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钱氏点头同意带着南槐香上路的时候,便想清楚了,无非是想利用她的聪明劲儿为自己办事,否则她断无一起来京都的机会。
“娘说得在理,大嫂你是精明能干,但这事儿还是娘看得清楚明白。”刘氏素来对郑氏不满,却又拿她没办法,此番逮着机会赶紧补一刀。
郑氏懒得搭理刘氏,只是看向钱氏:“娘,后日若李颉真的过来,咱们可得想个应对的法子,万一说不通呢?”
“大嫂你浑说什么呢?”刘氏扶住钱氏,“这是咱娘,也是李颉的娘,他不敢不听?”
钱氏虽喜欢听好话,只是刘氏这好话着实说得没什么水准。
现在这会儿,钱氏哪还有这个心情。
“你这嘴成日没个消停,洗衣裳去。”钱氏搡了刘氏一把,又对郑氏道,“进来,咱们得好好商议商议。”
苏颉过来对于李家人而言是个机会,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敢真的去苏家闹。
故而后日,务必要处置妥当。
顶要紧的,便是让苏颉给他们银子和宅子。
刘氏盯着二人的背影,撇了撇嘴,嘟囔着:“脏活累活全推给我,都是儿媳,凭什么呀!”
这正念叨着,郑氏的大儿子李荣跑了进来,嘴里还含着一块糖。
“荣小子,你这糖打哪儿来的?”刘氏乜斜李荣。
“别人给的。”李荣含混地外面指了指。
外头竟有这等好事?刘氏抹了抹嘴角,忙不迭地跑到巷口,果真见一妇人挎篮卖龙须糖。
“这糖怎么卖啊?”刘氏捏着嗓子问。
“这糖啊?十五文一斤。”那妇人笑着说。
“这么贵啊,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刘氏撇了撇嘴。
“那您尝一块。”那妇人也是大方,麻利地拿一块糖给刘氏,比李荣刚才吃的那块还大。
刘氏心里一喜,怕那妇人后悔似的,赶紧将糖扔进了嘴里。
“还真挺甜的,不过……哎哟!”刘氏弯下了腰,“我这怎地肚子疼呢。”
“这,这可与我无关呀。”那妇人慌得直摆手。
刘氏本来想找这个借口回去的,听那妇人这样说,不禁灵机一动。
“你说无关就无关啊,偏我吃了你的糖才发作!”刘氏瞪着那妇人手里装糖的篮子。
“那,那要不随我去前头医馆瞧瞧?”那妇人白着脸道。
“那倒不必,你赔我一斤糖就行了。”刘氏指着那篮子道。
“使不得啊妹子,我这给你了我还卖什么呀……”那妇人一脸地为难。
“那你赔我十五文。”刘氏又道。
“十五文?我这浑身上下也摸不出十五文啊,家里娃儿还等米下锅……”那妇人紧紧地抓着篮子说,“不如这般,我日日来送一块糖,连送一月可好?”
日日都有一块糖?刘氏不禁心里一动。
“这糖你拿去还得找地儿放,没放好还容易化掉,倒不如每日来我这里拿新鲜的呢。”那妇人轻声道。
刘氏一琢磨这也有道理,而且自己如果真拿了她这糖回去,那可就是一大家子人吃了。
“依你也成,只一条……”刘氏叉腰道,“若敢透出半句,须赔我三十文!”
“不说不说,断不敢说的。”那妇人点头如捣蒜。
“这还差不多,那我明日便再过来。”刘氏朝那妇人笑了一下,然后含着糖扭着腰进了院子。
那妇人看着刘氏的背影,暗道一声蠢货,挎篮快步转身离开了铃铛胡同。
“这么快就上钩了?”苏卿都不由得笑了。
“就是这么眼皮子比纸还浅的东西。”水月说到刘氏都撇嘴。
“能撬出多少算多少,总归是条线。”
苏卿知道李家人对于南槐香不会太信任,因此也不能光指望着她。
钱氏托南槐香带的话,苏卿把苏颉叫来,仔细问过了,便让南槐香第二天回复,说会按时赴约。
李家的这摊子事必须尽快解决为好,苏颉在京都待到苏卿出阁,估计就又要去戍边了。
苏卿盘算着这些日子,把李家的事情了结了,那样苏颉就可以轻松地去边境。
第二天夜里,铃铛胡同便传了消息过来,说那人又过去了,说什么没听清,但好像跟李家人好像起了似与李家人起了龃龉。
争执间,李老大还挨了那人一掌,貌似打得不轻。
“究竟为了什么呢?”苏卿想了想,还是没个所以然,干脆去了苏氏那里。
吃过早膳,苏颉便起身打算去铃铛胡同。
苏氏把苏颉叫了过来,叮嘱道:“你去李家小心应对,我瞧着都是难缠的,不论他们提什么要求,你心里得有杆秤,但只要你做了决定的事情,娘都会支持你的。”
失而复得的亲骨肉,苏氏恨不得捧在掌心里,不敢让他有分毫的委屈。
苏颉也明白苏氏的心意,拱手道:“母亲放心,我心里清楚。”
“颉哥儿,把南姑娘带上。”苏卿朝苏颉使了个眼色,“你总要有个人帮着你说说话。”
“那不如我去呢。”苏黛霍然起身。
“你别回头被气得哭着跑回来。”苏卿不由得笑了。
“你大姐说得是,把南姑娘带着吧。”苏氏这些日子对南槐香的感觉很不错。
见苏氏和苏卿都这么说,苏颉便点了头,苏氏立即让人去请南槐香。
南槐香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现在的苏颉一个人去李家,那不等于一块鲜肉喂狼么。
过来接南槐香的是拒霜。
“南姑娘,我们大姑娘说了,今日若办得好,会帮您找个好的差使。”拒霜走在南槐香的身后半步,笑眯眯地轻声道。
“那今日,大姑娘是想看看我的本事?”南槐香看向拒霜。
“南姑娘若是这么说也是可以的,毕竟大姑娘也要看看您适合怎样的差使。”拒霜的话说得极好听,极在理。
“大姑娘说得是,放心吧,定能办妥当的。”南槐香回。
拒霜却有些不信,她知道大姑娘想要什么个结果?就说定能办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