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凤凰 作品

第43章卢俊义反

吴用下山,去请卢俊义上梁山。他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偏偏又带着一个人去。如果带柴进、和戴宗,都能帮上忙。吴用偏偏带李逵下山,吴用没有深意,通过后面的过程来看,李逵并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反而给吴用添乱。金圣叹认为,写吴用带李逵下山,这是写作的需要。金圣叹在总批里写道:吴用卖卦用李逵同去,是借李逵之丑,而不必借李逵之材也。偶借其丑,则不得不为之描写一二;不必尽其材,则得省则省。写李逵是旁笔,不是正笔。

金圣叹从这里看到了施耐庵写作上的高明之处,金圣叹是高人也。是啊,吴用一个人下山,路上怎么写呢?有了李逵,施耐庵笔下的故事就有了。你看,吴用、李逵刚投店,李逵一拳就打的店小二吐血。店小二还不敢吱声,只能向吴用告状。吴用又是陪话,又是赔钱。故事多生动,李逵的形象,也更加丰满了。

吴用和李逵终于见到了梁山未来二号人物玉麒麟卢俊义。吴用不愧是智多星,他像正常算命先生一样,先问卢俊义贵庚。卢俊义报“在下今年三十二岁,甲子年,乙丑月,丙寅日,丁卯时”。吴用拿出一把铁算子,装模作样算了一回,拿起铁算子在桌上一拍,大叫一声“怪哉!”(第六十一回吴用智赚卢俊义张顺夜闹金沙渡),吴用动作铿锵有力,语言也铿锵有力。这个地方,金圣叹这样评论:动女子小人则用软语,动豪杰丈夫必用险语,夫性各有所近,政不嫌于突如其来也。

卢俊义是大名鼎鼎的英雄,是豪杰丈夫,要用猛语大话,才能让他内心有所触动。

卢俊义果然有所触动、失惊,自然又问。吴用还是不说出来,而是先安慰卢俊义,说了实话,你别生气。这是心理学啊,吴用不仅会算命看相,也会揣摩别人的心理。

卢俊义急了,让他只管说。

吴用终于说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杀手锏:你卢员外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这是算命先生常挂在嘴里的吓唬别人的话啊!以卢俊义的阅历,听过不止一次了。所以卢俊义笑道:“先生差矣,卢某生于北京,长在豪富;祖宗无犯法之男,亲族无犯法之男,亲族无再婚之女;更兼俊义作事谨慎,非理不为,非财不取:如何能有血光之灾?”

吴用赶紧站起来,装模作样要走。并说,卢俊义喜欢听好话,不喜欢听真话。用行动和语言刺激卢俊义。吴用这招欲擒故纵果然有效了。卢俊义说自己是说着玩的,要吴用留下来,并要吴用毫不隐瞒地说真话。吴用再次拿出了铁算子,故技重演,说卢俊义今年犯太岁,有血光之灾。

卢俊义这下信了,问吴用可有破解之法。

吴用说,只有去千里之外的东南方向避难,并送卢俊义四句卦歌,还让他本人亲自写到墙上,才有效。

卢俊义真的在自家的白壁上写了四句卦歌:

芦花滩上有扁舟,俊杰黄昏独自游。义到尽头原是命,反躬逃难必无忧。(古版)

写到了这里,金圣叹没有提出疑问。在笔者看到的评论里,也没有看到相关评论。这里,白马凤凰认为,情节上经不起推敲。这首藏头诗,藏着“卢俊义反”这个关键信息。卢俊义不是文盲,里面藏着自己的名字,竟然不知道?读者都清楚,人对自己的名字都很敏感。卢俊义对自己的名字不敏感吗?显然不符合生活常识。

就算卢俊义粗心,没有发现“卢俊义反”的关键信息。卢俊义的大管家李固呢?李固能写会算,卢俊义家间事务都是他过问,应该算是个精明之人。难道李固没发现这首诗是藏头诗吗?

再退一步,就算李固忽略了。那还有一个人不该忽略这首藏头诗。谁?浪子燕青。燕青是什么人?读者请看:“不止一身好花绣,更兼吹得弹唱,唱得舞得,拆白道字,顶真续麻,无有不能,无有不会。亦是说得诸路乡谈,省得诸行百艺市语。”(回目同上)读者看到了吗?燕青文武双全,关键会拆字,会算命,会各种语言,能吹拉弹唱。这样的才华,梁山一百零七人,没有一个人能超过燕青。可以说,燕青的智商,远在他主人卢俊义之上,远在梁山大多数头领之上。燕青只要读一遍,连两遍都不要读,就会发现这是一首藏头诗,里面藏着“卢俊义反”的陷阱。但是,燕青没有发现。吴用智赚卢俊义全家人,成功了!

卢俊义要外出避难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个骗局。大管家李固先劝阻,燕青接着劝阻,最后卢娘子出来劝阻。都不行,卢俊义一意孤行,义无反顾。

燕青接着提出来,要自己护卫主人前去。按照常理推测,卢俊义该带燕青外出,不该带李固外出。燕青文武双全,聪明机敏。万一遇到事情,也有个帮手啊。我们假设,燕青护卫卢俊义外出,遇到梁山众头领,众头领能轻易捉住卢俊义吗?

白马凤凰认为,施耐庵这样写,一是要凸显卢俊义英雄无畏的本色,二是要故意隐藏起燕青这个梁山重量级人物,他的戏要放在后头写。如果两个重量级人物同时对阵梁山众头领,施耐庵笔墨不好安排。因为情节安排的需要,燕青施耐庵就被隐藏起来了!

卢俊义去东南方向避难,他哪里是去避难的啊?他是去捉拿梁山强盗的啊!你看,卢俊义让手下举起了四面白绢旗,旗上有诗:

慷慨北京卢俊义,金装玉匣来探地。太平车子不空回,收取此山奇货去!(古版)

“太平车子不空回”,车上装什么呢?装的是梁山反贼啊!卢俊义高调避难,吓坏了李固、当值的、脚夫、店小二等人,卢俊义,真英雄也!

接下来,卢俊义的难来了!卢俊义的英雄本色也显现了!

李逵、鲁智深、武松、刘唐、穆弘、李应、朱仝、雷横,八个武艺高强的梁山头领,逐一与卢俊义大战三回合。车轮战战罢,宋江带领吴用、花荣等人出现了。吴用邀请卢俊义上山,被卢俊义大骂拒绝。

秦明、林冲众头领从周围杀出,卢俊义逃到了船上,被张顺活捉。

在梁山,宋江等头领邀请卢俊义入伙,卢俊义义正辞严、大义凛然,断然拒绝,体现了卢俊义英雄本色。卢俊义上梁山,不同于前面任何一个上梁山的头领。卢俊义真英雄啊!

吴用有的是主意,你卢俊义不降梁山可以,我有办法。他让李固先行下山。李固走的时候,吴用对他说:“你的主人已和我们商议定了,今坐第二把交椅。此乃未曾上山时,预先写下四句反诗在家里壁上……”(第六十二回放冷箭燕青救主劫法场石秀跳楼)这是教李固回去向官府报告啊!

吴用把奸诈发挥到了极致。到了这个地步,卢俊义不反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