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眼眸微垂，轻声细语，她平和的声音如同春雨，沁润人心，令得秦天眼中的血色都是有所消退。
“都杀了.”
秦天回过神，望向眼前的景象，原本魔气阴森的戮魔族领地，此刻已经化为废墟，所有的域外邪族都被抹杀而去。
此情此景，令得秦天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波动。
“所以，才更应该感谢你，斩杀了这些肮脏东西。”
听得此话，穆紫微微摇头，望着远方的景象，开口道：
“此战并非我一人之功，多亏了秦公子的帮助，我才能斩杀所有敌人。”
穆紫这话虽然有谦虚的成分，但总体上却是真情实意。
这一战，秦天的力量颇为关键，若没有他牵制住心魔族的强者，穆紫同时面对所有敌人，也会有些压力。
两尊顶尖玄魔帝，再加上一众戮魔族的魔帝，面对这种阵容，穆紫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
即便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她也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而且，敌人若是四散而逃，她未必能够将所有魔帝全部留下，说不定会有漏网之鱼逃走。
如果那样，穆紫的情报就会暴露，她将会进入域外邪族真正强者的视线之中，虽然穆紫并不忌惮，但若能尽量保持神秘，显然是更好的结果。
穆紫的谦虚，并未令秦天心态有所动摇，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能耐，魔域中的这一战，穆紫是绝对的主力，能够斩除众多魔帝，几乎完全是依仗着她那打破一切限制的可靠力量。
当然，除了为穆紫的实力而震动，更令秦天感到快意的，却是能够见到域外邪族被尽数斩杀的结果。
“杀得好啊！这帮畜生该死！”
秦天的眼中再次涌出一片血色，神情变得激动了起来，这一幕落到穆紫的眼中，令得她眸光掠过一抹波动。
穆紫转瞬，一双明眸望向灰衫男子，沉默片刻，她轻声开口，说道：
“仇恨，或许能为你带来力量，但痛苦也会随之而来。”
望着眼前的女子，秦天的目光泛起些许波动，若是其他不相干的人，说出这话，并不能在秦天的心中掀起任何波澜。
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同经历，穆紫于他，已并非路人，而是成了那件事发生后的两百年来，第一个令秦天真心认可的同伴，尤其是方才的那一场凶险大战，更是令得这种想法深入内心。
因而，穆紫的话语，能够透过他早已封锁的心扉，引起他的思考。
“你说的对，”
沉思片刻，秦天竟是坦然地点了点头，然而紧接着，他的语气随之一转。
“但那仇恨我放不下，也不愿放下！”
秦天的语气激动起来，或许他知道，偏执的心态可能会造成一些无可挽回的后果，但自从两百年前目睹所有亲友的惨剧，秦天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只剩下铭刻在心灵深处的仇恨。他本该在那时一同死去，但或许是命运的安排，秦天并未就此消失，如同一个复仇的幽灵，游荡在这个世上。
如果不是心怀死志，秦天恐怕无法以决绝之心，冲破那一道关隘，破入天至尊的境界，遑论之后百年的精进。
秦天如今仙品巅峰的力量，是凭着一腔复仇之火，从本该逝去的未来借来的，其存在的意义，便是向域外邪族索命。
言谈间，秦天目光远望，目之所及，是黑暗的天空，和渗透着血色的大地，一望无尽，延伸到视线的尽头。
曾经，这里的一切，和大千世界没有分别。自从域外邪族入侵，大千世界的半壁疆域都是沦陷，化作魔土。
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大千生灵，被掳掠到魔域之中，沦为奴仆牲畜，甚至是血食。
秦天曾经的同伴，便是其中的一员。
“你知道，我为何能够冲破心魔的幻境吗？”望着一望无际的魔土，秦天忽然开口道。
闻言，穆紫注视着灰衫男子，静静不语，聆听他的倾诉。
“那些记忆，从来没有被我忘记！”
秦天的声音剧烈颤抖着，几乎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
这些年来，那些惨痛的回忆，时不时便会在他眼前闪现。秦天本就时刻承受着那种折磨，心魔所用的手段，不过是火上浇油，又怎能令他彻底沉沦？
说到此处，激烈的情绪涌上心头，秦天目光摄人，充满了森寒的杀意，面前的魔土，在他眼中化为一片血色。
“总有一天，我要将域外邪族，一个不留，全部驱逐出去！！”
秦天声音嘶哑，语气中蕴含着滔天的怒火，其中的那种决心令人心惊肉跳。
在穆紫的注视下，过了一会儿，秦天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自嘲一笑。
“我的想法，很不自量力吧。域外邪族如此之强，即便不朽大帝都没能将这些家伙彻底驱逐，我这个废物，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秦天心中的真实想法，一直以来从未向旁人透露过，他知道这种不自量力的狂妄之言，或许不能被他人所接受。
“不切实际？”
然而，穆紫的反应却是出人意料，听到秦天的言语，她竟是红唇微扬，一抹淡然的笑容出现在她完美无瑕的面庞上。
“域外邪族并非无敌，总有人可以解决他们。”
穆紫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然而，这话此刻从她口中说出，却并不是完全的空谈妄语。
这几日，陨落在穆紫手中的邪族，便是令人不可辩驳的底气。
“是啊，如果是你的话，或许.”
秦天目光泛起微光，心中并不平静。眼前的人，可是以灵品的实力，于魔域中斩杀了无数魔帝，她所做到的事情，同样前无古人。
未来穆紫能够走到何种地步，谁也不曾知晓，这样潜力无穷的她，或许真的能够将一切化作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