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空 作品
22. 离开京城
华婶不由得打量顾饮檀,开玩笑说了句:“真不打算说个好人家?你这么好的姑娘,我刚好在江南认识个好伢子……”
华婶一张嘴就打算给顾饮檀说亲,后者赶紧摇头:“不不不……这怎么行,我说了我暂时不考虑!”
华婶眼神玩味:“是吗?我看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单纯的,至少对你不单纯,我看人不会错的。”
顾饮檀简直想跳起来捂住她的嘴,气得半夜都没睡好。
别看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内心还保留着大户人家的矜持和高贵,这天底下可没有什么配得上她的男人。
还不等顾饮檀找好出城的车,上巳节就到了,街上人突然就多了起来。
她正好打算趁着人多出城去,她没有通行证,又不是有土地的人,现在这身份想要随意出去很麻烦。
等到上巳灯会开始,道路两旁装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出行游玩,糖人、年糕的香气在空中弥漫,天空放出响亮的烟火。
两个纤细的身影穿梭在巷子中,逆着人流往城门口去。
顾饮檀心跳个不停,她紧了紧包袱,确定里面的钱都还在,准备用钱打点城门口的侍卫。
终于,在又一束烟火冲上天后,顾饮檀咬了咬牙,就是现在!
“先等等!”
身后的追月抓紧了她的衣角。
一辆马车从顾饮檀身前驶过,宝石点缀着很是漂亮,飘逸的纱幔上莹莹闪着光亮。
顾饮檀突地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她的香料,只是其中还混杂了檀香。
马车之中,撑开纱幔,方可窥见一抹春色。男人站在车上,而身边打扮得贵气的女子垫着脚,手扯着他的领口。
两人贴得极近,那红唇很快就要贴上男人的侧脸。
男人面色柔和,只是匆匆一瞥,就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走!”顾饮檀扯着追月的手,猛地跑过去。
“哧——!”
一道声响不合时宜地响起,追月摔在地上,顾饮檀着急忙慌,匆匆回头扶起她。
!
段竟原本就烦躁上巳节宴会,今日又被文清岳邀请来灯会。
谁知道一来就被推上了马车,车上只有文宁雀,他瞬间就觉得无聊至极。
只是没想到,这无趣的游行还让他捉到了好玩的,他找了顾饮檀整整两个月,结果在这遇见了。
段竟面色阴沉,看着她腰侧的包袱,挑了挑眉。
他像是逗弄宠物一般,唇齿轻张:“捉住!”
正要和侍卫交涉的顾饮檀眉心一跳,反应如雷霆,直接转头逃向另一边。
她的腿都不听使唤了,只一个劲地跑,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不,比洪水猛兽还恐怖!
顾饮檀怕得要死,仓皇无措之时,被路过的一只手扯住胳膊,后背一疼滚进了一处黑暗中。
顾饮檀眨了眨眼,什么都看不清。
“追月……追月!”顾饮檀唤了几声,被颠簸得摔进一个怀抱,顺着昏暗的光线抬头,面上一喜:“流芳!”
顾流芳看了眼外面,那些侍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在找什么人自不必说。
“姑姑是我,已经没事了!”
顾流芳怀中一空,他失落地松开手,又仿佛才反应过来,“追月姑娘没事吧?”
追月摇头,缩在顾饮檀身边。
顾饮檀拍着心口,压下快要出口的尖叫,太过着急,她一时间想不到其他什么,“流芳!还好你在这……!”
“姑姑你要出去?”顾流芳盯着顾饮檀,点了一支烛火,烛火倏然照亮顾饮檀的眼睛。
“对不起流芳,我没告诉你,我要去江南。”顾饮檀艰涩开口,“我已经在这儿待不下去了。”
顾流芳一顿,安抚道:“没关系,姑姑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直接出城,我带你去。”
顾饮檀不说话了,她心底隐隐期待着出城,但方才又经历告诉她,她凭自己的力量根本出不去。
“从这条路一直走到黑,会看见一片小树林,从树林右边走,就会看见车夫。”顾流芳给她指路。
顾饮檀点点头,望着那黑黢黢的一片,她撩起车帘就跳下车。身后的顾流芳只能期待着她转头,哪怕看他一眼。
但是没有,顾饮檀一边走一边说:“谢谢你!流芳保重!”
顾流芳没说话,直到顾饮檀快消失在视线里,他才说:“姑姑,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吗?”
“如果段竟找你,你千万不要说见过我。”顾饮檀只好这样说,最后,她还是回头看了眼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她今日为了方便只穿着一条灰色的棉麻布裙,跑得太快的时候,裙角会提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头上只有一根木簪,鬓发有些凌乱,但能看得出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顾流芳紧盯着她露出来的那一截肌肤,情绪翻涌,最终只是驱车离开。
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种子,从前硌得他生疼,现在却冲破身体,叫嚣着长出枝叶。他倘若供养不起,就会被这颗种子杀死。
*
段竟偏开头,再次躲过想要吻他的女子,“文小姐,或许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
文宁雀噘着嘴:“我还看不上你呢!”
说是这么说,眼神还是忍不住落在段竟那张脸上,她有些可惜地目移,开口道:“听说你之前是在顾家做活的?那他们以前怎么对你的?”
文宁雀看向段竟,全然不知道自己说起了多么残酷的过去,“你的顾小姐要亲你,你也是这样的?”
段竟冷笑一声:“顾小姐?”
“你之前的主子是谁来着?顾银朱?听说你出身不好,有多不好?家中有几品官啊?”文宁雀虽然对官爵不慎感兴趣,但是她就是看不惯段竟,时不时拿来刺一刺。
段竟靠在马车上,伸手拉上纱幔,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没有,家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连一点情绪都听不出,“没事的话,还请文小姐离开,我要回去了。”
文宁雀叉着腰:“喂,不如陪我玩个游戏,你若输了今晚的时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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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不等她说完,马车停了下来,男人撩开纱幔走下去,头也不回地:“那我就先回去了。”
段竟刚回房,就变了脸色,他一把撑住桌子,不小心把桌上的东西掀翻了。
他出于习惯地有些心疼,片刻后,把架子上的东西都踹地上。
“呵……”段竟刚准备站起来,心口传来钝痛,他习以为常地闭眼忍耐,抓着那个香囊嗅闻着。
尽管他并不觉得有多好受,他褪下衣服,手臂上的黑色纹路一览无遗,段竟只随意扫视过,仿佛这不是他的身体。
大夫说他必须找到那人,否则随时都会一命呜呼。
段竟确实在找,但只是随意敷衍的,比起寻找猎物,更像是吓唬,胆小的猎物会被吓得一动不动,但被逼急了,再胆小的猎物也会想尽办法逃离。
他享受这种过程,尤其是想到猎物是顾饮檀。
*
约莫两日后,顾流芳终于交接好了公事,时间定在明日,他出发去新安。
顾流芳靠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这个时候,姑姑已经到江南了吧?
“公子……您怎么就醒了?”侍妾小淳走出来,只穿着单薄的肚兜,一件浅色小衫遮不住秀美的身躯。
她软着身子将头抵在他肩上,“说好了,您可一定要带上奴婢,去新安。”
顾流芳原本在想顾饮檀身上的那股香味,结果鼻腔涌进另一股味道,他嫌恶地皱眉,撤开了点,“穿好衣服。”
小淳一愣,笑着说:“公子,我知道您正经,可昨夜连不穿都……”
“我让你穿好衣服!”
小淳被吓了一跳,狠狠摔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淌。她以为自己押中宝了,顾家出事的时候她只救了顾流芳,而他也确实考中功名了,结果如今被一再嫌弃。
顾流芳自知理亏,还没等他弯腰扶起,房门猛地被人推开,几道身影走进来。
“临川侯府有请,还请顾公子和我们走一趟。”几个侍卫打扮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武器。
顾流芳愣了愣,“临川侯是谁?凭什么要我去?”
小淳敛着衣服抽泣,瑟缩在一旁。
“自然是本侯有请,顾公子还记得我?”
一道声音从侍卫后传来,男人伸手隔开侍卫,站定在顾流芳面前。
六月间,唐古城的暑气蒸腾,快要把人熏熟才罢休。
街上人来人往,虽然繁华比不上京城,但街市上有很多风俗民情的小玩意。
其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摊贩前站了很多人,都是争着买东西的,站在摊位前的一个女子手执蒲扇,把香气轻轻扇向客人。
顾饮檀忙得满头大汗,她戴着手套抓起一把薰衣草装进布袋,又挤了两泵香油搅拌均匀,动作快速又利落。
她运气不错,唐古城还和书上说的一样,民众热衷调香,她的香料大受欢迎,这段时间还积攒了不少客源。
“嗯!真的好闻啊,姑娘,你这香里面放了些什么啊?”有人问。
“有铃兰、绿檀、紫藤……”一个妇女沉思良久,“剩下一种,闻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