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荡轻笑了一声,挑起她的下巴:“如果我说,要你的全部呢?”
谢音一怔,神情有片刻的迷惘。
沈荡手上用了点力道,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再犹豫一秒,我就反悔了。”
他说完,就放开了手。
谢音救人心切,只能点头:“我答应你。”
沈荡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垂手拭去她眼尾的泪珠:“谢音,我这个人脾气不好。”
“你上次离开我,选择回到沈秉洲身边,我没跟你计较。”
“但若是这次,我救了你和你朋友,你再反悔。”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声线低冷:“我就一刀一刀剐了你。”
谢音听完他的话,唇色一点点发白。
而沈荡却朝她伸手:“起来。”
谢音没有握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沈荡看了一眼她,然后给周平发了一条消息。
放下手机后,说:“愣着干嘛?带路。”
谢音跑过去按电梯。
他们到包厢门口时,被保镖拦住:“江小姐不让——”
保镖的话都没说完,沈荡就抬脚踹过去:“滚开。”
一个保镖被踹倒在地,另外两个也不敢拦他了,知道惹不起,只能让路。
谢音推开包厢门,就听到江依月猖狂的声音:“我今天非弄死谢音不可,去给我出去抓人啊,怕什么?”
沈荡站在谢音身后,慢悠悠道:“江大小姐还是这么大的气性。”
“想怎么弄死谢音,跟我说说?”
包厢里的人看到他时一愣,江依月更是脸色顿变,再也没有刚才猖狂的样子:“…沈荡,你怎么来了?”
沈荡抬手揽着谢音的肩膀:“我的人都被你欺负成这样了,我不得来看看?”
“你的人?”江依月看向谢音:“谢音不是沈秉洲的女人的吗?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沈荡轻嗤了一声:“就刚刚,有意见么?”
谢音顾不上听他们争吵,跑过去抱住宋衿的上身,用力往上抬,但她身高不够,没办法解开绳子,只好求助沈荡:“沈荡,帮我救她。”
沈荡走过去,抬手解开绳子,将宋衿慢慢放下来。
谢音紧紧的抱住她,连着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都没有反应。
沈荡弯腰看了看宋衿的情况:“送医院。”
话音刚落,江依月便大声说:“你敢带走她试试!”
沈荡闻言眸色一沉,看向她:“江乾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
江依月:“我爸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她说完还抬手指着他,正想再骂几句,却被沈荡用力扼住脖子,直接按在桌角:“我看你是找死。”
江依月还在挣扎,抬手拉他的手腕,断断续续的说:“你要是…敢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沈荡从后腰掏出枪,抵在她脑袋上,语调玩味:“那我更想杀了你,看看他的反应?”
包厢里其他人看到他拿出枪,吓得纷纷发抖,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沈荡说完,手上越发用力。
江依月因为难以呼吸,脸色憋的涨红:“你…你……敢在京州……用枪。”
沈荡似笑非笑:“你都敢在京州杀人,我有什么不敢的?”
江依月:“你……”沈荡手上松了点力道,江依月以为他要放开自己时,耳边却传来一声枪响。
子弹穿透桌面,她的耳朵被震得发疼。
沈荡放开手,枪口对准她脑袋,声音带着明显的威胁:“再动谢音一次,我弄死你。”
他说完后,视线轻飘飘落在后面那些人身上:“不想死,嘴给我管好。”
那些人回过神来,连忙慌乱的点头。
那日,是周平来接的他们。
将宋衿送去医院后,谢音还将断裂的手指一并递给了医生。
那是一家高级私人医院,沈荡给她联系了最好的医生。
可即使如此,那几名医生在做手术前,依旧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宋衿全身多处骨折,手指又断了三根,即使手术成功,她以后也很难跳舞了,身体各方面功能也比正常人差的多。
谢音听到医生的话,心里越发崩溃,但只能强撑着坐在手术门外等。
那一晚,她独自一人坐在手术室外哭了一夜。
她不敢想,永远不能跳舞,对宋衿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
而罪魁祸首,居然不用受任何的惩罚。
悲伤和愤怒席卷着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边慢慢升起光亮时,那场手术依然没有结束。
沈荡来到医院时,就看到她蹲在地上,抱着双膝,眼睛比昨天还要红。
他已经不记得,谢音在他面前哭过多少次了。
她似乎很喜欢哭,喜欢用眼泪来表示悲伤。
沈荡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你也不怕哭瞎。”
谢音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沈荡却伸手捏着她脸颊,温声命令:“张嘴。”
谢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没动。
沈荡手上用了点力气,迫使她张开嘴巴,给她塞了一颗果糖:“含着。”
“周叔让我带给你,怕你哭成低血糖,晕倒在医院。”
谢音吃下那颗糖。
糖很甜,甜味在口腔散开,但她看着手术室的门,心里愈发难过起来:“衿衿…以后该怎么办。”
沈荡:“人只要活着,就有出路。”
谢音擦了擦脸上的泪。
话虽如此,但舞蹈是宋衿一生的梦想。
旁的人或许能浑浑噩噩的活下去,但她了解宋衿。
宋衿是没办法那样活下去的。
沈荡看着她擦泪的动作,良久后说:“谢音,你一直仰视着沈秉洲,期待他闲暇时的那一点点爱,但他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第一位。”
“你打算一辈子仰视着他活下去吗?让他主宰你的喜怒哀乐,决定你的一切?”
“而你就依附在他身边,做个让他称心如意的花瓶?”
“人能傻一时,不能傻一辈子。”
谢音听到他的话,判断不出他说这些话背后的意图,沉默的看着他。
沈荡笑了笑,话语却带着锐利:“谢音,与其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不如把他踩在脚底,让他不得不仰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