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蒋纤问护工。
以前隔三差五就来的二老这段时间很少过来。
这才多久?这么快就对儿子不上心了?
不可能!!!!
他们俩就这一个儿子了,这辈子混到这个岁数,多少都已经想通了。
“没来,”护工摇了摇头:“我还奇怪呢!怎么这段时间都不来了。”
以往二老来,时不时地给她一个红包。
或者带点什么东西,她干的别提多起劲了。
可这段时间,二老明显来的次数不如以前多了。
有种不管这个儿子的感觉,要真是这样,她一个月拿着几千块钱的死工资,能有什么意思?
据说这户人家,家里有的是资本。
还想着能捞点油水来着..........
“最近医院里有许多人嚼舌根,是不是嚼到老爷子老太太耳朵里去了呀?”
“什么舌根?”蒋纤不清楚。
“就是...........”忽悠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蒋纤:“我说了,你可不能拿我撒气。”
打工人也有自尊心。
她又不是他们家的人,可犯不着被他们出气。
“你说,”蒋纤心里已经做好准备了,能让护工这么谨慎的开口,必然是许多难听的话。
“就是,他们都说你老公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你女儿还买凶杀人,想杀领导的儿子,说你们家这一窝没一个好东西,要不是陆先生仁慈,你们家早就不该存在了。”
蒋纤脸面上的怒火随着话语声的响起越来越难看。
挂在脸上的寒霜近乎能冻死人。
护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见她脸色难看,缩着脖子离开了房间。
下午,蒋纤找到樟景台想见老爷子跟老太太。
陆开河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她说什么都要为自己捞点钱财。
“二夫人,您也知道,樟景台这么多年的规矩没变过,您也别为难我了,”门口警卫望着蒋纤,脸色为难。
天晓得,好多年不曾上山的人今儿怎么会突然上山。
陆家二房能活着都是少爷仁慈。
他们不躲远点,相反的还凑上来了,这不是让人不痛快吗?
“那你帮我跟老太太打个电话,我跟她说明一下情况。”
“这山上,老太太做不了主,您得跟少爷打电话。”
樟景台的佣人和警卫,无一不怕陆景明。
这人心思深沉,手段狠厉,早年间浪荡在外时学了不少肮脏狠厉的手段,真落他手里了,比死还难过的法子多的是。他们不敢去触霉头。
怕死。
蒋纤一哽。
继续挣扎:“我保证,几分钟就好,不让你们为难。”
“您现在就是在让我们为难啊!樟景台的设备都是联网的,这里的一举一动先生在竞达集团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我们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先生法眼,您何必为难我呢?我实在是不想失业。”
蒋纤一直都知道陆景明自打知道事情真相之后防备之心极重,却没想到这么重。
无功而返是她的命。
傍晚,许禾跟陆景明前后脚到家。
她进卧室换衣服时,韩青正好进来告诉他下午蒋纤来过的事情。
“知道了,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得如何了?”
“先生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楼梯口传来小家伙的脚步声,陆景明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韩叔叔.........”小家伙脆生生的腔调传来。
韩青下楼时没忍住薅了把小家伙的脑袋。
“韩叔叔,你什么时候带我去骑摩托车呀?”
韩青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竖起食指在唇边:“嘘!”
要老命了,要是被许禾知道自己带他儿子去玩儿飞车,不得弄死自己?
韩青悄摸摸回头看了眼,见陆景明站在门边,神色平平,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下去。
韩青跟着陆景明许多年,音乐看出他的意思。
他知道,但可以当不知道。
主要是不能让他老婆知道。
许禾绝对是个严母。
严是一回事,但樟景台的人都知道,这小家伙贱兮兮的又没脸没皮、
只有亲妈的铁砂掌能制得住他。
起居室里,陆景明将小家伙抱到膝盖上,揉着他的掌心捏了捏:“今天都学什么了?”
“学了好多好多,”小家伙一一列举地掰扯着。
许禾站在卫生间里,细长的指尖在脸面上打着圈儿,卸妆油游走在脸上的角角落落。
动作漫不经心的,可耳侧都是起居室里那对父子的对话。
居家闲聊、
长者有耐心。
幼者可爱。
其乐融融。而她,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的面容,恍惚间有种还在怀孕时期的感觉。
她从不幻想在男人身上得到虚无缥缈的情感。
大抵是许山小时候给她的陪伴太多,一度让她觉得这世间的男人本该都如此,
可成年之后接触的人多了,才发现,本该如此的人不多。
是稀有品。
许禾洗完妆换了身居家服出去。
小家伙看见她,从陆景明膝盖上跳下来。
张手求抱抱。
许禾一把挡住他:“看看爪子。”
她上次一条十几万的裙子毁在他脏兮兮的狗爪子上。
“喏!”小家伙很乖巧的摊开手。
许禾这才将挡着他的手松开,小家伙笑嘻嘻的搂着她的脖子乖巧的蹭着,亲着她的脸:“妈妈,我最爱你了,你爱我吗?”
“爱你、”
“那你更爱我还是更爱爸爸?”
“一定要分出那坨屎更好吃吗?”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有些懵懂:“妈妈,这是什么意思呀?”
“你妈说你是屎,”陆景明站在身侧毫无感情的补刀。
小家伙听闻,愣了一下,张嘴哭了出来。
嗷嗷大哭...........
“陆景明,你嘴真贱啊!”
“你去哪儿?你给我站住。”
这狗东西,把孩子惹哭了就走了?
是不是东西啊?
还是不是东西?
“乖,别哭了,在哭妈妈不爱你了。”
“可你说我是屎。”
“那不是你爸说的吗?我什么时候说了?话是从你爸爸口中说出来的对不对?你听到妈妈说了吗?”
小家伙抽抽搭搭的摇了摇头。
黑葡萄似的眼睛眨巴着,水淋淋的,别提多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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