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将来若是遇到合适的人想要结为道侣,一定要想清楚。是否真的要和对方从此互相陪伴、扶持、共修大道。”
“不要轻易做下决定,多相处看看,若是不合适就分开。”
“哪怕已经结为了道侣,不合适也是可以分开的。”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永远不要成为对方的附庸!”
“永远不要!”
语气又沉又重。
黑沉深邃的眼睛看着几人,神情认真又郑重。
林若首先开口:“师父放心,我现在没什么想法,还是一心修道,必是不会做任何人的附庸的。”
陶文倒是笑笑:“我怕是要当光棍了。”
宴九知低垂的视线扫过小师妹,声音又轻又重:“知道了师父。”
黎昔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脑海里转瞬而过了什么,她却没有抓住。
不过她也没去深思,笑着说:
“师父放心吧,我一向从心,不管结不结道侣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更不可能成为谁的附庸。
不过我现在只想尽最大可能提高实力。”
天知道大能破空而来的场景有多震撼人心。
都要帅死她了好吗?
她将来也要这样,一出场就震慑四方!
又美又飒!
林山来终于扬起了一丝笑:“你啊,我是不担心的。”
宴九知看了她好半晌,眼中有些难言的波动。
只有……实力吗?
悄悄伸手,迟疑顿住,再靠近,慢慢、慢慢伸出手指,轻轻浅浅勾住她一根手指。
【小师妹,我们一起变得更强,走得更远。】
黎昔侧首看着表情很认真的三师兄,有些疑惑。
这是件什么秘密的事吗?
居然需要传音?
但是她好像很喜欢这种有秘密的感觉。
将那根手指整个勾住,摇了摇,像是拉勾一样,神秘兮兮传音:【好。】
她眉眼弯弯,视线看过来时像是盛满了月光。
宴九知紧绷的心霎时便软成了一片。
而小翠的态度就很坚定了:“我不找道侣,没那想法。”
她向往的是掌控强大力量的感觉。
黎南也特别干脆:“剑修的心中只有剑。”
林山来满意点头,这几个孩子他都是放心的,心思纯正。
他又继续说道:“接走我的那位师叔,其实应该算是我的师父。”
“但是他不肯认,只肯做师叔,教了我两年,就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自己跑了。”
黎昔很好地抓住了重点:“那……那您岂不是十二岁就当了云霄门的掌门??”
“对,一个人的掌门。”
“后来和你们高师叔义气相投,就成了两个人的门派了,再后来收养了许多孩子。”
林若几个倒是不意外,这些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当年我和你们高师叔是通过卦象来林家镇找人的。”
“找的就是这位引我入道的师叔。
谁知竟然遇上了泥石流,人自然是没找着,倒是捡了两个徒弟回去。”
黎昔震惊,居然有人坑了一个才十二岁的少年做了一派掌门?
虽然这个门派很小……
这位潇洒师叔祖的大名她必须要知道。
“渡寻。”
“你们师叔祖叫作渡寻。”
几人说着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四周冷嗖嗖的,除此之外还没有发现别的异常。
几人都屏住呼吸,继续等待。
既然有人被阴气所伤那定是有些问题的。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这片寸草不生的地方也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不是说有什么异象出现,单纯就是一种视觉和心理感受。黎南按住手中的本命剑,环视四周:
“我怎么感觉有点毛毛的?很想将这片地界给撕碎。”
小翠也同意,“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不舒服,想要将它弄破。”
她的无双战斧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其他人也是面色沉沉,这里给人的感觉很怪。
不是结界,也没有禁制,但就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就连天上半遮半掩的月亮,都好像有几分阴暗。
乌云遮天,压抑难言。
黎昔融入到了自然之中,竟然也觉得压抑难受,她退出了这种感知,说:“有股若有似无的能量波动。”
林若指尖轻弹,数道符箓疾飞而出,在四周盘旋。
符箓所过之处,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荒芜斑驳的山体在黑暗中像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大妖兽。
周围死寂一片,没有风吹树叶的声音,也没有虫鸣,安静得有些阴森。
林山来皱眉道:“小心,这种看不出异常的情况才是最危险的。”
几人都屏气凝神静静等待着。
宴九知的剑气已经悄无声息埋伏了起来。
转身他又教着黎南,该如何分配灵力和神识。
黎南一边听,一边做着尝试。
就在几人都精神紧绷之时。
一名瘦弱的少年突兀地出现在了这荒山之中,似乎在害怕着什么,跑得踉踉跄跄。
体型宽大的胖姑娘扭捏地甩着帕子,在他身后突然出现。
“哎呀安郎你别跑那么快,等等人家嘛~”
少年一惊,脚步顿住,缓缓回过头,哆嗦着说:“杏花,我死都死了,你就放过我吧。”
胖姑娘三步两步冲过去,死死抱住他,“安郎你别怕,我也死了,正好做对鬼鸳鸯。”
安郎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脸上青青白白的光影十分破碎。
他奋力挣扎着,却是徒劳。
胖姑娘横了他一眼,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娇嗔道:“你这人就是爱撒娇。”
她拿帕子捂着嘴痴痴地笑:“我就爱你这样。”
安郎挣扎得更凶了。
“噗——”黎南没忍住,喷笑出声。
挨了狠狠一掐。
苍天,这真不怪他。
这两只鬼实在是太可乐了。
“谁啊!”胖姑娘惊叫。
她插着腰往四周看了看,怒骂道:“看鬼恩爱不避讳,活该遭天打雷劈!”
众人:……
你们……那是恩爱吗???
安郎趁此机会一个闪身遁入地里。
片刻后又像是被开水烫了一样,腾地一下窜了出来。
尖叫着冲回了黑暗之中,不过一瞬,他又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弹跳着冲了出来,往山下奔去。
胖姑娘也惊叫一声,两只脚不停地在地上蹦跶,然后拎起裙摆跟在他身后跑。
“安郎等等我!”
林若眼睛有些直,缓缓将眼神移到陶文脸上,“二师弟……这、这是不是你家邻居?”
陶文惊了一瞬,仔细回忆,奈何回忆里不是跟父母在一起,就是在读书。
邻居什么的,真没什么多大印象。
几人的眼神刷地一下就看过来了。
邻居??
林家镇死去的人??
不是说做过法事超度了吗?!
林若那时年纪虽小,但对这两人可以说是印象深刻,她十分肯定:
“就是你家邻居,一个住左边,一个住右边,那个什么安郎还在你家私塾读过书。”
这两人一个追,一个逃,热闹得很,想记不住都难。
因为娘亲还为此教育了她一番女子该有的矜持。
具体说了什么她已记不太清了。
但她很确定,这两位就是原本住在林家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