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哲抬着身负重伤的无根生、意识模糊的王耀祖,脚步匆匆地赶回了王耀祖暂住三一门的小院。
他轻轻地将王耀祖放置在那张老头子经常躺着休憩的摇椅之上,然后转身望向伤势严重的无根生,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处置眼前这个棘手的状况。
经过片刻沉思后,余哲决定先带着无根生前去寻找左若童。他迈着步伐朝着山上走去,心里暗自思忖:在山下并未瞧见左若童的身影,想来他应当还在陪伴那些孩子们授课吧。
然而,当余哲途经三一门弟子们平日里修炼功法的道场时,却意外地发现左若童正与一名身着深蓝色道袍的道士相对而坐,悠然自得地品尝着香茗,仿若闲云野鹤般谈笑风生。
那名道士的容貌颇为引人注目,与传统意义上的眉清目秀毫无关联。相反,他的长相可谓极其粗犷豪放,甚至到了不修边幅的程度。只见他满脸络腮胡子,头发和胡须黑白相间,杂乱无章;一双浓眉犹如两把利剑,眼睛大而有神,整个人看上去威猛无比,仿佛天生的猛人。
就在这时,左若童注意到了余哲的到来,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开口调侃道:“看你这施展‘倒转八方’的手法如此娴熟,想必进步不小啊。”
“还行吧,毕竟天赋异禀嘛。”余哲听到左若童夸赞后,脸上立刻洋溢出笑容,完全不懂得谦逊为何物。他大大咧咧地接受着夸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回想起了重伤无根生,用眼神示意左若童来拿个主意。
“这家伙啊,没能死在山下着实可惜。可现在要是让他死在这山上,那就更可惜了。”左若童一边回忆着无根生刚上山时的手段,一边在心里暗自思忖。
思量许久,左若童抬起了手唤来了水云,让其将无根生带下去疗伤。
“孩子们现在还在上着课么?”余哲随意地问了一句,既然无根生已经得到妥善安置,他也就无所谓了,朝山上走,准备去瞧瞧孩子们,而左若童一旁的络腮胡道士则是被他刻意无视了。
“在呢,今儿个有客人来访,所以就让你媳妇陪着他们一起了。”左若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或许是因为提到了孩子们,他也不想跟一旁的人尬聊家长里短了,干脆站起身来,迈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余哲。
那络腮胡的道长好奇的打量着余哲,望着两人往山上走也跟了上去,今日下午来的时候倒是看了眼余哲跟王耀祖,当时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余哲跟行炁情况其实很糟糕,但又确切的用倒转八方将所举之物举了起来,王耀祖可能忽略了一些东西,未能察觉,至于其中缘故估计暂时没人想过。
“后面那个邋里邋遢、胡子拉碴的道士是谁啊?不会是你家的穷酸亲戚吧?”余哲满脸疑惑地向左若童询问道,眼神还时不时地往后方瞟去,假装对这个陌生道士充满好奇。
而此时,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位络腮胡道士耳朵可灵着呢,余哲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中。然而,这位道士的养气功夫甚是了得,听到这样的评价后只是微微一笑,心里暗自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颇为有趣。
只见左若童强忍着笑意回答道:“哈哈,余小兄弟可别以貌取人,这可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张天师,怎么能说是邋遢道士呢?”听到这话,余哲脸上的表情满是不信,他又扭头望了望身后的张天师,目光落在那张天师身上那件满是补丁且显得破旧不堪的衣裳上。
接着,余哲皱起眉头,摇着头说道:“不对啊,我听说这天师不是应该身着紫袍才对嘛,怎么会穿得如此寒碜?难道是因为日子过得太拮据,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说完,摇了摇头,动作十分大,生怕后面的那位张天师看不到。
就在那一瞬间的回眸和那句轻飘飘的话语传来时,就连一向沉稳如山、波澜不惊的老天师都不禁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来似的。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强行将涌上喉头的一口浊气硬生生压了回去,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当场破功。
只见左若童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看似认同的微笑,但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得像开了花一般灿烂。然而此时,一旁的余哲却突然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哎呀,不对呀!他长得这般凶狠模样,跟在咱们身后一,会不会把那些孩子们给吓着啊?”说完这话,余哲的目光不时地瞥向后方那位神秘的老者,越看越是觉得对方透着一股子怪异。
而听到余哲这番话后,原本还算淡定的张天师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尽管他平日里养气功夫极好,但此时此刻也不免有些情绪失控,略带嗔怒地抱怨道:“够了够了,这位道友!你这样未免也太过以貌取人了吧!老夫张静清虽然算不上慈眉善目,但好歹也算不得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啊!再说了,老左你这家伙居然连个简单的介绍都不肯做,这可是故意寒颤我?”显然,张静清被余哲的奇葩言论给弄得有些破防了。
而就在这时,余哲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他刚才所有的担忧和质疑全都是故意伪装出来的,目的仅仅是想要逗一逗这位严肃的张天师。毕竟大家一路同行,如果总是慢条斯理地闲聊,那下山那些人的事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聊到那去了。
“逗你玩的老先生,熟络熟络嘛,山下时有人提了一嘴天师上山去了,想必就是您了。”余哲此时话语中没了那般轻浮,多了些许郑重。
听完余哲这句话,张静清也是面色稍缓,只是听到山下有人提起自己,表情有些微妙了,活到这把岁数,他也不是蠢人,自然想到了山下的情况,无根生既然被眼前的年轻人捞了回来,且山下之人提及自己多半是拿这年轻人与自己相提并论了,一时间又高看了余哲两眼。
左若童没有接他的话茬,不仅是余哲这位异世之人的身份,更是有些担心这位正道巨擘的道心,逆生三重的修行最重要的就是修心,讲究一个自知自守,如若不然初次与余哲交手时道心一崩,霎时失神就足以死去。
但眼前这位就有些不一样了,修了一辈子的性命修为但到了今天不够别人打了,肉体可能比道心先崩,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自己只能一劝,然后肉体不崩换道心崩了。
“山下面那些人也是花样多啊,那什么流云剑跟冒金光的我都挺感兴趣,劝了个架也没下狠手,左门长到时候帮我引荐一下?”余哲试探着说道,话语中有两层意思,表面上是问的那两门的功法,实则是试探左若童对余哲多学几门东西的想法也没有抵触,若是没有他就好舔着个脸问逆生三重了。
余哲说完左若童还未答话,后面的张静清倒是先开了口,“对金光咒感兴趣?”
“算是吧,能多学点多学点呗,技多不压身嘛。”余哲见张静清搭话也就顺着说了,他倒是不知道金光咒就是出自天师府。
“说的轻巧,好歹也是别人门派看家功法,哪能说学就学?你这言辞也没有好好练的意思啊。”张静清明白余哲不知道金光咒出自哪,要不早就吹胡子瞪眼了。
“年轻,有的是时间,再说了学个七七八八不也挺好?再说了我这才入道几天,倒转八方不也玩的挺好?”余哲倒是漫不经心,心里想到啥就说了。
“入道几天?”张静清也懵了,开始思考这人咋把无根生带回来的,想着想着思绪就乱了,他先前看着余哲跟王耀祖修行还以为是不熟练倒转八方,毕竟王耀祖的看家本领也还算精妙,兼修不熟练情有可原,但入道才几天就能从山下乱战带人回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余哲一听就懂了,原来左若童可能还没跟眼前的这位天师提过自己的事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自报家门了。
见两人都有些僵住,左若童无奈摇了摇头,“天师还是先将思绪收一收,等会见到孩子们也别大惊小怪,刚才是说着玩,但别真吓到孩子们了。”
很快就来到了洞山教导海门的屋外,猫孩子们见窗外有异动,透过窗户看到了余哲,下意识就要跑,毕竟这课题上课下课也没个时辰,每天都是家长来接孩子的时候就下课,毛孩子们又要玩躲猫猫,洞山也没在意过课没讲完孩子们就跑。
唯一可惜的就是今天洛洛在教室里面,小家伙们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洛洛用念力放起了风筝,洛洛数了数发现孩子们没少也是从教室中站了起来,刚出教室就想让余哲用倒转八方接手,但望着余哲背后的张天师有些愣住了,因为张静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