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乃是皇帝的嫡母,皇后亦无子。
而太子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皇帝也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者。
近些年围绕在太子身边的人为何越来越多?无他,太子已过而立,而帝王渐渐老去。
这件事,叫太后如何处置?又叫皇后如何处置?
只能暂且如此,这是必须与皇上商议才能办的事。
于是,便这么散了。
甄贵妃回到寝宫,沉默的坐着,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太后回宫后,揉着额头,等着皇帝的到来。
皇帝花白了头发,太后摆摆手:“莫要多礼,来坐。”
帝王坐于嫡母身侧,叹了一声。
太后便道:“先帝在世时,你身在东宫,甄氏便陪在你身边了,昔年最难熬的日子,也是甄氏陪你度过的……”
帝王慢慢的给太后剥着松子,沉默不言。
太后又是一叹,不知当如何讲。自己并非先帝原配,原配并未生育,将长子记在名下,充作嫡子,这便是而今这位皇帝。可原配并不得先帝宠爱,后来,出宠妃,宠妃先后生三位皇子。
当日之境况,何其艰难。原配因后宫事身死,朝中哗然,先帝迫于压力,这才将原配膝下的皇子册封为太子,以平息朝中非议。
皇帝做太子时,如何的如履薄冰。那时,多赖于甄家。甄家对当年的东宫而言,有雪中送炭之情。
甄家女入东宫,陪在太子身侧,联络宫外,太子最终能在那场三王造反案中顺利的挺过来,少不了甄家的功劳。
太后就说:“……哀家知道,你对甄氏心有亏欠。”当年,甄氏为侧妃,太子妃生嫡长子,取名保国,就是现在的这位太子。
丧母的孩子,总怕在后宅夭折。甄氏为侧妃,受宠已极,便不会再让她生育,威胁嫡长子地位。尤其是当时宠妃之害,天下动荡,如何能再叫此类事重演?
甄氏也是出于此种想法,这才将保国的乳母纳入了甄家,以彰显于嫡子一体的态度。
当日,甄氏是冲着太子妃之位去的,愿意与太子的嫡长子共进退。她想要表达的态度是:她若为正妻,与嫡子利益一致,此生不生育,甄家一定维护嫡子的利益。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先帝赐婚太子,太子不得不娶继室,便是而今的皇后。
三王之乱后,先帝为安抚东宫,册封保国为太孙,这就是而今的太子。
后来,先帝驾崩,昔年的太子登基,太孙保国成太子。太子在送先帝灵柩时,与一女子苟合,这女子是袁氏的女儿。但这并非全是太子之错,三王余孽作乱,太子年轻被算计了而已。
所以,此事皇室心知肚明,却从未以此来责怪太子。
可此事终归是出在甄家!
其实当年皇帝登基,甄氏是有机会被册封为皇后的。而今这位皇后虽为先帝赐婚,然则出身乃先帝宠妃娘家旁支,也就是说,当年可以以叛贼余孽的名义,废黜其正室之位,未为不可。
而有功的甄氏可以以侧妃之身,册封为皇后。
只是太子在甄家出事,皇上认为甄家有心拿捏太子,因而宁肯舍了甄氏。甄氏为贵妃,哪怕有后宫之权,可却也与正室之位失之交臂。
甄氏心有不满这是必然,她屡屡插手东宫事务,送甄氏女入东宫,皆是因为她知道甄家女若不为太子妃,不生下东宫嫡子,她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若是皇帝驾崩,便是皇后再无权,继任帝王也会尊皇后为太后。而贵妃呢?得一太妃之位,已是恩典。
但甄家女若是能成为太子妃,那便是将来的皇后,这便不同了!如果甄家女再能生下东宫嫡子,她必能显贵于天下。
所以,长久以为,太子妃与甄贵妃之间,是有明争暗斗的。而今,太子妃突然发难,这里面的根由一定不简单。太子已经年过而立,三十多岁了。当年娶太子妃晚了一些,但说起来,也已经是成亲十余年了。
可这么多年,太子有庶子庶女出生,太子妃却从未有孕。这里面是否有甄氏的手笔呢?
皇上就说:“母后,太子妃当真就清白?”太后:“……”
“未必!”四爷躺下了,还跟桐桐说:“后宫事,莫掺和!你同情太子妃,可太子也不傻!他会在皇帝的眼皮下,把冷漠做的这么极致?”
桐桐:“……”甄家那老妇送进宫的丹药,未必不会被太子妃动手脚?
“太子一定是查到什么了!”四爷就说,“所以,太子没有害太子妃,但也没有保太子妃。西安郡王妃为了太子妃豁得出去,但这并不是因为太子妃无辜。”
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属于人家的家事。
桐桐低声道:“那太子要是什么都知道……可就更混蛋了。”
四爷嘴角翘起:“是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睡觉!睡觉!”且得忙一些日子呢。
从宫里回来,一家子都在前面等着。一进家门,家里是又哭又笑。
高中探花,报喜的早就报了!可就是不见人回来!
后来,又下旨意,册封自家四奶奶为福佑郡主,如何不兴奋?
今儿光是收贺喜的拜帖,就收了好几筐子。大夫人拿着史家、贾家、王家、薛家,以及各个王府的拜帖,激动的手都抖了。
小两口从宫里回来,桐桐先回院子了,这来回见礼,猛地彼此都适应不了。四爷去了前面,宫里的事没法说,至于说家里有喜事,他就说:“等一等,等等再说。”
而今,他们吹了灯,小院里安静极了。
男人在前院,拿着拜帖,总得弄清楚这谁是谁吧。说完这些,就都在前院歇了,第二天也不用早起,事是得缓一缓。
可后院却一直没休息,拜帖来了,都是那般的门第,明天必是贺客迎门。
大太太就说,这谁迎客,谁陪客。这茶水点心,安排谁来当值,谁伺候客人上了茅房之类的,外院的仆从得调整。
她一样一样的安排,老太太一见没自己的事,她回院子里了!高兴的去了佛堂给菩萨烧香去了。
曹氏觉得妯娌什么都安排了,那我坐在这里陪着也没啥意思,干脆说什么也不懂,回去歇着了。
小曹氏听安排,听的都打盹了。主动说:“大伯母,我管厨房、管茶水,管酒水……”这些都不用往人前去应酬!
说着,就站起来:“我先回屋了。”
史氏看看张氏和刘氏,再看看两个姑娘,能指望你们谁?
她是一晚上没睡,时间这般紧,出了纰漏岂不是惹人笑话。
天还不亮时,她已经指挥着家里的下人把家里清扫了一遍,地面都用清水洗过了。
大老爷睡了两个时辰被大太太打发人叫起来,大太太是一夜未眨眼:“……人手不够,家里库里空着,想要什么需得采买……”
正说着呢,门外禀报,史县尉家到了门口,舅爷舅太太来了。
大太太忙道:“可算是有帮手了。”说着,就疾步去迎:“嫂子,你可是救了我了!千头万绪,正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莫慌!莫慌,知你正忙,需得人手。”县尉夫人说着,就急忙问:“王妃、老夫人们的下榻之处尤其要紧,带我去瞧瞧……若是带了姑娘们来,少不了去园子里,园子里可安置了座椅?可安置了屏风?可安置了更衣之处?伺候的都是哪些人?谁领这一摊子事?”
大老爷:“……”待客需得提前这么久准备?
桐桐正睡的迷糊呢,隐隐约约听到吵闹声。
她睁开眼,翻了身,发现四爷也已经醒了。考完试,他还没缓过来。距离上任还有一个月,且不着急呢。
这早早的,外面在闹腾什么?
她高声问外面:“有甚事?”
银翘早被喊起来了,取了大太太送来的帐幔,想等主子起了再给换上。
这会子听见问了,才隔着窗户把事情说了:“……家中忙着待客,史家舅老爷舅太太一个时辰前已然到了!园子里正在布置,吵闹了一些。”“知道了!”桐桐不想起,翻了身,将头埋在枕头里继续去睡了。
可谁知动静越发的大了,隔着墙就是园子,她把被子一掀真的是:“……”闹挺!
四爷就道:“起吧!起来……该送驸马出城了……”他不清醒的知道最终的下场,你岂肯甘心?“既然册封了郡主,当去祭拜永昌长公主。”
至于家里,爱待客就待客吧,总得叫丢一次人,才知道‘度’在哪里。
于是,两人起了。
桐桐看看整箱子搬来的帐幔,说银翘:“这院子里的任何布置,都是我安排的!是谁觉得不合适?”
柳妈妈忙叫人把箱子抬出去了,银翘低头不敢说话。
桐桐掀了帘子去洗漱去了:这家里听大太太的听惯了,这边如何布置还需得听她的?
外面喧闹,四爷和桐桐都换了素服,只带银翘和大安从侧门走了,园子通往这边的门一直就没开。
甄应良发配北疆,今日便上路了。
四爷和桐桐在城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不大功夫,果然有一辆囚车押着甄应良过来了。
大安过去交涉,塞了银钱过去。
人家忙过来见礼,且行了方便,将囚车的门子给打开了,把戴着手铐脚镣的甄应良放出来。
甄应良浑浑噩噩,看见桐桐以后,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桐桐打开食盒,递了一杯酒给他。
甄应良接了过去,喝了。
桐桐指了指留客亭的石凳:“坐!”
甄应良坐着去了,眼神好似也清明了起来,“英儿?”他迷茫的四下里看,像是在想什么,脑子里跟走马灯似得闪过一幕一幕。
而后他面色大变,惊疑不定的看向眼前的女儿:“英儿!”
桐桐面无表情的看他:“我活着,袁氏和甄贵却将死,失望了吗?”
“英儿,你怎么这般去想?我怎会盼着你死?”甄应良脸上难掩痛楚之色:“为父绝无害你之心。”
“那我的母亲呢?她当真是难产而死?”
“公主身边伺候者,尽皆宫人,我见你母亲尚需得你母亲答应,这才能去公主府。难不成我还能害了你母亲?你母亲下嫁,我尚公主,此乃我之福气!可你母亲并非得宠公主,嫁妆丰厚,亦是甄贵妃操办,以厚嫁公主的名义补贴于我这个幼弟。我害公主,对我有何益处?”
桐桐:“……”原来如此!
“伺候我母亲的宫人,而后去了哪里?在甄家服侍我的,是母亲身边的旧人?还是甄家家仆?”
“你母亲近侍……因伺候不周,被宫中罚去为你母亲守灵去了。当日你出生,宫里曾赏赐乳母两人,教养嬷嬷两人,而后你祖母上京,带你回了金陵,自此你便再未回京。”
桐桐:“……”所谓宫里,不都是甄贵妃指派么?
甄应良忙道:“袁氏……绝无可能害你母亲!公主府并非等闲之人可进去!便是我的随从,都不可带入公主府内院。驸马府与公主府并不挨着,府里的人绝无接触公主府的机会。因此,并非我的妾室做过什么……”
桐桐点头,这倒也并非谎言。
“我母亲的嫁妆,按理当由内监府打理,你来监管,为何会在甄家手里?”
甄应良:“……”他叹气:“内监府打理了一年,贵妃娘娘查出内监府监守自盗,吞没公主嫁妆,将其整治之后,便叫我打理。你母亲的嫁妆当然需得你继承。可我并不擅长庶务,便由甄家管事打理……宫中未曾挑出错来,我便再未过问。”
正说着呢,远远的听见马蹄声。
四爷这才走过来,跟桐桐说:“该是甄大人。”
甄应良这才扭脸看向这个女婿,上上下下的打量,而后说桐桐:“该是你母亲在天有灵,遭此横祸,却还能得此佳偶……”桐桐没回话,甄应嘉带着人,御马已近前了。
他难掩惊讶之色:“英儿?……郡主!”
桐桐和四爷还礼。
甄应嘉看了甄应良一眼,这才看向桐桐:“英儿能来送你父一程,殊为不易。”
桐桐笑了一下:“甄大人莫要误会!一则,我母究竟如何亡故,总要知道个始末,此乃孝道;二则,我母嫁妆一事,亦有许多需得咨问之处。”
说完,便看了看日头:“还需得祭拜亡母,便不陪了!告辞。”
“英儿!”甄应良转身看过来,“为父非牲畜之人,绝无害你之心。望你此生顺遂,喜乐安康。”
此生顺遂?喜乐安康?
桐桐一下子就笑了:“我忘了旧事,但我想问一句,当日我不想入宫,曾绝食,可有送信给你?”
甄应良:“……”
桐桐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求助了,对吗?”
甄应良:“……”
“可你没管!我之所以进京,是真的以为你需得子女在身边侍奉,而你接我时,就是送我入宫的!你知道我不愿意,你知道他们骗我……你什么都知道,可你还是跟其他一起,欺骗于我。”
桐桐冷然而笑:“女儿求助于你,你若真有心叫我此生顺遂,又怎会置之不理?你若真盼着我喜乐安康,又怎会联合他人欺瞒于我,送我去那不能见人的地方。”
所以,你的女儿没了,你就是帮凶!你我之间,不谈原谅,也原谅不了。
如果非要在临别时说点什么,才显得有情分,那么我就祝你:“一路好走!”
桐桐往马车上去了,四爷看了大安一眼,大安将荷包给了差役:照顾分很多种,差役什么都听见了,自然知道该怎么照顾。
而甄应嘉呢?难道会留着甄应良这么个东西?只要甄应良活着,老袁氏就会折腾。所以,便不如他死了好,他死了,老袁氏便没有折腾的理由了。
若是再……经受不住丧子之痛,病了,死了,那便最好了。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四爷跟甄应嘉拱手后,也上了马车:“走吧!”
大安驾车,缓缓驶离!
甄应嘉心里叹气,看向甄应良,红着眼圈:“你安心去,到了之后,自有人会接应你,安置你。有我这个兄长在,必不会叫你受委屈。”
甄应良跟着红了眼圈:“兄长。”
甄应嘉叫人摆吃食,十分丰盛:“都是你打小喜欢吃的,吃吧!”说着,还给差役塞了银子,“劳烦,打开枷锁,给行个方便。”
银钱到了,枷锁打开了。甄应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甄应嘉给倒酒,而后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母亲的。孩子们也都慢慢大了,婚嫁之事我不会马虎,几个侄儿我会抚养长大,而后给成家,再分一份家业,叫他们自己去过日子。”
甄应良‘嗯嗯嗯’一连声的答应着,甄应嘉笑了笑,看着他吃饱,然后送他上囚车:“今早宫里下了申斥的旨意,贵妃娘娘也出事了……皇上降贵妃为妃,收回后宫之权,交给了太后。”
“啊?”
“所以,你也莫要怪为兄,而今甄家正难,为兄也是迫不得已!”甄应嘉苦笑,“甄家是有对不住郡主之事,公主的嫁妆甄家会归还,这些年所得之利,也当一并还给她!另有,到底是甄家女,出嫁怎能少了嫁妆,这些为兄都会操办的!”
甄应良一副羞愧的样子:“我不争气,多劳兄长。”
“你不怪我就好!”甄应嘉说着,就朝后退了一步:“走吧!走吧!”一路走好!
差役押着囚车走远了,甄应嘉亲手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将其扔到荒草丛中,带着空的餐具交给仆从,“回吧!”
人走远了,有野狗跑去吃那扔掉的残羹剩饭,吃完没跑多远,便躺在草丛里,虚弱的站不起来,没有叫声,不能动……等消耗完了,也就该咽气了!桐桐和四爷去祭拜永昌长公主,这里是公主坟,是皇室公主的坟茔。一一看过去,才发现能与公主合葬的驸马极少。
公主死后,葬了回来。
若是有旨意留下,表示不愿与驸马合葬,那便也合葬不了。
公主们许是真觉得有驸马还不如没有。死后依旧做皇家的女儿,是一种解脱吧。
将祭品摆好,桐桐将原身身上的衣物都在公主坟前烧了:该团圆了。
有十多个老宫人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桐桐让大安去叫:“让她们近前来。”
过来的是个五十上下的嬷嬷,衣裳打的补丁,却干净整齐。
桐桐看对方:“嬷嬷怎么称呼?”
“老奴姓廖!”廖嬷嬷上下打量桐桐,眼圈微红:“敢问……可是甄家三姑娘?”
银翘忙道:“这是福佑郡主。”
廖嬷嬷往下一跪:“郡主……与公主是极像的。”
桐桐亲手将人扶起来:“嬷嬷服侍过公主?”
“老奴是公主乳母!”廖嬷嬷说着,便看向那墓碑:“老奴曾为夫家生了个女儿,为婆母厌弃!为了过活下去,老奴出门接绣活,那老虔婆便趁我不在,将我那出生才三日的女儿溺死……
我砍了那老虔婆一刀,出门寻死,恰逢宫中招乳母,糊里糊涂便应征而去……进宫后不敢欺瞒,对娘娘尽数道出,娘娘不以我做过的大逆不道的事鄙薄于我,将公主交给我喂养……”
丧了一女,能再得一孩子抱于怀中喂奶,何尝不是慰藉。
养着,服侍着,长大了,嫁人了,要做母亲了……谁知早早也去了。
廖嬷嬷数次伸手想摸摸眼前这位郡主的脸,到底是没敢:“……公主看见郡主而今这般模样,该多高兴呐!”
桐桐笑了笑:“守墓之人,都是自我母亲年幼便伺候她的人么?”
“是!”
桐桐问说:“昔年我母亲有身孕,你可记得是哪个太医看诊?又是哪个稳婆接生的?”
廖嬷嬷想了在想:“太医院胡太医!”叫什么来着:“胡君茂。”
胡君茂?
桐桐皱眉,看向四爷:给尤二姐看病那个太医,一剂药下去便使得尤二姐落了胎的那个太医叫什么?
“胡君荣!”
桐桐就问廖嬷嬷:“胡君茂可有兄弟?”
“有!胡君茂早几年病逝了,他有个兄弟亦在太医院……叫什么,老奴确实不知。”至于说稳婆:“是宫中所派,当日手忙脚乱,竟是不知稳婆究竟是何人。想来太医院该有记录才是!”
桐桐‘嗯’了一声,看了银翘一眼,银翘取了荷包,桐桐接了过去,塞给廖嬷嬷:“嬷嬷先将这些银钱分下去,罚你们守灵乃是宫里的旨意,我暂不能带你们走!等些时日,我跟太后求了懿旨,再派人来接你们。”
廖嬷嬷看着那沉甸甸的荷包,应了一声,跪下去:“谢主子恩赏。”
桐桐这次没扶她,拉着四爷转身走了。
四爷问说:“回头找王川……”私下查一下当年的记录。
桐桐‘嗯’了一声,但她也知道,要是有猫腻,这稳婆必然已经死了。而且,生产动手脚,太容易要一个女人的命了。
这种手脚,偏还最难抓住把柄。这也就意味着暂时不能把甄贵妃怎么样!
四爷就笑:“半年之后,去江南上任!”
你既然不能把甄贵妃证死,那就从根上刨了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