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瑨迎头丢她一方帕子，让她擦干头发。
徐慕兮道了谢，把汤放到桌子上，一边拿帕子擦头，一边说：“都快凉了，世子爷快喝吧。奴婢亲手做的，手指都烫了好几个泡呢。”
谢瑨听了，忍不住看向她的手指，那如雪的指尖确实有几个红点。
“不是有丫鬟？你就这么喜欢自讨苦吃？”
他皱着眉，言语冷漠，并不领情。
徐慕兮也不生气，更不心虚：“旁人代劳，哪里比得上亲手所做，来的用心？就像奴婢想要世子爷亲手所做的木簪，同样的道理。”
她还戴着他送的绿檀木簪，这么说，更像是点他。
谢瑨眉头皱得更紧，顿了一会，转开话题：“你的调香之术……师从何人？”
能让杨太医寻不到错处的安神香，如不是有高人指点，便是老天赏饭吃。
但他不相信是后者。
而如果是前者，那就更了不得了。
一个闺阁女儿家，看徐家随意送她来侯府做孕母，想也不会为她请什么高人。
或许她有不为人知的奇遇。
这正是需要他探询的。
徐慕兮见他这么问，便知他还不放心自己，临香坊一事，果然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防备。
“没什么人。闺中女儿家们拿来打发时间的乐子罢了。”
她不能提及扶音。
扶音的身份更禁不得查。
“世子爷，只要有心，日夜研习，总会有所成，不是吗？”
她说着，端起汤喝一口，算是为他试了毒：“很好喝的。世子爷不尝尝吗？”
她含情眼看着他，里面盛满了期待。
她才沐浴过，像是雨后的新荷，于晚风中，弱不胜衣的娇艳。
谢瑨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个春梦，后知后觉地明白女色确实惑人。
但她生了张恰似孙雪衣的脸。
他拿起架子上的披风，裹到她身上：“下次不许穿这么少。”
天这么冷，她为了勾引他，还真是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多谢世子爷关心。这汤——”
“我最不喜喝——”
谢瑨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徐慕兮堵住了嘴。
女人踮着双脚，舌尖灵活，顶开他的唇齿，香浓的汤便被她渡了过来。
“放肆！”
他咽下去，脸色骤变——她竟敢强吻他。
徐慕兮被他推开，故意踉跄几步向后面的桌角跌去。
谢瑨吓了一跳，忙伸手捞住她。
这正是徐慕兮所求，立刻顺着他的力道，扑入他怀里。
他的心脏轰隆如擂鼓，是她从没听过的响。
她满意一笑，下一刻，轻轻推开他，满眼关心：“世子爷，奴婢可有碰到您的伤？”
谢瑨摇头，但脸上的苍白出卖了他。
其实，她刚碰到了他的伤，但相比她会受伤，他一个大男人疼便疼了。
“以后不要离我那么近。我是习武之人，有时会控制不好手上的力道。”
他并不想伤她。
尽管她算不得无辜——她竟敢亲他，当真放肆。
徐慕兮也知道他很危险，但谁让他是侯府世子爷呢？
她娇羞而怯怯地扯了下他的衣袖，低喃道：“奴婢不怕。奴婢宁愿受伤，也想跟世子爷亲近。”
她裹紧他的披风，好像能离他更近一些。
谢瑨那点疼渐渐散去了，看她嗅着披风的小动作，顿时无尽的热燥浮现，便伸手端了桌上冷掉的汤。
“已经冷——”徐慕兮提醒的话还没说完，便见他一饮而尽。
“满意了？”
谢瑨拦住徐慕兮给自己擦唇的手，冷着脸道：“满意了，便回去休息吧。”
不过是亲了下，这点进展，徐慕兮哪里就满意了？
她裹着他的披风，一点点后退，深情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像是无形的藤蔓绞缠住他的心。
谢瑨觉得心脏收紧，呼吸困难，也不敢看她，就转开了视线。
也是他一转头，徐慕兮急步上前，跳到了他身上。
她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双腿则缠住他的腰，看他震惊、愤怒，但还是稳稳抱住她，便更加肆意妄为了。
“世子爷真好。”
她抵着他的额头，跟他耳鬓厮磨间，拉起披风，盖住了两人。
黑暗骤然袭来。
徐慕兮在黑暗里更加放肆地吻他。
谢瑨觉得黑暗助长了他男人的劣根性，情难自禁地变得主动、急切、凶狠。
像是野兽，他把她压在桌子上，不知温柔，他大手拢上来，力道很大。
徐慕兮疼得抓住他的手：“世子爷，轻点——”
谢瑨没有轻，故意作恶般让她痛。
徐慕兮很快痛得哭出来。
湿热的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很快浸湿了脖颈。
谢瑨吻着她的眼泪，依旧没手软，冷着声音问：“还敢不敢？”
他不想跟她亲近，与其挣扎着推开她，倒不如让她怕他。
“真当我那么好的性儿？徐慕兮，真上了我的床，你不见得有命活。”
像是验证自己的话，他的手扯落她的亵裤，如同利刃——
徐慕兮咬着唇，痛得身子发颤，但还是抱紧他的脖颈，哽咽哭着：“世子爷不是那样的人。”
确实有很多男人在床上很粗暴。
他们以折磨女人为乐，女人的痛苦求饶、眼泪以及鲜血只会让他们更亢奋。
但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见过几个男人？”
“见、见过的。”
徐慕兮的言语伴着哽咽声，谢瑨没听清。
“嗯？你说什么？”
“只要世子爷喜欢，奴婢不怕痛。”
她才不管他什么癖好，勾他上床才是她的目标。
“冥顽不灵！”
谢瑨一时拿徐慕兮没办法，便拽下两人身上的披风，任它落到地上。
世界骤然明亮。
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神决然：“实话跟你说，你生了这张脸，我绝不会碰你。”
徐慕兮心里一痛，如被刀捅。
她确实不喜欢谢瑨，可看他喜欢别人，还是在意了。
但疼痛只一瞬，很快便散去了。
她安慰自己：如今也算是摸到根源了。
“世子爷还爱孙姑娘？哪怕她不在了，还要为她守身如玉？”
谢瑨没有回答。
他知道徐慕兮隐藏了很多秘密，但他何尝不是呢？
徐慕兮见他沉默，便当他是默认了。
她的眼泪又簌簌落下来，一颗心更痛了。
“奴婢明白孙姑娘是世子爷心中的净土，奴婢这般身份，也不敢妄想世子爷的真心，只世子爷还年轻，漫漫红尘，奴婢不介意做个替身，排解世子爷的相思与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