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三水 作品
21. 重构世界
一夜之间，白塔从安全区沦为高危区。
指挥官当机立断，临时启用新址，将白塔搬迁转入地下。
在这之前，前任指挥官未雨绸缪，筹备了十五年的新址计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陆地被黑色侵袭，人类还能有一个去处。
目前这个计划还有三年才完全竣工。
白塔新址尚未建成。
滋啦滋啦，电流声响起。
天空梯降落在地面。
驾驶员带领众人踏入地壳深处的世界。
酒时最后一个出来，好奇地张望着别有洞天的地下城，不禁被这别有洞天的景象震惊。
地下城的穹顶高达千米，由无数块六边形的高强度玻璃拼接而成，每一块都经过特殊处理，能够完美模拟出地表天空的质感。
人造太阳正在缓缓移动，它的光芒透过穹顶洒落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从影子的形状来看，此刻是正午时分，光线却比真正的地表阳光要柔和许多。
远处，几座光幕玻璃大楼还在建设，一列磁悬浮列车无声地穿梭其中，在穹顶上投下一道流动的光影。
一阵微风拂过酒时的面颊，温和凉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气息。
“这里面也有风吗？”酒时感到一丝不真切。
“怎么样？是不是很逼真？”驾驶员骄傲地向他们介绍人类科技的壮举：“你们能感受到的温度、光线、还有呼吸的氧气都是由气候控制系统制造的，等技术再发展一段时间，我们就能成功的模拟自然系统，创造一个不依赖自然的生存环境。”
古洛依明显很感兴趣，她伸出掌心，盛住四面八方的光，仔细感受着温度，“确实很难分辨真假，但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里的光、风、甚至云，都是可触摸的，也正是因为触手可及，所以显得虚假。
“因为你们见过真正的太阳，也见过人造光源，所以才会认为这是假的太阳，如果只凭感受，你们是感受不出区别的对吧？”
驾驶员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在这里生活久了，你们会慢慢忘记这是个人造太阳，总有一天会习惯的。等到你们的下一代出生在地下城，他们会觉得外面的太阳才是奇怪的存在。”
什么才是世界本来的样子？
什么才是真实？
人类倾向于将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景象当成世界的真实模样。
世界的变化多端，都是建立在第一眼的基础之上。
这是人类的一种雏鸟情节。
真实，早就在无数次的第一眼之中被扭曲了！
畅想结束，他无视身后震惊的目光，自顾自：“我带你们去集宿区，未来的的一个月，你们都将生活在那里。”
一路上，驾驶员神色激动地介绍着地下城的建设，仿佛他是这个地下帝国的设计者。
“目前地下城只针对白塔人员开放，集宿区和训练区是大家经常光顾的地方，娱乐商业区由于还未建设完毕，现在还无法使用，你们日常也注意，不要随意前往施工地带，那里是没有信号的......”
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透露出狂迷：“等这里建设完毕，你们就知道地下城就是人类最理想的家园！”
天启小队：“......”
不懂但震撼。
集宿区，简陋的集装箱像搭积木似的，一层叠着一层，左右紧紧挨着，随意地堆叠在一起。
“咚”的一声巨响，吊车将一截崭新的集装箱扔在最高处。
整个集装箱营都在震颤。
驾驶员叫来智能管家，挑了最顺眼的酒时：“新鲜出炉的A103，你的宿舍，过来录入信息吧。”
最高处的集装箱摇摇欲坠，酒时咽下口水，“我，我住这里面？”
“当然，其他学院的选手们也是住这里，里面有最新科技，生活很便利的。”
酒时：科技什么都好说，主要怕房子塌了。
当然，她可不敢当着驾驶员的面挑错。
智能管家绕着酒时转了两个大圈，两颗红色的机械眼忽闪忽闪，继而转为绿色。
信息录入成功。
酒时雄赳赳、气昂昂，呼哧呼哧地爬上了最高层，带着崭新的面容id进入了集装箱。
一眨眼，气儿都蔫了。
怎么是六人间，还是上下铺。
说好的高科技影儿都没有，就一盏亮瞎眼的电灯泡有点科技，其余的怎么看都是普通的集装箱内壁嘛！
“哎！”
她将特训包往地上一甩，开始等她的舍友们分床。
左等右等，只有她的老舍友古洛依。
“其它学院的可能还没有到，要不我们先挑。”
“可以。”酒时也很爽快：“你上铺还是下铺？”
“下铺吧。”
“我也要下铺，那我就......最里面的那张，剩下两张下铺你挑？”
酒时挎着包就要去占位置，结果听到背后长长的吸气声。
古洛依托着下巴思索：“我们一个学院的，睡同一个上下铺会不会好一点？”
她们一起行动，作息更加一致，睡一起不太会影响到别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酒时爽快地把包扔下：“那你看你睡哪儿，我睡你上铺。”
“嗯......”她好像还是不太满意。
酒时：“没关系，你说。”
她大概就等着这一句呢，毫不客气：“你睡觉很吵，翻身动作跟地震一样，睡我上铺会影响我睡眠。”
“......”酒时抱着胳膊，以为她故意找茬：“你想怎样？”
“我睡上铺。”
“？你不是一开始要睡下铺？”酒时感觉自己被耍了。
“我的第一选择是下铺。”古洛依挎着自己的包往最里面走，正是酒时一开始选中的下铺位置。
她将自己的包扔到上铺，撑着栏杆翻了上去。
“所以我睡上铺只是为了你妥协，如果我不说，你怎么会知道呢。”她坐在床板上，推了推歪掉的眼镜：“我不喜欢闷声迁就别人。”
酒时：“......你这是在暗示我说谢谢吗？”
“没有，但你要想的话，我也不介意。”
“嗷，那我不说了。”
酒时拖着特训包，往她一眼相中的床铺走去，心境早已千差万别。
她这个老舍友性子果然古怪。
整理床铺间，睡在她上铺的好舍友突然搭话：“酒时，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怪怪的？”
“当然奇怪，我还是第一次睡集装箱呢。”
“不，我的意思是这个白塔的地下城。”
酒时套被套的手顿住，探头向上铺看去，正好对上古洛依的注视：“我不知道白塔正常应该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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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从那个驾驶员来看，这里的人似乎陷入了某种狂热。”
“啊？”酒时一副“你才发现”的表情，“白塔不是一直这样吗？”
她捏着拳头，小小声地扯着嗓子，模仿开学典礼的集体宣誓：“为联邦而死！为净土而战！加油！联邦的勇士们！未来因为你们的勇气才有了光明！”
字字铿锵，信誓旦旦，但眼里没有一丝虔诚。
说完，酒时收回拳头，无奈地耸肩：“这口号喊了多少年了，‘人类的理想家园’说不定是这两年流行的新口号。”
古洛依也是信奉“为净土而战”的精英预备役，经酒时这么一说，竟然有些哑口无言。
“好了，不能再说了。”酒时点到为止，顺手抬起震动的通讯手环。
欧若导师说要见她一面，在集宿区的食堂等她。
正好酒时也饿了，借这个机会去尝尝白塔的伙食。
至于床铺嘛，反正睡觉前铺好就行，不着急。
**
食堂在集装箱区的第一层，是由水泥砖瓦砌成的平方，采光不怎么好，有些暗沉。
黑衣服、白衣服、绿衣服，花花绿绿的颜色混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除了晋级赛的参赛选手，白塔正式编制也在这里吃饭。
看了一圈，没看到欧若导师。
酒时先去机器人那儿领了一份便餐。
寡淡的土豆泥，零星点缀着几根完美的小葱叶，肉沫没看见，也不知道藏在什么犄角旮旯里。
很难想象，这么抠搜的饭居然产自白塔。
她一边吐槽，一边寻觅空位，饭点想要找一个空位可真是难如登天。
走了两圈，酒时找了一处墙壁靠着，舀起一勺土豆泥往嘴里送。
难吃。
很难吃。
“嘘~”轻浮的口哨传来，酒时眉间微蹙。
总觉得这个腔调有些熟悉。
她以前勾搭小向导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吹口哨的。
不出意外，下一秒就是搭讪。
“哟~这是新来的小向导？”
果然。
天下的哨兵用的都是同一种套路。
酒时咽下干巴的土豆泥，循着声音望去，准备偷师学艺，精进一下自身水平。
结果，一抬眼。
三个高大的哨兵噙着诡异的笑，眼巴巴地盯着她。
他们身上穿着哨兵制服，肩章是象征白塔的星月图案。
酒时左顾、右盼，没看见小向导。
于是，她移开盘子，从脚开始，一路向上打量自己的装扮。
她换上了天启学院的队服，纯白的上衣下裤，没有特别的身份区分，只是把她的女性特征凸显了出来。
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地看着面前的三位大佛：“叫我？”
清脆爽朗的雄性笑声此起彼伏，为首的直接笑弯了腰：“这么可爱的小向导，可是很容易被欺负的，要不要认我做哥哥，以后保护你啊？”
以前只有酒时搭讪别人的分儿，这还是头一回被搭讪呢。
想想还有些小期待。
她抱着学习的心态，爽快极了：“哥哥！”
雄浑十足的拜把子架势一起来，三位哥哥震得一愣。
酒时直接称兄道弟：“三位好哥哥，有了你们的保护，我以后能在白塔横着走吗？”
三个好哥哥：“......”妹妹你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