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派出去调查宋淳的探子,终于带回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根据前世的记忆,苏芷嫣记得宋知行曾提起,宋淳有一笔隐秘而巨大的财源,但始终未透露具体细节。
这个线索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她决定顺着方向一探究竟。
“二夫人,我们查到五皇子私下与江都的官员往来颇为密切。”阎策微微俯身,语气恭敬地禀报道。
阎策是苏家的门客,专职负责搜集情报,从商战到政局,无所不探。
自从苏父决定与宋淳正面交锋后,便将阎策调拨给苏芷嫣,全权听命于她。
“具体是哪些官员?”苏芷嫣随口问道,目光仍落在手中的书本上。
“多是负责盐铁税收的官员。”阎策答道。
盐铁?税收?
这两个词让苏芷嫣的指尖一顿,她缓缓合上书本,将其轻轻放在一边。
记忆深处的某个片段似乎被触动了,一种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靠着椅背,眉心微蹙,试图理清那些模糊的线索。
忽然,一个名字从脑海中浮现——陈录仕!
是了,梅香的父亲,当年正是因为一桩税案“畏罪自杀”。
而后,梅香成为靖王府的婢女,而宋知行则是替宋淳打理庞大的经营产业……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从最初开始,这便是一个被精心策划的阴谋?
涉税贪腐,东窗事发,于是推出陈录仕作为替死鬼?
苏芷嫣心头骤然一沉,手指轻敲桌面,声音清脆而有节奏。
她收起纷乱的情绪,语气冷静地吩咐道:“查清当年江都税案的具体细节,尤其是陈录仕的妻子如今身在何处。”
此刻,记忆的碎片愈发清晰。
她越是深思,越觉得上辈子一直活在精心布置的阴谋之中。
宋淳他会善良到帮助陈录仕假死脱身?
这未免太过天真,这里面,一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阎策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纸,递到苏芷嫣面前。
“我们在调查时,发现还有另一拨人也在追查,这张纸是他们特意留下的。”
苏芷嫣接过纸页,展开细读,目光逐渐凝重。片刻后,她将纸张投入烛火中,任其烧成灰烬。
纸上写明了当年江都税案中,有一本关键账本失踪,自陈录仕“畏罪自杀”后,账本便彻底消失。
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那本账册肯定是关键。如果能找到它,说不定能扳倒宋淳。
就算无法彻底扳倒,也能斩断他们的财路,这无疑是绝佳的突破口。
沉吟片刻,苏芷嫣神色一凛,“陈录仕没死,想办法找到他,那账本可能就在他手上。”
“什么?陈录仕没死?”阎策惊讶地抬头,“大小姐,您如何得知?”
如何得知?难道要告诉他,这是前世的记忆?
陈录仕肯定是没死的,前世还见过他,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人眼里透着精明。又是一阵后悔,她目光淡然地挥了挥手,“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你只管去查便是。”
“是,属下明白。”见苏芷嫣不愿详谈,阎策也不敢再多问,恭敬地行礼后退了出去。
房间内静谧无声,唯有窗外微风拂过的沙沙声。
苏芷嫣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两家的事情一了,她就该起程回去了。
梅香自从上次的事后,就被送往一处隐蔽的宅院软禁至今。
那丫头或许知道些什么线索,却始终守口如瓶。
还有阎策提到的那另一伙人……她的心一沉,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神秘人的身影。
当初春蒐的时候,他出手相助,却始终未曾露面。
他是谁?为何要帮自己?到底是想图什么?
每每想到这里,苏芷嫣便觉得如芒在背,仿佛那人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
她暗暗攥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若能借这次机会将那人揪出,便能弄清他究竟是敌是友。
另外就是宋知行,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全叔那边一直没有书信,想来应该没有什么动作。
“二夫人,有家书。”素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芷嫣抬眸,见素心从门外缓步进来,双手捧着一封信,恭敬地递到她面前。
她接过信,垂眸一看,落款是全叔。
全叔一向稳重,轻易不传信,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拆开信件,略过信中的客套话,当她的视线落到信尾时,整个人脸色一沉——赵若芊怀孕了。
苏芷嫣握着信的手不由得一紧,片刻的沉默后,她忽然将信纸撕得粉碎,随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贱人,早不怀,晚不怀,偏偏这个时候怀孕!”她猛地起身,怒火涌上心头。
素心被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二夫人,你说谁怀孕了?”
“赵若芊。”苏芷嫣咬着牙。
“什么?!”素心一脸震惊,随即神色焦急,“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赵若芊怀孕,这意味着什么,谁都明白。
她怀的是宋知行的骨肉,靖王再如何震怒,也绝不会再将她继续关在牢里。
这一刻,苏芷嫣甚至觉得,这到底是不是赵若芊走的一步棋。
不过想想也就摇头,赵若芊那个脑子,应该想不出这种事情来。
心头的怒火仍未平息,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消息总是伴随着坏消息而来。
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乱了阵脚,她赵若芊就算怀着身孕,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苏芷嫣目光一沉,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冷意,“给全叔回信,一切照旧。”
素心看着自家小姐渐渐恢复冷静,虽然心有余悸,却也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是,二夫人,我明白了。”
苏芷嫣挥了挥手,示意素心退下。
待房间重新归于安静,她才缓缓坐回椅子上——赵若芊……你以为怀了这孩子,便能保全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