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魁梧一纤瘦,不管是体型还是兵器,还是气场,都有着天壤之别,可两人的眼中都是认真,一点儿轻视都没有。
两人同时动了,以魁梧高大力量著称的忠勇将军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走起了腾挪的打法,直接闪瞎了两方将士瞪得溜圆的眼睛。
众所周知,只有觉得不敌对方,才会一上来就是以躲避的方式找时机反扑。
而相对的纤瘦无力的宁国公主却举着一根铁棍横扫竖劈,走得是最刚猛不过的路子。
巨大的反差已经让围观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有一双双瞪大的眼睛随着场中两人的动作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王源唯一习惯的兵器是剑,一套流水剑法也算三流剑客的水准,可她不会骑在马上打架。
可这边打架,都骑在马上,让她欲哭无泪。
好在有一身力量,至今还没发现谁的力气比她大的。
所谓一力降十会,直接放弃眼花缭乱的剑招,用蛮力就是最好的招式。
王源的一招招劈山裂石的棍法将忠勇将军生生逼的只能掉下马来躲避。
王源也累出了一头汗,没想到这个魁梧的忠勇将军还有这么柔软的腰肢,能一次次避开自己的杀招!
忠勇将军抽了抽嘴角,就那种棍法,若不是力量太足,不敢硬碰硬,自己随随便便就能打败她!
可偏偏,没有如果。
王源看见忠勇将军落马,脸上一喜,立刻飞身跳下马来,铁棍往后一扔,顺手就拔出了腰间的剑,立刻感觉轻松多了。
两人都是面上一喜,忠勇将军提着双锤劈杀过来,王源脚下微动,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场中见到忽闪的红色让人捉摸不定。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众人再次抽着嘴角,打架的俩人风格突然对调,还是有点儿适应不良。
可显然,忠勇将军的力道没有王源的大,忠勇将军腾挪的身法没有王源的轻巧婀娜,众人眼花缭乱看着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声闷哼,却看不清谁受了伤。
等终于双方站定时,忠勇将军一身的血痕和血窟窿,双臂垂落,再也提不起双锤。
而对面的王源还是一副衣冠整齐的模样,手中的剑在阳光下泛着银光,一点儿血污也没沾。
瞬间青鹰军这边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宁国公主!宁国公主!赢了……”
对面的天狼山上下将领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缓缓上来人扶着忠勇将军,不料忠勇将军轰然后仰,一口血仰天喷出,然后轰然倒地。
王源凉凉地道:“忠勇将军乃是天狼山守将,正五品的朝廷将领,柱梁大将军之子,本公主可没下死手,忠勇将军不要晕哦。”
正准备翻白眼晕倒的忠勇将军硬生生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王源,咬牙切齿地道:
“你扮猪吃老虎,太子太阴险!”
王源负手而立,道:“废话少说,我爹呢?还是真的准备亲自背我爹下来?”
忠勇将军死死咬着后槽牙:“你!”
王源:“本公主很好,别忘了你许下的三个承诺。本公主劝你识时务些,不然……”
王源眼神扫了下天狼山的众人道:“其他人能不能逃回天狼山关内本公主不关心,可你,一定不能!”
忠勇将军环视了一周,事先想好的将队伍全都带下山立威完全成了泡影,反而成为了此时困住手脚的拖累。
天狼山的守将一个个也看清楚了情形,一个个赶紧上来劝说,总之说的两句话就是:
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最后,忠勇将军咬着后槽牙放了王昌明,并按照王源的要求赔付。
王昌明被带下来时满身血污,身上的衣衫凌乱,可见几道鞭痕,走路还有些一拐一拐的,显然不仅仅是劳累疲乏所致,腿上八成带了伤。
王昌明被人压着,忙忙地抬头看向前方,一眼便看到了一身铠甲的女儿,眼里一下子就涌上了喜悦和激动,加快速度往王源的方向而来,一点儿都没顾上自己腿脚上的伤痛。
王源看到的还有一双凹陷的眼窝和脱了皮的嘴唇,全身皮肤干燥的都起了静电沾满了灰絮。
见此眼眶温热,飞身而起,跃到了王昌明身前,猝不及防双膝跪地,压抑着痛苦道:“女儿无能,连累了父亲,让父亲受苦了。”
王昌明错愕了一下,然后抖着手赶紧往起拉王源,声音嘶哑地道:
“我儿不可胡说,万事皆有定论,为父遭遇险情与你何干?万不可往自己身上归罪!快快起来,让为父好好看看你。”
王源双手抓着王昌明的手臂,都不敢用力,她感受的到父亲手臂的震颤,她心疼地打量着父亲身上的伤痕:
“父亲受苦了,放心,你受的苦,女儿让他百倍来还!来人,扶老爷上车。”
从看到王昌明的第一眼,听雨就使人去找了辆马车,不等王源说完,就和明霞一起用力搀扶住王昌明往马车而去。
明霞性子活泼,跟着王源的日子更是放开了性子,见到王昌明的模样,心疼极了,也愤怒极了,看见王昌明不舍地看着王源,温声道:
“老爷先上车休息吧,公主看见你这样必然十分难过。您放心,这公道公主一定能给你找回来!”
找不回来没关系,还有自己呢!
侮辱明霞的主子,也得问过明霞同不同意原谅!
本来交了赔偿金缓和的气氛,从王昌明一出现就再次冷肃下来,王源死亡凝视着忠勇将军。
忠勇将军坐在地上,感觉头皮发麻,一种被凌迟的感觉一遍遍席卷全身,终于熬不住,嗫嚅着道:
“本将并没有怎么虐待他,就是打了几鞭子,轻轻的,没伤筋动骨。”
“他那腿也是他自己弄的,本将只是没给他找军医看而已。”
“还有就是,两天多没给他吃喝,真没怎么虐待……”
盯着越加赤红的眼眸,忠勇将军终于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