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乌漆嘛黑,温若初站在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
睡着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升起,不会是逛了一天把人累坏了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推门而入,摸黑找到烛台,吹亮火折子点燃一只蜡烛,昏暗的房间终于有了一点光亮。
床上的人背对着她,盖着厚厚的被子,温若初走上前,伸手轻轻推了推沈惊澜。
“沈……”
刚张嘴叫沈惊澜,一只冰冷的大手铁钳子一样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那手掌温度凉得堪比数九寒天的冰块,触上来的一瞬间寒意浸透骨髓。
沈惊澜脸色煞白,墨黑的眸子杀意一闪而过,眉心蹙起,看样子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或许是被腕上的那只大手冰的,也或许是被沈惊澜的眼神吓到了,温若初无意识打了一个冷颤,试探性地叫沈惊澜。
“沈……沈惊澜……”
看清眼前人后,沈惊澜眸中杀意逐渐消散,松开温若初,薄唇轻启,嗫嚅道,“郡……主。”
温若初摸了摸沈惊澜额头,如他手掌一般,额上温度也冰手。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偏头瞅了一眼窗外挂在夜空圆圆明月,拍了一下脑袋,后知后觉想起来,沈惊澜在被送来大虞做质子之前,被他母妃种了寒毒。
每逢月圆之夜发作一次,中毒之人四肢冰冷,痛苦不已,如万支冰锥钻心,往往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才能扛过去。
温若初穿过来的那日,正赶上中秋宫宴,也就是沈惊澜最弱的时候。
原主撺掇女皇收沈惊澜为面首,沈惊澜察觉到女皇意图,打伤原主欲逃跑,体内寒毒发作,逃跑失败。
女皇恼羞成怒,为了帮原主教训沈惊澜,直接废了沈惊澜的筋脉
温若初欲哭无泪,为什么穿越过来的时间点不能提前一些。
沈惊澜有武功的时候还能依靠内力抵御一二,如今他筋脉被废,赶上寒毒发作可怎么办啊?
温若初一下子慌了神,拽出好几床被盖在沈惊澜身上,好像都不顶用。
“你等着,我去叫人。”
“不。”
沈惊澜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身中寒毒算是沈惊澜唯一的弱点了,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弱点暴露旁人。
这个道理温若初明白,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沈惊澜手背。
“放心,我保证不让别人知道,你等着。”
温若初出门吩咐冯文,“赶紧起锅烧水,把我那屋地龙点上,然后……你们都出去,谁也不准待在院子里。”
苍兰苑只有她屋里搭了地龙,一会儿得把沈惊弄到她屋里,先泡个热水澡,至少能缓一缓。
冯文以为温若初要洗澡,多嘴问道。
“郡主,这还没到冬天呢,连火盆都用不上,不用点地龙吧。”
“我冷,快去。”
“我这就去。”冯文一溜烟跑了。
没一会,浴桶里倒满了滚烫热水,温若初房间温度逐渐升起,屋子热腾腾的。
沈惊澜是一个成年男子,一身的腱子肉,中了寒毒,意识昏昏沉沉。
温若初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沈惊澜弄到自己屋里,她瞅了一眼浴桶,新的问题来了。
她现在还待字闺中,如何给一个大男人洗澡?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孽是她做的,顾不上那些了。
随手抓来一条绣着暗纹的赤色丝绦蒙住双眼,摸索着帮沈惊澜退下衣物,然后把人扶到浴桶里。
温若初站在浴桶外弯着腰,毛巾沾热水擦洗沈惊澜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弄疼了沈惊澜,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地方,耳边传隐忍的哼声,很怪的一身,还拐着弯。
“嗯!”
紧接着那只冰冷的大手抓着她的手腕,从滚热的水中移开。
“弄疼你了?”
“没。”
沈惊澜费力地抬起眼皮,透过氤氲水汽,瞅了一眼温若初。眼睛蒙着应该看不见,撑着浴桶起身。
“可以了。”
温若初听见沈惊澜起身溅起的水花声,回手摸到提前准备好的衣裳递过去。
“你自己能穿上?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手上一轻,衣裳被取走,指尖碰到沈惊澜手指,依旧是刺骨的凉意。
“你手怎么还这么凉,要不再泡一会儿,水还烫着呢。”
话音落地,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扑通!”
温若初感觉地板都跟着颤了颤,一把扯下蒙在眼睛上的丝绦。
沈惊澜躺倒在浴桶边,衣凌乱地穿在身上,看方向应该是着急离房间,体力不支,地滑摔倒了。
温若初赶紧上前扶起沈惊澜,让人躺到床上,“我让人点了地龙,暖和着呢,你别乱走了。”抓来一条厚被子,把人按倒在床上。
搓着沈惊澜冰冷的胳膊,轻声安抚,“没事的,马上就不冷了。”
被子里的人挣扎渐歇,温若初长长松了一口气。
“这才对嘛。”
沈惊澜中了寒毒,温若初是正常人啊。
秋季还没结晌午的时候还需摇扇子解暑,屋里点着地龙,她热得难受,沈惊澜那冰冰凉的胳膊,抱在怀里,也缓解了温若初的不适。
折腾到大半夜,温若初困得眼皮直打架,再次睁眼天都亮了。
迷迷糊糊眼皮睁开一条缝,傻眼了。
她居然枕着沈惊澜的胳膊,胳膊和腿还搭在人家的身上。
他们昨晚在一张床上睡的!
卧槽!
温若初脑子嗡的一声,沈惊澜该不会以为她想占他便宜吧?
她不敢有丝毫动作,偷偷瞅了沈惊澜一眼,枕边人眼眸闭合,呼吸均匀,应该没醒。
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心,她掌心下的皮肤也有了温度,能明显感觉到垒块分明的腰腹肌肉,随着这具身体主人的呼吸起起伏伏。
忍不住心里赞叹一句,手感不错。
左右沈惊澜没睡醒,摸两把他也不知道,她可伺候了大半宿,摸两下当做报酬不过分。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的。
温若初闭着眼睛,装作不在意地顺着肌肉纹理缓慢游移。
沈惊澜在温若初对他做第一个小动作的时候就醒了,十几年的质子生活,饱受凌辱折磨,早已练就了睡觉就能感知外界危险的能力。
他是正常男人,少女身上两坨绵软紧紧贴在他身上,想忽视都难,独属于少女的体香叫嚣着直往他鼻腔里钻。
她若是打他两巴掌,倒是可以忍受,偏偏那软若无骨的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摩挲,上不去下不来,堪比受刑……
沈惊澜闭着眼,强忍不断聚集在小腹的热意,一动不敢动。
温若初浑然未觉沈惊澜的异样,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她可不敢太放肆,只浅浅摸了两把。
依依不舍地收回手,去趟茅房,准备回来再睡个回笼觉。
等温若初从茅房出来,抬眼便看到本该躺在床上睡觉的沈惊,穿着素白里衣,被对着她站在水井边,打了一桶冷水,直接兜头浇下。
我的天爷啊。
刚刚捱过寒毒,一大早洗冷水澡,这是要做嘛啊?
“沈惊澜,你不要命了!”
温若初快步走到近前注意到,沈惊澜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耳根到脖颈也是红红的一片。
“你……怎么了?寒毒后遗症还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