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很确信裴祈年并不在乎那些钱。
她要的也不算多,对于裴祈年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当初拟那份离婚协议时,她只想速战速决,赶紧离婚了事。
而现在故意说要争夺裴钊的抚养权,可不是因为突然间母爱爆发,而是因为她想让裴祈年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看对这个男人来说是孩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果然,裴祈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苏岑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终于,裴祈年自嘲一笑,“枉我还寄希望于你能对孩子有几分真心,没想到,你是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
“这个评价挺中肯的。”苏岑丝毫不介意。
她才不在乎裴祈年是怎么评价自己的。
那些夸赞的话,她上辈子听的还少吗?
人人都夸赞她是个好母亲,好妻子,是个尽心竭力地为了家,为了丈夫,为了孩子,牺牲掉自己全部的贤妻良母。
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众叛亲离,尸骨无存!
现如今看来,比起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抓住点实际的才比较好。
裴祈年实在没想到苏岑会是这个反应,被噎得说不出话。
“你今天有空吗?不如现在去把证给领了,省得夜长梦多。”苏琦态度积极。
裴祈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那丝烦躁,没再看苏岑。
没一会儿,助理送来了文件。
裴祈年让他把孩子带走,随后终于在文件上签了字。
看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苏岑忍不住眼眶发酸。
现在她终于可以说,自己真的走向了一条和从前截然不同的路,往后的每天,都是新生。
常年不发朋友圈的苏岑今天也难得发了一条。
【新生。】
简短两个字,配图是一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裴祈年的手指一顿,透过车窗看到了民政局门口那棵粗壮的梧桐。
树荫下是笑容明媚的苏岑。
裴祈年觉得那笑容刺眼极了。
关上手机,他揉了揉眉心,“不去公司了,直接回家。”
司机一愣,旋即调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宾利疾驰离开,苏岑也走到路边打车,心里想着她好像是时候买辆车了。
之前在裴家都有司机接送,用不着她开车,但现在她独居,还时常需要见客户,没车总是不够方便。
只是太久没碰方向盘,想起来还有些紧张。
苏岑正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车,手机叮咚传来提示。
显示她收到了一份邮件。
点开发现是全英文的,扫了两眼后,苏岑不禁笑了。
忍不住感慨,真是好事成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苏琦原定出发的日子。
苏琦这一段时间可是风光的很,是时候让她自食恶果了。
此刻,苏家正在给苏琦办饯行宴。
苏林请了不少亲朋好友过来,热闹非凡。
席上众人对着苏琦连连夸赞,捧得一家三口笑的脸都僵了。
“要说还是苏大哥你教女有方,琦琦这么有出息,真是把我们都给羡慕坏了!”“谁说不是呢,琦琦人漂亮,还有才华,你们两个好福气!”
苏琦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装的谦逊有礼,矜持的笑着:“这不算什么的,可能也就是他们喜欢我的提案而已。”
正是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之际,苏琦的手机不断震动起来。
起先她不打算理会,还在和身边的人说着话。
但手机却响个没完,她只好出去接。
电话那头是经理,对方语气是难得的焦急。
“苏琦,出问题了,那边不知道怎么回事,知道提案不是你做的了,你也知道西方人最重视这个!”
苏琦一愣,声音都变了调,赶忙追问,“你说什么?那会不会影响我去进修?”
经理叹了一口气,“别提了,别说是进修的名额,现在老板在给人打电话装孙子,人家都不肯接受道歉呢。”
经理还在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但苏琦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如遭雷击的愣在当场,脑子里都是完了,全完了,下意识看着屋里的满堂宾客,他们前一刻还在恭喜自己,羡慕自己,要是知道她去不成了还不得笑话死她。
不行!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一想到会被众人耻笑,苏琦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强撑着回去,坐在位置上仍有些魂不守舍的。
“琦琦,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于梅先发现了她的异常。
“我,我没事。”苏琦挤出一个笑容。
好不容易熬到了宴会结束,苏林醉醺醺地送走了所有客人。
苏琦才一下子崩溃大哭起来。
苏家人一问,得知原委后都是脸色难看。
“怎么好端端的会这样?谁多嘴告诉那些外国人的?”苏林皱着眉。
苏琦起初捂着脸哭,听到这里,顿时恨恨抬眼。
她斩钉截铁地开口,“还能是谁?肯定是苏岑,只有她这么见不得我好!”
苏家人面面相觑。
苏晏昌安慰道:“你这是高看她了,她能有这个本事?”
“这可怎么办啊?这饯行宴都办了……”
无论如何,苏琦这个出国镀金的美梦算是打了水漂,她没脸对外说。
只能一会儿说因为航班延期,一会儿说甲方要求改时间,总之是一拖再拖。
好在公司也不可能到处宣扬这事,过了一段时间,众人也渐渐忘了这事。
苏琦的朋友圈里那条炫耀般的置顶也悄无声息地删了。
虽然丢了个大脸,苏琦却并不死心。
东边不亮西边亮,她还是应该抓紧机会拿下裴祈年才是,于是便越发殷勤起来,时常变着法子地去找裴钊。
只可惜,裴祈年这段时间似乎更忙了,十天里倒有七八天不在家,往往见了面也不到一会儿就要走。
苏琦和他毫无进展,心下愈发焦急。
今天又扑了个空,带着蛋糕上门,全填进裴钊的肚子了。
小家伙吃的嘴边都沾了不少奶油,小花猫一般。
苏琦百无聊赖地搅着咖啡。
想着实在枉费她精心打扮,连裴祈年的衣角都没见着。
苏琦支着下巴,突然想起什么,“你爸爸这段时间老是不在家,会不会是去见你妈妈了?”
闻言,裴钊埋头吃着蛋糕,头也不抬,“不可能。”
“你怎么这么肯定?”苏琦从他笃定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什么,狐疑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