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血窟之底!(3k8,5-600月票加更~今日总更1w!)
血窟之底。“执刑官”柯罗斯,他像是一棵木雕般伫立在那里,已经快过去第八个小时了。
而“血祭之主”自和柯罗斯说完最后一句,便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枯坐在那里,枯坐在那象征【红莲】的底座上。
直至第八个小时过去的一刻,整个血池之上忽地开始沸腾,而血祭之主所在的底座也绽开鲜红的光芒——
“…到时候了,柯罗斯。”
“血祭之主”平整的脸庞上忽地裂开了口,他抬起手臂,伸出了枯朽的两根手指,指向了不远处正垂手侍立着的一个血肉仆从。
那仆从穿着暗红如血颜色的斗篷,当血祭之主指向他的时候,他抬起了头,掀开了宽兜,露出了那张血肉模糊、狰狞可怖的脸庞。
那就像是被大火焚烧又愈合过几遍之后的、爬满了蛆虫的脸庞,嵌在上面的两颗眼睛中闪烁着异常猩红的光芒,就这样呆滞地望着血祭之主那边。
“啊…啊啊啊……”
他喉头滚动着,发出沙哑的声音,紧接着以极扭曲的姿态举起了双手,十根手指就如锥子般扎入了自己的脑袋——
嘭!
下一刻,他的脑袋就爆开了,脑浆血沫就这样四散迸溅,在落地前化为透着猩红的氤氲,向着血祭之主的手中飘飞过去。
“嗯……”
就像在品尝着什么,血祭之主全身发出回味般的颤鸣声。
他所在的红莲之座上——周围的血池之中,噗噗地向上冒出气泡,并随之上浮出一只巨大的、呈出攥取姿态的手掌。
那是完全通红的手掌,它每一片指甲的位置都正燃着烈火,正等着血祭之主往那上面放置些东西。
而在血池的周围,那一环侍立着的血肉仆从们并未因“同袍”的死去而展露什么情感,他们只是聚拢向那爆头了的仆从的无头尸体旁,分别抬手抬腰抬脚地扛起了他,步入了血池之中、来到了那燃烧着的巨手前,将无头的血肉仆从尸体放在了那巨手的掌心中——
那巨手猛地合握。
尸体的血肉开始一条条地从“指缝”间膨胀,骨头发出喀喀的破裂声,那巨手施加在尸体之上的巨力出奇大,没过片刻,便“噗”地一下将尸体捏爆!
鲜血被如榨汁一般、从尸体之中被挤出来,透过巨手的指缝流下了血池。
而烈火同时开始灼灼地燃起,焚烧着被挤干鲜血后的残余。
“……”
“你看……柯罗斯。祂是如此的、如此难以满足。”
血祭之主脸上的表皮蠕动着,一道道骇人的、诡异的裂隙不停地张开又弥合起来,不断地发出浑浊而细长的声音:
“周围的这些……那本来都是我献给祂的‘祭品’。”
“我本以为你会离开的……柯罗斯。但你竟然会留下来……啊。”
“……”
血祭之主喟叹着,他的“脑袋”已扭转过来,脸上张开的裂隙中的“眼睛”注视着柯罗斯,说道:
“法夫纳……他现在也不在这座城中。”
“我忽然在想……我时常在想。如果我献祭一位‘五重命途’的祭品给祂,祂是不是能帮助我,解开我身上【光辉】的圣印……或是‘灰血’的诅咒?”
“啊……柯罗斯。你我曾经有过不少恩怨与嫌隙……但现在,我感谢,感恩,感激‘毁灭座’的馈赠。”
“法夫纳……不再重要了。你还是第一个,会在我‘血祭’的时候留在这里的执刑官。”
“可怜的虫啊。”
“……”
说着,血祭之主已轻抬起干枯的手,并向柯罗斯的方向、伸出了两根枯朽的手指。
“…你说的对,‘血祭之主’。”
“的确到时候了。”
在无形的诅咒顺着灵性的丝线蔓延到身上之前,柯罗斯已先举起了手中斑斓的短刀。
他嘴角向上扬起了诡异的弧度,同时屈起了手指——
——铛!!
他弹动短刀,漆黑的钟幕便先降临在了血祭之主的头顶!
血祭之主“血祭”的灵性被同时切断了,柯罗斯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就像早就预演好了‘血祭之主’会对他动手似的、已先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
不过,那其实更像是“执刑官”的柯罗斯、早就对血祭之主动了杀心!
“…嗯?”
血祭之主扭了扭脖颈,他脸庞上开裂的“眼睛”注视向柯罗斯,其中迸发出感到困惑的黯淡光芒。
那不像是临时决定的“反击”,就像是蓄谋已久发动的攻击。
自己在等的是“献祭”的时刻……但柯罗斯的“时候到了”是什么?
血祭之主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但他已经无所谓问题的答案。
就像柯罗斯说的,这血窟之底就是自己的主场——
他不是“执刑官”。虽然早时的自己是为求庇护而投奔了法夫纳,但他和漆黑公国的“首席执刑官”、“执刑官”们总的是雇佣、是契约的关系。
对于血祭之主来说。
他仍滞留在法夫纳城的地下,滞留在这血窟之底中,单纯是因为自身从未停止来自血肉的反噬、及施加于自身之上的两道【光辉】的权柄圣印,让他无法从这里出去。
他并不是真正“效忠”于法夫纳、“效忠”于漆黑公国的,如果他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他一定早就离开这里了,他也做过许多次这样的尝试。
但它们绝大多数都失败了,像“黄昏”的仪式、像不断吞噬、缝合新的超凡者血肉,这些尝试都失败了。
他甚至为此失去了“荆棘之血”,失去了自己还能够伸向外界的触手,失去了重要的根基。
而唯有“血祭”的仪式是成功、有效且保留下来的——他曾向毁灭座献祭了自身一半的灵魂与血肉,并须不断地向祂敬奉上新的灵魂与血肉,这是他赖以阻止自身的血肉彻底崩毁的方法,那就是月圆时“血祭”的仪式。
而现在,便是在“血祭”的仪式将要举行的现在——
一位“执刑官”出现在了这里,
那“背叛”那位法夫纳就有了缘由,向“毁灭座”献祭一位“执刑官”,这是能够做出的尝试。但是现在——
铛!!
便是在血祭之主面前,“执刑官”柯罗斯,再一次重重地弹动了手中斑斓的短匕!
从那黯色的钟幕之上,顿时发生极不自然的扭曲。那由幻影所织成的障壁,瞬间穿刺出一支、两支、无数支尖锐的锥影。
——呲啦!
那无数从钟幕上凸起的锥刺,在同一时间贯穿了“血祭之主”的身躯。
发灰的鲜血从他身上迅速地喷张出来,沿着他身下的红莲底座的缝隙流下,最终流入血池之中。
“……”
被黯色的锥刺所贯穿的“血祭之主”,他便是注视着对面、注视着“钟幕”之外的那个“执刑官”柯罗斯。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忽地裂开一道巨大的血缝,他的身躯同时开始急剧地膨胀!
——噗!噗!噗!
越来越多的“锥刺”从钟幕的表面穿刺出来,血祭之主的身上也愈发变得千疮百孔,从那一道道骇人的贯穿孔洞中汩汩地流出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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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恍若未觉,只是一味地“膨胀”!
很快地——那或许只是过去眨眼的时间,血祭之主已膨胀到完全贴合“钟幕”内壁的程度!
而在下一刻——
嘭!!
啪啦啦!!
“钟幕”破碎了,从内向外地,被撑爆了,
——被撑爆了!
血肉膨胀至极致的“血祭之主”,从他身上牵引出的灵性丝线,再次同钟幕之外的漂泊灵性相连。
而在柯罗斯的身上,不祥的暗红色已笼罩上他,他的双目顿时因充血变得猩红,身躯也开始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而在血池之中,那灼烧着烈焰的巨手又一次恢复了活性,它蠕动着、颤栗着、在某一时刻握紧成被烈焰包覆的血肉巨拳,向着柯罗斯轰来!
——轰!!!!!
猩红的光芒顿时闪成一片,柯罗斯的身形整个倒飞出去,重重地撞砸在血窟的边缘岩壁之上。
紧接着,从巨手掼出的血池之中,又伸出了第二只、第三只……总共是六只血肉纠缠的巨手!
它们发出尖锐的嘶声,便依次从血池之中脱出,向着柯罗斯的方向轰来!
——轰!!
——轰!!!!
——轰!!!!!!
“……”
由血肉包覆成甲、将自身死死保护起来的“血祭之主”,他的“眼睛”透过血肉的缝隙,便注视着柯罗斯被疯狂爆轰的一幕。
他坐在的这片“血池”——那里面满是他数十年用血肉喂养出的“怪物”。的确如柯罗斯说的那样,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他将一次、一次、一次地让他养成的血肉怪物们爆轰柯罗斯,直至将他彻底杀死,然后将他的灵魂与血肉“血祭”给那位‘毁灭座’,以换取一些祂的垂迹与恩赐。
或许都用不到“背叛”那位首席执刑官,用不着担多余的风险。
他其实完全有时间,让面前的柯罗斯被“血祭”到连渣都不剩,就这样完全毁去“背叛”的痕迹。
“……”
正这样想着,血祭之主忽地听见了、从所在血窟的上方,传来了一阵“嘭、嘭”的声音。
似乎那声音刚才就有了,但被血肉纠缠的巨手轰出的声音所遮盖了下去,所以并没有听清楚。
这让血祭之主再一次感到了惶惑,但这惶惑并未持续太久。
他能感觉到,在约莫第十八次血肉重拳的轰击之下,那个“执刑官”柯罗斯的灵性反应,已变得相当微弱了。
“…啊。”
血祭之主注视着岩缝之中、注视着被两只血肉巨手死死抓住的,已是血肉模糊的那位“执刑官”,发出悠长而沙哑的喟叹。
他再一次抬起了枯瘦的手臂,向柯罗斯的方向、刚要伸出两根枯朽的手指。
但在下一刻——
轰隆隆!!!
他所在的血窟之底,上方的岩层忽地发出前所未有剧烈的震颤,接着便向下陷落!
——轰!!!!!
血祭之主的“眼睛”中,同时涌入了耀眼夺目的、无比灼热的璨金光芒!
他感到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笼罩了,一道无比炽热的黄金光涌从上至下的湮没了他,令他边缘的血肉顷刻开始焚烧!
他同时听见一阵巨大的爆轰声,转瞬间似乎看到了一道散发着璨金的身影,出现在他与“执刑官”的柯罗斯之间。
他刚想要给予柯罗斯以最后一击,然后将他投入血池进行“血祭”的一步受到了阻碍,不得不操控着血池中的那一只只大手回到身旁,开始尝试着扑灭身上不断灼烧着的那些金色的圣焰。
同时,血祭之主也已看清了,
——忽然出现的,那是一位【光辉】的主教!
一位【光辉】的主教出现在了这里!
血祭之主全身的血肉开始剧烈地颤动,巨手无法扑灭那些金色的烈焰,灼灼的圣焰正愈发猛烈地灼烧着他的身躯。
“呲呲”的炙焦声不断冒出,而透过血肉的缝隙,血祭之主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那是“圣庭”的主教,他穿着属于“圣庭”主教的长袍……
那个主教竟然能知道自己所在的血窟之底的位置!他为什么能知道这个位置!
血祭之主的脑海中,正疯狂地思考着这些。
他血肉之下隐藏着的一只只“眼睛”,也透过了圣焰灼烧的光亮,正死死注视着对方。
那是位年轻的主教……但不知道为什么。血祭之主总是感觉,好像对面前的主教……非常的熟悉。
就像曾在哪里见过他似的,只是血祭之主并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