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失恋,每日酗酒,人过于潦倒,出勤次数过低,被电视台暂停上镜一个月。
对于林希锐这样的家庭,在滨市做什么职业都属于玩儿票性质,只要入了编,态度上没有太刺儿,不犯大错,于他而言,永远有再上镜的机会。
他也没太当回事儿。
舒喜也混进后台帮忙,阮虞穿着一身粉色亮片掐腰礼服,肩挺脸小,妆容十足精致,是熠熠发光的漂亮。
“我还是应该听你的,早点走出来。”林希锐养成了习惯,化妆镜前的高脚杯里,搁的是红酒,他晃荡几下,“女人那么多,不该为范可欣一人这么难过。”
话抛出,却没人接茬,林希锐从化妆镜前站起,“阮虞,我他妈跟你说话呢,好歹我们现在是搭档,你别冷落我行不,给点情绪价值。”
舒喜在帮她扣腰侧别针,比口型问阮虞,“他失恋了?”
“嗯。”阮虞转头,“你刚说什么?”
“啧。”林希锐不耐烦皱眉,索性换了个话题,“你看我发际线粉涂匀没有?”
阮虞半点不想回答他沾关感情的事,范可欣为了躲他的穷追猛打,甚至把年假休掉,坐飞机回了老家。
“额头抹匀了。”阮虞走近几步观察他鬓角,“这里还要涂一点,秃了。”
林希锐一脸不可置信,折返回镜前,“秃了?我更他妈烦了。”
她嘴角里有得逞的笑意,往裸露的皮肤上涂抹美白的身体乳。
七点典礼正式开始,近六点五十,台下已经座无虚席,灯光打亮的一瞬,两人在聚光灯下亮相,背后的巨型led屏清晰呈现。
到底在电视台就职了半年多,阮虞的台风更端庄,专业,林希锐默契配合,开场零失误,算是相当别开生面。
候场时,阮虞特地往观众席扫了好几圈,除了学校的重要领导出席,还有市里的文化厅,教育厅一些主要领导,并未见到靳宪廷。
院长也没有更换手卡的意思。
她在后台发了消息询问,但并未得到回复,出院之后,靳宪廷应酬更多,更忙了。
主持顺序安排了两位播音系的学弟学妹,中场穿插着报节目,最后是四人一同主持毕业典礼闭幕式。
阮虞下后台时,舒喜换好了舞裙,她平时不怎么爱装扮自己,t恤配阔腿牛仔裤,进中岳之后被主管嘴过,说领导来的时候,希望她穿得像个人,别天天穿小孩衣服。
她这才给自己添置了几件,端庄长裙。
“搭不搭?”舒喜转了个圈,身后跟着位体育生学弟,180大个头,一身腱子肉,长相很清俊。
学弟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搭。”
舒喜让学弟帮她在手腕上绑好花环,“小虞,舞会马上就开始了,你男朋友还没来吗?”
“还没有。”听着台前躁动的音乐声,以及学生之间的嬉笑玩闹声,阮虞轻轻晃了下头。
“你再等等,最近公司上下为了跟几大民营企业争取旧改项目,忙得不可开交,关键上面好像态度强硬,不让中岳接手,怎么谈也谈不拢。”舒喜也为她戴上花环,“董事长在会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我的主管开总结会,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阮虞也听说了,长留是滨市主城最大的区,建设却难得的陈旧,据说会拨款超十个亿进行旧改,她不懂这里面可以操作圈钱的区间有多大,但是新闻部正式播报过不止一次。
可见省里的决心相当大。
阮虞疑惑,“为什么不让中岳接手。”
“具体我不清楚。”舒喜回忆,“道听途说过几句,说这事情牵扯太广了,存在一定风险,而中岳接手的工程一向是求稳,是利民的基建项目,但是你也知道有位副董贪污两个亿的事情嘛,现在中岳账户上能周转的资金不多,省里为了救市拨了一笔钱,但是没有完全填上窟窿。”
她悄声说,“我只是个小职员,有些事情也是道听途说,靳总如今是站在董事长这头,与其他副董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他们有什么不满不能直接跟董事长提,会上只能拿他开涮,董事长也批评了他,这里面的门道太深,多得事情我也不清楚了。”
林希锐不知何时凑近了,听了个大概,“这你们的就不懂了,领导在人前表扬谁,谁才是他对立的人,批评谁,谁才是他这头的。”
“你又知道了?”舒喜半信半疑。
林希锐甩出证据,“反正我爸就这样。”
舒喜一知半解,“靳总跟你爸爸谁更厉害?”
“这怎么比,没法比,在各自的领域都拥有不同的地位和职责。”林希锐乐呵几声,“我心里还是我爸厉害,他是一把手,靳宪廷只是二把手。”
舒喜怼他,“我心里靳总更厉害,他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力,还有钱,你爸能有钱吗?”
“你这人…”林希锐一时词穷,“懒得跟你说,我舞伴到了,我接她去。”
拉开后台的幕帘,台上乐器团奏着悠扬舞曲,舞池里灯光绚烂缓慢,有翩然起舞的,也有互相踩脚跳脚的…
舒喜拉着学弟已经在舞池里转圈圈了,她的舞技还有点火候,舒文科开酒吧的,她去帮忙耳濡目染,学有所成了。
倒是学弟显得又笨又呆,不是踩她脚,就是转圈时手肘撞到她脸颊,舒喜忍无可忍,“你是不是练体育,练得小脑萎缩了,肢体这么不协调,我脸都要被你撞肿了。”
学弟一个劲儿傻乐,“对不起学姐,我们再试试吧。”
下一秒,步子完全乱了,直接绊倒了舒喜,摔得人仰马翻,她脸色铁青,从地上爬起来,甩开学弟扶过来的手。
骂了句什么,阮虞听不太清,场面看得她笑得前仰后翻。
林希锐牵着一位娇小的女舞伴,“你不上台?”
阮虞指了指,“看情况,一会儿我得跟喜喜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