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甘

东宫 长信殿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了殿内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而在这光影之中,年轻俊朗的太子赵怀熠正端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

恰在此时,太监李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声对太子说道:“卫长公主和静怡小姐来了,说是皇后娘娘特意命他们俩来送娘娘亲自熬制的八珍番鸭汤呢。”

李玉接着又道:“由此可见,上次殿下在娘娘宫里用膳,娘娘可是将殿下的喜好都牢记于心了啊。”

太子微笑着说道:“既是母后的一番美意,那就快请他们进来吧。”

说着,卫长公主和卫静怡如两只轻盈的蝴蝶般飘然而入,卫长公主娇声说道:“皇兄,我来看你了。”

卫静怡则宛如一朵羞涩的花朵,轻声说道:“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怀熠看着她们,宛如一座冷峻的山峰,淡淡地说:“都起来吧。”

须臾,卫静怡便将那煲得香浓的鸭汤从食盒中取出,小心翼翼地用汤勺将鸭汤盛入小碗,然后递给赵怀熠。赵怀熠只是随意地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放桌上吧,孤自会喝。”

卫静怡看着赵怀熠对她视若无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的潮水,眼圈瞬间变得通红,宛如两颗熟透的樱桃。

一旁的卫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了,嗔怪道:“皇兄,你就喝一口吧,这可是母后亲自煲的,再不喝,就快凉了。”

赵怀熠却如那顽固的磐石,不为所动,依旧说道:“孤说了,放在桌子上,孤忙完自会喝。”

赵怀熠又道:“孤这边还有要事,你们就先行退下吧。”

卫长公主心中顿时生出一丝不悦,她可是当朝天子和皇后娘娘的掌上明珠,自幼受尽万千宠爱,于是说道:“皇兄,我和表姐才刚来,稍等片刻再走,可好?”

赵怀熠却如那无情的寒风,冷冷地说:“孤这边马上要有政务处理,你们先走吧。”

卫长公主和卫静怡见太子赵怀熠有要务在身,便向其辞别。岂料,二人刚行至殿门,便闻得赵怀熠对卫静怡言道:“静怡啊,莫要觊觎那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乃是舅舅之女,孤之表妹,若你能循规蹈矩,孤定会为你觅得一门良配,保你幸福。”

卫静怡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缓缓地转过身来,用哀怨且略带嗔怒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太子,娇嗔道:“太子表哥,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静怡自小对你情根深种,这份心意从未改变过啊!你怎能如此狠心,要为我另觅亲事呢?况且,皇后姑母一直对我宠爱有加,她又怎会应允此事?”说着,卫静怡的眼泪如决堤之水般滚落下来。

太子赵怀熠剑眉微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之色,沉声道:“即便如此,孤也要再次郑重嘱咐于你,日后莫要无事便往我母后的宫殿跑。母后向来心地善良、耳根子软,极易受人蛊惑,听信那些不实之言。”

一想到前世种种,太子赵怀熠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痛楚和懊悔。那时,已贵为太子妃的萧月每次前往母后宫中请安时,若是不巧碰上卫静怡,这卫静怡总会在皇后面前搬弄是非。而后,母后便会不问青红皂白地责罚萧月,甚至对其厉声呵斥。然而,善良温婉的萧月却始终默默承受,从不为自己辩解半句。直到有一回,他偶然间瞥见萧月的膝盖红肿不堪,似是刚刚遭受过重罚。待追问其贴身侍女宛若后,方才得知真相。每每忆及此处,太子赵怀熠便心如刀绞,悔恨当初未能及时察觉并护得萧月周全。

听了太子赵怀熠那番冷冰冰且不近人情的话语后,卫静怡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不甘瞬间涌上心头。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里迅速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一般。紧接着,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终于,卫静怡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与羞辱,她猛地转身,像一只受伤的小鹿般,跌跌撞撞地朝着东宫门外飞奔而去。一路上,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洒落,打湿了脚下的石板路。

而此时,站在一旁目睹这一切发生的卫长公主则满脸惊愕地看向太子赵怀熠,忍不住开口说道:“皇兄,你怎能如此对待表姐呢?你难道不知道表姐她一直以来都深深地喜欢着你吗?而且无论何时何地,表姐总是心心念念着你的事情,凡事都会先替你考虑周全啊!”

面对卫长公主的质问,太子赵怀熠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回应道:“皇妹,你是不是整日太过清闲无事可做了?若是这般无聊,不妨让孤去禀报父皇,也好为你寻些事情来打发时间。”

听到太子这番略带威胁的话语,卫长公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摆手摇头说道:“不要啊,皇兄,妹妹我以后再也不敢多管闲事了,请皇兄千万莫要将此事告知父皇呀!”

宁远侯府

府内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而位于府邸中心位置的主院里,此刻正弥漫着一股紧张与不安的气氛。

只见卫静怡神色慌张地从东宫一路狂奔回来,径直冲进了卫母贾氏所在的房间。她满脸泪痕,娇躯微微颤抖着,一见到母亲便扑进其怀中放声大哭起来:“母亲啊!太子哥哥他根本就不喜欢我,还叫我以后别老是往皇后姑母的宫里跑。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要给我寻一门亲事,您说我可如何是好呀?从小到大,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他怎能如此狠心对我……呜呜呜……”

卫母贾氏看着女儿哭得这般伤心欲绝,心中也是一阵揪痛,连忙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卫静怡的后背安慰道:“我的乖静儿莫哭莫哭,哭得为娘的心都快碎了。咱们先不哭,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呢。走,随为娘一起去找你爹爹,让他来替你作主!”说着,卫母贾氏拉起卫静怡的手,母女俩急匆匆地朝着书房方向走去。

缓缓地走到书房门口,卫母贾氏轻轻推开门扉,踏入这充满书卷气息的房间。她一眼便瞧见了正坐在书桌前沉思的宁远侯卫荣,于是快步走上前去,面露焦急之色说道:“老爷啊,您可一定要为咱们的静儿做主呀!那太子……”话未说完,她已是泪水盈盈,声音略带哽咽。接着,贾氏将太子不喜欢卫静怡以及不许卫静怡前往皇后宫中之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听完妻子所言,宁远侯卫荣不禁皱起眉头,长叹一声后对着自家夫人和女儿说道:“你们怎么还如此天真呢?难道真以为太子殿下还是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不成?近些年来,太子殿下的手段愈发凌厉狠辣,行事作风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如今已然完全不受控制了。而且他所悉心培养的心腹们皆是些厉害非常的人物,又怎会轻易听从于我这个舅舅呢?”

听到丈夫这番话,卫母贾氏心中一急,连忙反驳道:“可是老爷,您毕竟是他的亲舅舅呀!就算看在这份亲缘关系上,他多少也该给您几分薄面吧。再者,若是此事无法解决,我们不妨去找找皇后娘娘,恳请她出面相助。”一旁的卫静怡听闻母亲此言,亦是连连点头附和,并娇声说道:“父亲大人,女儿觉得母亲说得极有道理。您就去跟皇后姑母说一说嘛,让她作主将我许配给太子表哥。如此一来,女儿不仅能够得偿所愿,与心爱之人共结连理,同时也可为咱们卫家增添无上荣光。想当初咱家已出过一位皇后,若能再多出一个,岂不是美事一桩?”说着,卫静怡满脸憧憬之色,仿佛自己已然成为了那尊贵无比的太子妃一般。

宁远侯卫荣面色凝重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皇后娘娘怎能擅自做主呢?太子乃是我朝未来之主、一国之储君啊,其婚姻大事自当由皇上亲自定夺才合礼数。再者说了,当今皇上生性多疑,若是你执意嫁入东宫,这岂不是会令皇上对我们宁远侯府心生猜忌吗?如此一来,后果不堪设想呐!所以,此事就听天由命吧,切莫强求了。”

然而,站在一旁的卫静怡听到父亲这番话后,心中不禁一沉。她原本满心期待着父亲能够支持自己,帮助自己实现入主东宫、成为太子妃的愿望。可如今看来,父亲不仅没有这个意思,反而还极力劝阻。但卫静怡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只见她暗暗咬了咬牙,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身着华丽凤袍、头戴璀璨金冠的模样。

此刻,一个强烈的念头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她也一定要凭借自身的努力和智慧,成功入主东宫,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太子妃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