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慕卿相 作品
4. 被质疑
这些人家,有的是像江家这样祖上富贵而后失权落魄的,也有新贵崛起自以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来京。因此子弟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毛病。梦想结交人脉重现祖宗荣光的荫生还算老实的,多的是以为京城像地方一样还容得他一家称霸,各种桀骜不逊,张口闭口我爹我爷我姑我姨是谁谁谁。
思绪一想起棘手的荫生,白文清就觉自己脑仁疼的要命,叮嘱李嬷嬷两句,便自己往外走。
速度之快让江佑翎拐弯抹角表达一句自己不愿作弊都没来得及张嘴。
江佑翎沉默着望着手脚麻利快速关上门栓,娴熟的不像第一遍的李嬷嬷,没忍住直白开口问道:“李嬷嬷,我……我提前知道考核的卷子是不是对其他考生不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李嬷嬷瞧着江佑翎紧张的满脸通红,仿若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想想人先前因为孤身一人在院子里什么事都不懂,李嬷嬷边抬手研墨,边低声道:“少爷,荫生考核而已。不光您有卷子,其他人也会有。”
“啊?”江佑翎真震惊了。
“老身跟您说,您别外传。”
江佑翎立马双手捂着唇畔,点头若小鸡啄米。
见人难得孩子气,李嬷嬷笑着解释道:“有句话叫盛世用文。这朝廷的文官是巴不得武勋子弟全都改行读圣贤书,借此彰显文运国运的鼎盛。”
“您是开国护北侯,太祖爷御赐五代不降爵的开国护北侯后裔。”
“冲这点,他们都会对您照顾一二。”
江佑翎尽量理解,理解自己的开卷考。
就在江佑翎考试观重组时,白文清收到文书来请,前去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国子监祭酒蔡青苗。
赶到时,就见蔡青苗正在虔诚的祭拜孔子。
望着袅袅升起的青烟萦绕办公厢房,让偌大厢房都透着淡淡的墨香,白文清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
感受着书香的美好气息,他也十分虔诚的上一炷香,求孔子保佑新学年顺顺遂遂,荫生们不打架不炫爹。
“贤弟——”蔡青苗左右看了眼,冲白文清招招手,蹑手蹑脚带着人往自己休息的内书房去。
白文清娴熟无比,上前替顶头上司郑重的请罪,而后双手移开红绸。
望着随他移动露出威严的关二爷神像,白文清微笑,暗道一句财神爷保佑。
“关二爷保佑……”蔡青苗持香,恭敬无比:“武勋子弟切莫文武双全,打架斗殴,荫生们都安安分分。”
祁福许愿后,蔡青苗等白文清上香后,才吁出一口气,询问新年荫生人数以及相关荫例。
听完汇报后,他眉头一拧:“眼下朝中改革守旧两派斗争激烈,还盯上了官学。按理说白贤弟该比老夫知道的更详细才对,怎么敢今年荫例数额翻了倍?”
因学录之责是负责国子监所有学生的书籍,因此在某些文臣眼里是捞油水的肥差。毕竟国子监的荫生多富贵,还有不少权贵沾亲带故的子弟费心想要进国子监。
但既是肥差,自然也被帝王看中,谓之“小官权大”。
因此就算有些贪,白文清也不敢在皇帝眼皮底下贪这么多啊。
今年荫生五十人,按着往年每人大概一千两左右的荫例银子,最多也就五万两。
今年竟然高达十万两?
“蔡大哥,”白文清见人带着愠怒直言,赶忙笑着弯腰作揖回应:“今年那江家还送小儿子来读书了。三万两荫例银,外加一万两因江家小子多病,求我们照顾一二。”
掌管天下未来文臣的国子监,自是帝王心腹。
他能被蔡祭酒大人喊一声贤弟,原因还是他的姐,跟蔡大人的妹妹,两人在后宫同进同退。
所以他能够直些。
当然明面上他们私下兄弟相称,是因为冥冥之中的缘分——他们的名字有一个音相同呢!
“五代不降爵的那家?”蔡青苗闻言,神色复杂。
“这放眼全大周,也就那家财大气粗不带任何低调的。”白文清笑着回应:“下官还没来得及解释,侯夫人就丢银票,丢!”
边说他从怀里郑重取出一叠银票来:“国子监公库记载是一万五千两。剩下是侯夫人感谢您辛苦培育孩子成才的费用。”
蔡青苗垂首扫眼银票,问:“那孩子?”
白文清飞速解释了一遍“好学”之心,迎着人横扫过来的眉眼,补充:“蔡大哥您放心,以小弟跟侯夫人他们打交道来看,不是后院隐私,应该是真生病。”
随着话音,蔡青苗浮现金光闪闪的身形,下意识的抬手捂了捂眼,“那贤弟你多费费心,起码让他得识文断字,目不识丁不行。咱们到底是国子监,是大周的最高官学,不是蒙学!”
“这是自然。”白文清笑着躬身应下,再一次将银票奉上。
“时辰也差不多了,去准备监考。”蔡青苗收好银票后,沉声:“水师新贵子弟黎一鸣,据说是那大名鼎鼎的六连元黎元庆的徒弟。既然要来国子监求学,咱们还是得客客气气的。”
黎元庆是大周第一位六连元,还是当今承平帝登基后第一位状元。
又娶了有“帝师”之称的赵阁老的幺女。
本来该算帝王嫡系人马。
但这位天纵奇才文曲星,太过孤傲了,改革又大刀阔斧一意孤行的,得罪了不少人。哪怕有赵阁老护着,皇上惜才,也被贬了北疆。
只不过黎元庆有才也是真有才,不到六年把北疆最苦寒的哈城治理的蒸蒸日上,百业繁华。
这不,帝王亲自下令调任人回京为顺天府通判。
虽通判只有六品,但区区六品都帝王亲自下令调动,足以见证黎元庆还是深得帝心!
所以他们也得随着帝王心思,爱屋及乌的顾着黎一鸣,顾着这个不要在京六连元师父手把手教导,却跑来国子监求学当荫生。
当正统文臣其实看不上眼的荫生。
白文清有数,低声诉说自己做好的万全准备,绝对让黎一鸣满心思只有读书的份,没时间挑刺找茬结交人脉。
蔡青苗满意。
两人慢慢悠悠的赶往设好的考场。
瞧着不管什么身份的荫生都老老实实在答题,没有打瞌睡的,翘着二郎腿嘚瑟的,大逆不道在卷子上画乌龟,掏出孔子神像临陈磨枪祭拜的……
不由得欣慰点头。
这一届荫生都是乖崽啊!
感慨着,蔡青苗眼神落在自己重点观察的高徒黎一鸣身上。
见人浓眉大眼,身量魁梧,活脱脱武夫胚子。但却是奋笔疾书,面带自信,也透着文人风韵。
点评着,他暗暗吁口气,冲白文清一个眼神示意,让他指指另一个或许可能有点棘手的小肥羊。
白文清手指飞快比划座位号。
蔡青苗装模作样监察一圈,而后慢慢落在了江佑翎左后方。
下一瞬间,他瞳孔都瞪圆了些。
从提笔到下笔,这握笔手腕姿势江佑翎虽然模仿像,可力量完全没有。因此提笔落下,落在试卷上是歪歪扭扭的粗线。
是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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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试题覆盖了的粗线!!!
但凡一个学过书法的书生都能够从写字中分辨出来——此人从未写过字!
所以目不识丁是真目不识丁?
不是谦逊?
当揣测闪过脑海时,蔡青苗抬手摸着心口的银票,侧眸看向白文清。
白文清缓缓望天。
他也没想到江家那么实诚啊,说目不识丁就真目不识丁。
敏感察觉到身侧两位大人微妙的情绪变化,芯子里二十八岁的江佑翎竭力继续伪装不会写字,只虔诚的认真画直线。
他权衡过了,靠血脉靠钱当荫生是光明正大写进律法规章制度里的。因此他没必要写几个字作弊,免得被人找茬。
因为他右上方的那个哥们,后脑勺都似长了双眼睛,带着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让他都不得不再一次逼自己扒拉原身的记忆,看看是不是得罪了人。甚至还想了想嫡母口中的手帕交五品孺人林玉凤她的庶子。
甚至现在似乎也察觉到了两位考官的长时间驻足,回眸横扫他一眼。
江佑翎佯装没看见来自上方剐过来的眼神,继续画线。
白文清:“…………”
白文清气得立马撒腿就走,找李嬷嬷咆哮一句临陈磨枪都不会吗,但无奈身在考场,他身边还有顶头上司,他得理智冷静。
干脆佯装没看见全是线的答卷,白文清缓步去看快要燃烧殆尽的香。
反正考试结束了,他自己收卷。
收卷后活动一二就行了。
瞧白文清的行动,蔡青苗静默吁口气。干脆也没离开,静静等着考香燃烧殆尽,观察着荫生们交卷的神态。
除却一两个面带紧张抽搐,看重这场考试,大多数荫生是神色放松,有些相熟的还呼朋引伴聊着去哪里吃喝玩乐。
就连只会画线的江佑翎紧绷的脸都翘起了嘴角,仿若自己穿着读书郎引以为傲的状元袍,就真答卷答得优秀。
腹诽着,蔡青苗清清嗓子,刚想扬身份板着脸叮嘱荫生们要遵守国子监的规章制度,从明天开始必须准时上课。
就见自己提防的刺头黎一鸣忽然起身:“蔡祭酒大人,学生听闻荫生若是有真才实学也能升到监生的学院去?”
被点出官职的蔡青苗迎着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各色眼神,笑着看向身形站得笔直的黎一鸣:“你有心上进是好事,但国子监之所以是天下学子向往的官学,说直白些是因为国子监不追求科考高中,但求子弟有德。免得为官作爵衣冠禽兽鱼肉乡里祸害一方。”
听得这话,江佑翎突兀的想起自己被李嬷嬷按着对嫡母背影行礼的画面,不由得眼眸闪闪,望着身形笔直发问者。
对他有所仇怨的发问者。
正好奇人的身份,江佑翎就听得人开口:“多谢祭酒大人教诲,我黎一鸣自然会遵纪守法不做违法乱纪之事,免得坠毁了我恩师的名号。只是国子监传闻也是靠着真才实学才能立足,故此我也是慕名而来。但我有些不解,像江佑翎这样目不识丁的人怎么配进国子监?”
话到最后还一副愤慨的模样,抬手指过来。
就差指着他脑门劈头盖脸骂。
江佑翎眉头紧拧。
见状,蔡青苗扫向白文清。
白文清回了个眼神,表示自己也不解。
这莫说黎家了,就是赵阁老都跟江家没什么仇。因为江家算起来已经三代远离朝政了。怎么这黎一鸣就气势汹汹的?
或许也是毛病?
在地方师父是一县老大被宠惯了,到了京城还不懂什么叫区区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