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家盛怒目圆睁,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港口上空回荡。
他猛地一拍栏杆,震得木屑四溅,厉声对手下吼道:“快去!传我的命令,让他立刻出动舰队迎敌!”
“是!”
一名武士应声而去,脚步急促。
就在这时,另一名武士突然指着港口内惊呼:“快看!服部黑川的舰队出动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服部黑川的旗舰“鸟岛”号,缓缓从港口深处驶出。紧随其后的,是二百多艘战船,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船身划破海面,激起层层白浪。
刺眼的日光照在船帆和船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为这支舰队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
平家盛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赞赏:“能以二百多艘战船硬拼敌军五六百艘,服部黑川倒也是个有血性的男儿!”
“不愧是鬼半藏,东海枭雄!”
众人纷纷附和,称赞声此起彼伏。
然而,接下来的情景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瞠目结舌。
服部黑川的舰队驶出港口后,并未如众人所料一往无前地冲向敌军,而是突然拐了个弯,径直向南逃去。
船帆在风中鼓胀,船身划破海面,溅起高高的水花,逃跑的速度之快,仿佛受惊的鱼群。
“混蛋!”
平家盛勃然大怒,脸色铁青,鼻子都气得歪了。
他跳着脚,指着远去的舰队破口大骂:“服部黑川!你个懦夫!叛徒!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将军,现在怎么办?”
平家盛的一众手下武将都看向他,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
平家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道:“你们知道什么叫半渡而击吗?”
众人互视一眼,纷纷摇头,全都一脸茫然。
“都是些无知的家伙!”平家盛恨铁不成钢地呵斥道,“难道你们都没学过兵法吗?平时多读点书!”骂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语气稍缓,解释道:“无论是渡河还是登陆作战,当敌人进行到一半时,正是他们最混乱、最虚弱的时候。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时机,发动全力一击,他们必败无疑!”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脸上纷纷露出钦佩之色,齐声称赞道:“将军果然智勇双全,不愧是我大和最优秀的男子汉!”
“快去准备!”
平家盛得意一笑,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带着必胜的决心,“我要让这些汉人见识见识我大和男儿的厉害!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是!”
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随即迅速散开,各自忙碌起来。
整个港口瞬间陷入紧张而有序的备战状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士卒们在沙滩上、港口通道上设置了大量拒马、木车和各种障碍物,木桩深深插入沙地。
弓箭手们迅速集结,排成整齐的队列,箭矢上弦,弓弦紧绷,仿佛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箭雨。
在弓箭手后方,是大批武士和长枪手,他们的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长枪如林,杀气腾腾。
更后方,是二百多架投石机和强弩,巨大的机簧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港口南北十几里的海岸线上,黑压压的布满了人,其总兵力将近两万。
士兵们的呼吸声、铠甲的摩擦声、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与此同时,之前还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的港口,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街道上关门闭户,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只野狗在巷子里穿梭,偶尔发出几声低吠。
有些胆大的倭人,爬到自家屋顶,一脸紧张和好奇地向码头方向张望。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恐惧。
随着东海水师的船只逐渐靠近,平家盛等人的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
他是平忠盛的次子,虽然他比大哥更加优秀,但因长幼有序,他失去了继承幕府将军的可能。
不过,如果这次他能战胜秦毅,那他将扬名整个倭岛甚至是整个大越,他将是比父亲更强大的男人,届时,一切皆有可能。
“将军,他们靠岸了!”一名足轻大将指着海岸道。
平家盛收回思绪抬眼向海岸看去,就见东海水师的战舰纷纷靠岸,接着,大队大队的汉人士卒如潮水般,依次从船上跳入水中,向岸边聚集,开始集结部队。
“投石机,床弩,立即做好发射准备!”
平家盛的声音冷峻,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东海水师。
“嗨!”
器械大将肃然应声,随即转身,挥手示意传令兵。
随着命令迅速传达,投石机的绞盘发出沉闷的转动声,床弩的弓弦被缓缓拉紧,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整个防线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只待一声令下,便会爆发出毁灭性的力量。
平家盛静静地等待着,准备随时下达发射命令。
只要汉人军队大规模集结,进入射程,投石机和床弩的齐射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届时,步兵趁乱冲锋,敌军必溃!
然而,就在他凝神观察之际,远处的东海舰队突然有了异动。
三艘巨大的福船缓缓横过船身,侧舷面对港口。紧接着,船身上一排窗口骤然打开,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那就是击沉‘出云号’的武器!”
平家盛瞳孔一缩,眉头深深皱起,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将军,服部黑川曾说过,那东西射程可达五六百步,威力惊人,无坚不摧!”足轻大将低声提醒,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我们的防线……是否需要后撤一些?”
“不必!”
平家盛冷哼一声,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些炮口,“他们距离我们至少七八百步,再加上我们有木车遮挡,他们奈何不了我们!况且,我不信他们能一直开火!”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那些黑洞洞的炮口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他心头沉重。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的三艘福船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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