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这个不靠谱的神祇,就是梵天是也。
敢于信奉梵天的人,总是有几分不怕死的娱乐精神在身上的。哪怕是因梵天赐福而获得大神通的嘉地王室,在头铁近五百年后,也迎来了王、后双双发癫、险些自己将自家消耗灭国的那一劫,最后还得以王、后二人双双身陨才能了账。
综上所述,这梵天的霉运,哪怕是如来的娘舅,也是轻易沾染不得的。
大鹏先是在与温娇龙剑的碰撞里受了重伤,再是带伤撞开阿贡措的天衣纱丽以至于伤上加伤,最后眼看着要破围而出,还能给辟邪歪打正着一箭射了个正着。半边翅膀一时血流如注,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下坠。
砰!
鹏之大,一锅装不下,半城砸成灰。
飞舞的碎石砖瓦尘埃与逼人的金光混杂成浑浊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上。大鹏扇着没有受伤的那只翅膀,用大风试图逼退光潮。才扇了几下,便觉得另半边身子一麻,他扭头看去,只见一道金色的细柱正插于他翅膀的伤口间,又以伤口为原点,飞快的向四周蔓延。
原来他的血液在流淌之际为金光沾染,迅速变成了金子。继而逆着血脉而上,将所触及的血肉、羽毛也一并吞噬成了黄金。
大鹏从未见过这等诡异的术法,眼看着半边身体都要跟着翅膀一同被这冷冰冰的黄金同化,惶急之下化回原身,并指成刀,砍下了那条手臂。
手臂齐肩断开后,身体的黄金化终于停止。大鹏顾不得肩部血流如注,略松了半口气,正待撕下衣服包扎伤口,便听见有少女的声音在光雾后,轻轻笑了一下。
那是很美很美的娇音,脆得像珞珈山上随风摇摆的风铃花。只是内中蕴着无数重晦暗的恨意,听到耳中非但不觉动听,反而瘆得惊心。
大鹏瞳孔一抖,循声望去,见那位城墙上的绝色女子正立在不远处,像一枝浮沉在浊浪洪流之上的蓝宝石花。她用尚自完好的那只手提着剑,暗紫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面露笑意。两位少年天将护在她左右,用警惕的目光望望他,又满眼担忧的看看他。
“金翅大鹏鸟,虽然此前缘吝一面,可本王对你神交已久。”阿贡措欢然笑着,提剑的手一振,即有无数细小金蛇向他窸窣爬去。
大鹏瞳孔紧缩。只见那蛇群看似细小,爬行速度却是飞快,不过眨眼间已逼近身前三尺处。他不知这美貌少女为何要对自己下这死手,只知道必须搬出一样足够有分量的理由,才能在这紧要关头救得自己的性命,当即高声道:“且慢!你既然对本王神交已久,难道不知道,本王可是西天如来佛祖的娘舅吗!”
阿贡措一震,蛇群也随之而停住了。
这便宜外甥的名头果然有效,大鹏心下一喜,厉声接着道:“我那外甥是往古来今天上地下第一等的人物,你要是杀了本王,就是佛门大敌,如来不会放过你的!”
阿贡措听到这里,又笑了:“佛门大敌?多不新鲜的说法呐。十四年过去了,你这只鸟儿居然还没学会几样新的说法,可见是个不读书的。”
“小妮子,你什么意思?”听她话里似有门道,大鹏心下一紧。
“能有什么意思?”阿贡措笑声越来越大,笑容中悲苦之意也越来越浓,“我在笑,佛门真是样样都能继承。譬如这活佛吧,听说有不少支活佛都能进入轮回,转生的佛子被迎回生前的寺庙里,依旧可以继承前生的果位。这佛果位能继承,那这佛门大敌的帽子能继承也一点都不奇怪。本王的母后死后有知,该笑本王为这佛门大敌的预言苦心孤诣这许多年,不光没能甩掉,这命格反倒轮到了我自个儿的头上。”
“你母后笑不笑,与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劝你识相,速速放本王离开。否则我那外甥追究起来,像你这样的小人儿,他一指头就能戳个稀巴烂。”大鹏皱眉道。
“铮!”镇恶拔出宝刀,金铁之声回荡,仿佛主人那无法平静的心情。辟邪却按住他的手,硬是把刀按回了鞘中。镇恶急道:“哥,丢开手,让我削了他!”
辟邪却摇摇头:“这是她的仇,总得她亲手报了才能放开手。”
镇恶默然,只听阿贡措笑道:“佛祖戳死我?别说他肯不肯认你这么个禽兽做长辈,便是他认,本王也要在他戳死我之前,先拖你一起下地狱!”说罢金剑一挥,群蛇飞扑而上,霎时里三层、外三层,把大鹏糊成了一尊金人。
大鹏奋力挣扎,无数小蛇被他拍飞、抡散,又在空中灵活一转,飞扑回他的身上,蛇口大开,狠狠的将毒牙咬将回去。
“痛吗?”阿贡措看着这一幕,脸上浮出快意的潮红。
“啊!”大鹏的惨叫声声震百里,穿上云霄之后,却也只剩一丝微弱的哀声。
“来了!”悟空手搭凉棚张望着,忽然道。
温娇点头:“大圣尚与他们有些不便处,就先请回避。”
悟空也不啰嗦,当即一个跟斗翻走。就在同一时间,温娇翠袖一张,霎时幻出万丈大袖,将两团光影正正截住:“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今日真巧,竟在此地相遇?二位可是要去大罗天听元始天尊讲经?不如同行如何?”
耗光退去,露出两位华髻高竖、宝冠焕焕的菩萨身影。文殊菩萨念了声佛号,微微一笑,道:“天女颖慧过人,难道不知我等为何而来?”
“我还真猜不到呢。”温娇笑意盈盈,“一位大智菩萨,一位大行菩萨,两位大菩萨齐出道场,结伴同行,如此隆重的阵仗,自然为的是普惠众生离苦得乐、播撒善行、嘉赏善果、令众生尽得吉祥的宏愿。总不成……”
她凑近了些,故作天真无邪之态,眨眨眼:“是为了阻止孝女为母报仇、国主为民除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