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直到纸人消散在空中,黑蛇才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从发簪变回原型,蜿蜒着爬到桌面。


“看来你不在的日子里,魔域的大家都蠢蠢欲动呢。”蛇眼兴奋地眯成一条缝,信子飞快地吐着。


越尘疏对此不甚在乎,“随意。”


魔域那个烂摊子他本就没兴趣接手,所谓什么魔神命格与他何干,不过是一群蠢货狗咬狗造出来的名头罢了。


利用魇妖、勾结人族,不用想越尘疏便知道是谁的手笔。


除了他那位不成器的兄长,世间应该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蠢的出相的人了。


越尘疏思绪飘回当年,彼时玄阴族被灭族,他被老魔君拎着领子带回魔域,去见那群长相各异的异母兄长们。


彼时他刚到魔界,众人还不清楚他底细,有的魔族还会装模作样地与他演一演兄友弟恭的模样,但唯有这位,一见面就将他拖进血池之中,毫不掩饰的直白恶意。


他这位亲爱的兄长对他下毒手也不是一回两回,好在他也没怎么放过对方便是了。


比起那个蠢货,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个人。


“那个竺光赫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沈霜跟他有婚约?”不知为何,每每回想起在魔域当年发生的那些事,越尘疏就会莫名地想起沈霜。


自打见到那个竺光赫,越尘疏心中就有种暗暗的排斥感,无关于长相,而是一种直觉。对方言谈举止再怎么正派,也无济于事。


“他啊,很无趣的一个剑修。”


来之前黑蛇早就将天珩宗这帮人的底细查了个完全,其中对大多数人的表述都是有褒有贬,唯独两个人正的发邪,好似没有任何缺点,一个是沈霜,另一个便是竺光赫。


黑蛇把脑海中关于他的信息全都一股脑告诉越尘疏,得出结论:“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他与沈霜有婚约,千真万确。”


不过想想沈霜跟越尘疏之间的关系,黑蛇还是补充道:“但是那就是沈宗主随口一说,真要跟什么人婚嫁,谁也左右不了沈霜的想法吧,你不必为此担心。”


它安慰道:“比起那个正牌未婚夫,沈霜显然对你更特别。”


“哦。”越尘疏扯了扯嘴角,“谁问这个了,我只是担心我们的计划。”


黑蛇没看出来这点,“……困了,告辞。”


听过黑蛇的话,越尘疏心中不知为何升腾起一股对沈霜的怨气。


好像一个运气向来很差的人难得捡到一件珍宝,正喜滋滋将它藏进怀里,准备带回家时,却被告知这原来是别人不小心遗失的,现在要物归原主。


原主?竺光赫也配。


越尘疏冷笑。


他并不觉得天珩宗,或者说整个修仙界的众人人品有高尚到哪里去,但自从认识沈霜以来,那些或明或暗的恶意通通被她一人抵挡,就好像,生活在一个名为‘沈霜’的庇护伞下。


少时母亲带他上街看过杂耍,长着尖牙的野兽屈服于人类的皮鞭,在巨大的火圈中钻跳,以取悦观众换取打赏。


越尘疏当时在想,如果他是这个野兽,定然会挣扎嘶吼到最后一刻,哪怕一时的乖顺,也只是为了放松人类警惕的手段而已,只要获得自由,他必然会咬死这群卑劣无耻的驯兽师。


他也暗暗瞧不起这些野兽,俗话说兽性难训,如果能被轻易驯化成这种模样,就证明他们本来就是宠物。


越尘疏曾经不理解,现在也是。


但他也有点不理解自己了,因为他发现,他也想收起獠牙,扮成乖巧的宠物模样,只为换得主人的偏爱与照料。


“真是疯了。”空气中飘过一声冷嘲。


是夜。


今日沈霜睡得不甚安稳,半梦半醒之间,总好像听到耳边传来絮絮叨叨的问询。


声线像极了越尘疏,但问的问题像是什么争糖吃的稚子一般,像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她之前听人说过,若真是碰见了鬼压床,对对方的问题一概反驳便好,否则便有可能被鬼勾走魂魄,因此她昨日很是坚守这个原则,那个压床鬼也静悄悄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大家会合,一行人皆有些因警惕心新环境的警惕。唯有越尘疏倒是比昨日赶来还要神清气爽,像是吸食了精气的鬼魅一样容光焕发。


沈霜昨日睡前便大致想好了今日的计划,“今天白天,我们分头行动,去各人流密集的地方打探小师叔的消息,等到晚上,我们去青楼看看。”


“青楼?”宋竹月圆眼睁大。


“嗯。”竺光赫自然地接过沈霜的话,他轻咳一声,“小师叔当年练剑累了,便总爱到这般风月场所听听曲,那是他解压的手段,就算是被魔族虏来,小师叔也会抗争着要去的。”


“以小师叔的个性……倒确实是。”突然想到什么,宋竹月狐疑的视线在他俩身上徘徊,“不对,你俩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着两人心虚的移开眼,宋竹月立马明白:“小师叔带你俩出去玩不带我!”


“任务,任务要求。”沈霜自知理亏,简单解释后,赶紧拉着越尘疏离开了。


皇城的街道宽阔而平坦,灰白的砖块整齐地排列在地面,周围高楼林立,皆挂着各色装饰,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断,熙熙攘攘。


带越尘疏出门后,沈霜便放开了手,没注意到对方垂下的嘴角。


“师姐,青楼好玩吗?”一直安静的越尘疏突然问,带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


“我听说那是凡人男子常去的场所,举杯换盏,露水情缘,女子去了也会有男子来服侍吗?”


见这个话题是躲不过去了,沈霜便也与对方坦白。


说来也很尴尬,当时宗门有位师兄第一次下山,被这花花世界迷得失了方向,进了风月场所,被一只魅魔吸食到爆体而亡。


正因此,他们两人才被小师叔带着过去做任务。也是那次之后,小师叔发现了秦楼楚馆的乐趣之处,每次压力大了便下山过去放松。


沈霜寥寥几句大概讲了事情经过,“此事实在……不太光彩,因此也没有跟竹月多说过什么。”


越尘疏并不惊讶,修士也不过是凡人,甚至是比凡人更有执念的人,否则也不会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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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一事上获得成功,被魔族取了性命很是正常。


他随口说出几句修士惯常的言论:“魔族真是作恶多端、手段卑劣,让人防不胜防。”


“也不全然怪那只魅魔,”沈霜见过太多妖魔,在她看来,所有开了灵智的种族都是那样,被欲望所钳制,恍然前行,“那位师兄是甘愿死在欲望的幻象之中。”


人皆有欲望,只是看理智与欲望谁占上风而已。


只是魔族确实更善于放大人的欲望,利用此作恶罢了。


不过在魔族也有高低之分,用暴力控制只是最低劣的手段,下等魔才会如此,自打能化形成为人魔之后,比拼的便是对欲望的操纵之术。


这也是为何沈宗主派他们一行人来寻找小师叔,因为越强大的力量越不会轻易被操纵。以小师叔的实力和性格,应该不是被魔族所威胁,而是自愿踏入陷阱。


“师姐,你也会有欲望吗?”越尘疏停下脚步,望进她眼底,幽黑的瞳孔像是旋涡,要将她吸进去。


“是人就有吧。”沈霜道:“无欲无求,大概只有神仙才能做到了。”


越尘疏追问:“师姐有什么很想要的吗?实力、地位、权力,或许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他语气隐隐带着些诱哄,像是魔鬼来到人间,进行一桩稳赚不赔的交易一般。


‘啪——’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弹到越尘疏光洁的额头上,迅速留下了个浅浅的红印。


越尘疏好像一下从状态中被抽离出来,他愣愣地捂住额头,“师姐?”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沈霜带着越尘疏走进一家成衣店,掀开门帘,“欲望得不到满足就该控制,不需要借外力。”


一踏入成衣店,身姿窈窕的老板扭着腰肢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是要看什么呢?我们这儿不但有成衣,还有上好的料子。”


“最近新到了一匹上好的红色鲛纱料子,正适合做婚服呢,两位要看看吗?”


越尘疏猛地垂眼看向沈霜,唇瓣轻启,又讪讪闭住。


她、她想得未免也太远了。


难怪那么多地方,她非要来成衣店,原来是抱了这个主意。


沈霜:“老板可曾见过一个身高修长、神情纯粹的男子来买过成衣?”


听见这话,成衣店老板失了兴趣,坐回店内的摇椅上,染着红色丹蔻的手指摇晃着扇子,“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这小店,一日不来百人也有几十人,每日都是形形色色的客人,哪里记得住什么男子。”


沈霜将一枚银锭摆在柜台上,“是吗?烦请老板再好好回忆回忆。”


她补充道:“这位男子,看似痴傻,但砍起价来相当狠,而且只买最便宜的白色成衣。”


想当年她被小师叔带着出去游历,本以为能跟着小师叔吃香喝辣,谁成想好悬没挨打。


小师叔长得人畜无害、人模人样,却是个极为抠搜的,走到哪儿砍价哪儿,一碗五枚铜板的素面都要砍价成三枚,面馆老板拿着擀面杖便要将他俩赶出去。


最后还是沈霜掏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