己的女儿刘红樱、儿子刘望川同二公子唐云霁反动夺权的政变失败后,自己的军权、军职都没了。
军中将领和长安各级官吏都对自己敬而远之,从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府邸现如今门可罗雀,就连一些富商巨贾也恐避之不及,一心想向上爬的刘庆丰,一边痛批子女二人,一边痛定思痛,希望补救现在艰难的处境。
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努力讨好唐云霄,唐云霄却没有一点反应,这次出使光武军这么危险的事情又落在了自己的头上,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光武军还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弄不好小命就交代到这里了。
刘庆丰出了城,还有些晕晕乎乎,当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的尸体和伤兵都不见了时,突然有了想法。
光武军有战力,有能力,短短时间,来不及休整,就将尸休和伤兵全都安置好了,如果让光武军这只老虎进来,搅动局势,到时侯混水摸鱼,自己还会怕那些个犲狼。
“哈哈!”刘庆丰轻轻冷笑两声,心中豁然开朗,没了愤怒,没有忧愁,没了彷徨,反倒似看到了一丝丝曙光。
城外远处下午时还是一片开阔地,短短时间没有注意,已经有巨大变化。
四座军寨灯火通明,在黑夜中十分显眼,四座军寨成十字形排列,相互呈犄角之势。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回巡逻,营中不时还有骑兵进进出出,刘庆丰心中暗暗赞叹,他也领军作战多年,一看就知这军中将帅绝非等闲之辈,刘庆丰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这次出使光武军之行。
“哒哒哒!”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不知道夜间禁止通行吗?”一小队骑兵飞马而来,为首的黑胡子大汉厉声喝斥。
“我们是长安的使者,来见你们的主将!”
刘庆丰赶紧通报自己的身份,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可有信物?”黑胡子大汉仔细打量了刘庆丰三人,询问道。
“有的,有的,这是我们总督的令牌。”刘庆丰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枚铜质的令牌,一面刻有总督府字样,一面刻有一个唐字。
黑胡子大汉仔细看过后,明白不该有假,现如今铜是硬通货,铜就是钱,一般人连个铁锅都用不起,更别提铜器了,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能力。
“将你们的兵器交出来,跟我们走!”黑胡子大汉手中紧握长刀,一副戒备。
“好吧!”刘庆丰一看黑胡子谨慎的样子,就明白多说什么也没用,只得解下腰间的佩刀递了上去,两名护卫也忙交了兵刃。
“走吧!”黑胡子大汉一拽马头,战马转身走向营寨。
刘庆丰带着护卫赶紧跟上,一起走向军营,越靠近营寨,进进出出的人越多,有士兵也有百姓。
让刘庆丰疑惑不解的是,平时他们未央军到百姓家征粮征些农产品,那些百姓视他们为猛虎野兽,抵触得不行,万万没料到光武军到了长安城还不到一天,就有百姓上赶着将瓜果蔬菜送到了光武军的军营,他们是怎么办到的,那些个百姓又为何心甘情愿自己送来。
刘庆丰满心疑惑,于是叫住了一名正挑着菜往军营走的老头儿。
“老丈儿你们为何将这些蔬菜送来军营?”刘庆丰伸手从衣袋中掏出了几个铜钱递到了老头手上。
老头儿一见铜钱,顿时眉开眼笑。
“先生,你还不知道吧?将这些菜送到军营,伙夫长会给一袋粮食!”
老头儿一边说,一边比划,如同拾到了大元宝一般,兴奋异常。
“果真?”刘庆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菜才值几文钱,一袋粮按五十斤算,现在长安粮价已经飞涨到了八十文一斤,一袋粮就是四千文钱,换了一担白菜,岂不是亏死了,刘庆丰连连摇头。
老头儿见刘庆丰不信急眼了,“小老儿绝对没有欺骗先生,今天下午,军营的伙夫长到村子里用粮食换了些菜,还说谁家要是有菜,可以送到军营换粮食,我将信将异,可村子里缺粮已经许久了,有人壮着胆到光武军大营换回了粮,我这才相信了,也想换些粮回去救命。”
老头儿情真意切,不似作假,刘庆丰大脑飞速转动,这光武军中有高人呀,这哪里是换点粮食那么简单,这分明就是要收买民心,俗话说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光武军这是想要夺取天下呀。
刘庆丰辞别了送菜的老头儿,心中更加坚定,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在这个乱世中,只有英明神武者才能成就一番伟业,而唐云霄显然不是。
黑脸大汉在前引路,倒也是顺利,在数到了十六支巡逻后,终于到了中军大帐。
黑脸大汉向中军将官禀报了前因后果后,转身离去,刘庆丰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将官进了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正中柴火烧得噼噼啪啪作响,火上支着一个大的铁锅,锅中热浪翻滚。
刘庆丰远远看见此情此景,心中暗道完了,看来这次真得是玩完了,真没想到光武军这么不讲武德,咱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呀,怎么就支起了油锅呢?
刘庆丰心中懊悔,真不该接这个差事,就算不接这个差事,唐云霄顶多了处罚自己,总归不会丢了小命,没想到今天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光武军大营,他真得不甘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