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凤凰 作品

第45章银花火树映梁山

方家说《水浒》,说好汉、说女人、说美酒多,说灯者少。

《水浒》里的灯,照亮了梁山,照亮了好汉美女,照亮了大宋王朝,照亮了人心善恶。

书里正面大段文字写灯是在第三十三回。宋江到了清风寨好兄弟花荣处,每日饮酒玩耍,无忧无虑。时近元宵佳节,清风寨土地大王庙前扎缚起一座小鳌山,“上面结彩悬花,张挂五六百碗花灯;土地大王庙内逞赛诸般社火;家家门前扎起风棚,赛悬灯火。”(第三十三回宋江夜看小鳌山花荣大闹清风寨)

宋江兴致来了,要去看灯。花荣公事在身,不能陪同,派几个家人陪着大哥看灯。清风镇上,家家花灯高挂;大王庙前,处处社鼓喧阗。金莲灯、玉梅灯、荷花灯、芙蓉灯……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人群里,跳鲍老舞的节目吸引了宋江,宋江看得忘情,情不自禁大笑起来。宋江看灯忘乎所以,引来了杀身之祸。一场美妙的灯会,顿时化作镜花水月。

“又是一年正月征,中书有兴欲张灯。元宵社火假民乐,歌尽灯残圆月升。”(白马凤凰《梁中书北京元夜放灯》)

大名城内卢俊义、石秀在押;大名城外,宋江兵临城下。在这样非常时期,作为北京城一城之主的梁中书不是想办法在对付外部的敌人,却在和王太守等官员商议放灯之事。“肉食者鄙”,这句话说的就是梁中书。他听信大刀闻达的话,不但准备放灯,而且向居民下达指示:比上年多设花灯,添办社火,市中心添搭两座鳌山,照依东京体例,通宵不禁,十三至十七,放灯五夜。

告示既出,卖灯的、看灯的、看赛灯的、看名人书画的、看古董器玩的、心怀鬼胎的、打家劫舍的、杀人放火的……各色各样的人,各怀目的,云屯雾集。但见:家家门前扎起灯栅,都要赛挂好灯,巧样烟火。户内缚起山栅,摆放五色屏风炮灯,四边都挂名人书画奇异古董玩器之物。在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点灯。(回目同上)这是写百姓市民家的灯展,喜庆气氛浓郁。鳌山灯展最为壮观雄奇。大名府留守司州桥边鳌山上的黄龙灯、铜佛寺前鳌山上的青龙灯、翠云楼前鳌山上的的白龙灯,龙灯辅以不计其数的花灯,灯火辉煌、五彩斑斓。让梁中书等官员忘记了对手,也让读者忘记了杀伐,大家都沉浸在天宫般辉煌的灯海里。

就在满城的人闹闹穰穰、打哄赏灯之时,鼓上蚤时迁又给大名城送来了漫天的烟火,“只见翠云楼上烈焰冲天,火光夺月,十分浩大。”紧接着,梁山头领邹润、邹渊在房下放起火来;张青、孙二娘夫妻爬上鳌山放起火来。火把齐明,大火包小火,火光亘天,火光夺目。大名城成了火海。

火光下,梁山头领手舞兵器,大杀四方。“此时北京城内百姓黎民,一个个鼠撺狼奔,一家家神号鬼哭。”(回目同上)

对这场空前的浩劫,施耐庵以诗说恶、以词呈丑。“……如花仕女,人丛中金坠玉崩;玩景佳人,片时间星飞云散。可惜千年歌舞地,翻成一片战争场。”(回目同上)这哪里是元宵烟火,这是地狱烈焰啊!

大名府宋江看灯未果,心有不甘。梁山座次排好,宋江名正言顺成了梁山老大。年终,梁山拿得莱州解灯上东京的灯匠。莱州灯匠此次进京,进奉的灯盏里有玉棚玲珑九华灯,那九华灯上下通计九九八十一盏,连天连地垂着。宋江把这盏供奉给朝廷的九华灯劫取了。九华灯勾起了宋江再次进京看灯的欲望。

宋江坐了梁山第一把交椅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元夜进京看灯。白马凤凰认为,宋江进京看灯,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去见名媛李师师。

到了京城,宋江一行遍玩六街三市。街上灯火高悬,亮如白昼。这里作者没写宋看灯,却写宋江留意写有“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的牌子,后得知牌子上的花魁乃当朝名媛李师师,宋江就有想法了。宋江派燕青前去试探。宋江终于见到了李师师。李师师是当今皇上的宠幸,宋江也要宠幸?宋江要干嘛?读者慢慢想。

宋江正要与李师师品茶细谈,皇上来了。宋江他们只得出来。出来后,宋江与柴进道:“今上两个表子,一个李师师,一个赵元奴。虽然见了李师师,何不再去赵元奴家走一遭?”(第七十二回柴进簪花入禁苑李逵元夜闹东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江一见李师师,没有进一步,心中不如意,要在赵元奴处找找感觉。令他失望的是,赵元奴身体不适,不能见客。这就有了宋江二见李师师的故事。宋江让燕青先送一百两黄金,重金求见李师师。宋江终于能和李师师面对面饮酒了。宋江终于找到了当宋徽宗的感觉,春风得意,连连失态。“酒行数旬,宋江口滑,揎拳裸袖,点点指指,把出梁山手段来。”(回目同上)宋江一生,何等机敏谨慎。怎么在一个表子面前忘情忘我起来?这哪是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梁山头领啊?只有一个解释:宋江迷上了李师师,忘情忘我!

幸亏有柴进在边上圆场:“我表兄从来酒后如此,娘子勿笑。”

这还不够,宋江又借着酒兴,落笔献给李师师乐府词一首。笔者选取几句一品:借得山东烟水寨,来买凤城春色。翠袖围香,绛绡笼雪,一笑千金值。神仙体态,薄幸如何消得?想芦叶滩头,蓼花汀畔,皓月空凝碧。(回目同上)

哈哈!宋江买春色来了!李师师神仙体态,我宋江也想有皇上那样的福份啊!可以理解,李师师这样的倾国倾城的美女,只要是男人都想。

宋江刚进入角色,又是皇上来了!

宋江多么失落!他心里念念不忘招安,实际是念念不忘李师师啊!

李逵看出来了,他不满意了!开始打杂放火。吴用率领梁山众头领顺势而来。

又一场元宵灯火,成了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