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日这二人口中,不定还能得出她爹南老五的死因。
南槐香和南老五感情不深,她甚至都没掉几滴泪,可他究竟是为什么死的,她还是想知道。
尤其想知道,南老王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和家人。
到了地牢,那两人被绳捆索绑的,嘴上还塞着布,由一个精瘦的聋仆看守着。
苏卿一过来,朝那聋仆使了个手势,那聋仆便上前拿下了他们嘴里的破布,然后朝苏卿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你们究竟是何人?”苏卿居高临下地问那二人。
那二人却一脸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别过脸去,一副不会再搭理她的模样。
见那两人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苏卿不由得笑了。
如果真的不怕死,在被抓的时候寻死,是一件什么很难的事情不成?他们可是习武之人。
只要不是真的想死,这嘴就好撬。
“不说也罢,我也没时间跟你们在这儿耗,那就把你们一直在这儿关着好了。”苏卿拿着帕子捂了捂嘴,吩咐下去,“每天卯时给他们一碗粥,吊着一条命便是。”
说完,苏卿便要转身离开,绣鞋踏在青砖上寂然无声。
见苏卿似乎并没有多想要口供,那俩人中有一人忙道:“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另一人瞪了那人一眼:“你想干什么?”
很明显,他们也很清楚,只要开口了,那距离全部交代也不远了。
苏卿看了南槐香一眼有,南槐香点了点头,表示是她在李家村看到的那两个人。
“水月,你留下。”苏卿说完,不再停留。
但到了上面,南槐香却叫住苏卿,说她想再去一下地牢,听听那人究竟是怎么说的。
苏卿看了南槐香一眼,想了想,还是点头了。
“水月的手段有些……”苏卿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你若有不适,便上来吧。”
“好,我知道了。”
地牢铜门三开三合,再出来时,水月裙裾纤尘不杂,南槐香却扶着墙根干呕。
苏卿示意拒霜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问情况。
水月回道:“这两人确实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每一次都是拿银子办事,但独有一回例外,传信人中途被急召,订金都没给,给他们传话的人许是有事,话没说完便走了。”
于是这两人便追了上去,结果发现那人去了城郊的一栋两层小楼里。
那小楼瞧着不算特殊,但一靠近,便知道四周全是暗卫。
那两人若不是江湖经验足够,差点儿就被发现了。
城郊的两层小楼,不就是赵敬德以前去的那个地方吗?看来那里的确有很大的问题。
这事儿究竟要怎么办,苏卿决定跟母亲商量一下。
苏氏听了苏卿的说法后,当时就怔住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那一拨人是……是你的人?”苏氏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娘,昨天夜里……”苏卿话没说完,但也明白了苏氏的意思。
这事儿可真是……苏氏扶了扶额。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个地方的?”苏氏问道。
“父亲还在的时候。”苏卿说完,又问苏氏,“那您呢,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爹好歹也跟我同床共枕了多年,知道了他是怎样的人,我岂能不查。”苏氏冷笑抚过腕间玉镯。
他可能变心,但骗自己,就不能忍。
“不过那楼里藏着许多魑魅魍魉,所以我一直没有打草惊蛇,但现在看来,一切的症结所在,都在那个楼里。”苏氏低声道。
“娘,女儿也是这样想的。”苏卿和苏氏的想法是一样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件事情应该怎么查,而且要光明正大地去查。
大理寺,还是刑部,可真的要说起来,苏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光凭感觉不同寻常,这话如何能说动人心。
“娘,不如去跟定国公说说?”苏卿看向苏氏,“我们在大理寺门口遇刺,黑云卫立即出现了,说明这件事情,黑云卫也在查。”
“似乎只能如此。”苏氏点了点头。
满京都,也只有黑云卫可以不需要证据,直接拿人的。
“那就让您那边的人和水月跑一趟定国公府?”苏卿朝苏氏眨了眨眼睛。
“你那是个什么神情?”苏氏给气笑了,“我手头的人也是这府中的府卫。”
萧慎办事的速度很快,当天就去了那两层小楼,只是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苏卿听到归筝带回来的这个消息,半晌没有说话。
“没抓住?”苏氏眉头皱了起来,“这怎么会呢?”
在苏氏看来,就凭萧慎的能力,不可能让那边走得那么彻底。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定国公故意放走了他们。”苏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
“他为何要放?”苏氏看着苏卿。
“女儿也不知道,要不……”苏卿迟疑道,“我约他问问?”
“算了,恐怕涉及到朝堂之事,你还是莫要插手的好。”苏氏抬手制止了。
苏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苏卿离开后,苏氏呆坐了半晌。
“夫人,歇了吧。”青嬷嬷在一旁催道。
“你说萧慎是放长线钓大鱼,还是他就是那条鱼呢?”苏氏小声道。
“夫人,您是想……”青嬷嬷在苏氏身边站住。
“唉,这眼看着就要出阁了。”苏氏叹了口气。
萧慎是黑云卫的指挥使,又是定国公,有能力有家世,不论是放长线的,还是大鱼,他都是有可能的。
苏氏都有些怀疑,当初把女儿许给萧慎是不是错了。
“夫人您就别多想了,当初也没有旁的选择。”青嬷嬷提醒苏氏,当初如果不跟萧慎定亲,苏卿就要和亲了。
苏氏知道也是这个道理,她只是担心女儿,于是有些没有头绪。
“明儿跟定国公说一声,就说我请他如果方便,这几日过来一趟。”苏氏对青嬷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