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丙午 作品
29. 第 29 章
“我知道。”齐方圆嘴上应付，心里盘算着她的计划。她有一个天然优势——晚上能清醒片刻，根据昨晚的情况来看这个时间很短，所以她准备先去踩个点。
齐方圆起身，正想往哪走，四下一看，拔剑四顾心茫然——她根本不知道破风和缚这俩人晚上在哪。
嘶。齐方圆皱起眉。
“怎么了？”阿曜看齐方圆神情不对，忍不住发问。
“这俩人，这俩人好像并不是真正的人，”齐方圆喃喃，“这里这么大，完全没有生活的痕迹，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确实是餐风饮露的。比起人，他们俩更像两只蜜蜂，或者两只蝴蝶。”
阿曜试图抓住重点，然，未果。“所以？”
“他们属于这个这里，是这里的一部分。本质上来说他们俩个没有任何差别。”
阿曜：“嗯？”
齐方圆的思绪又乱又快，“神！他们见过神！这里至少有一个‘神’是咱们没见到的！”
阿曜神情微妙，他知道齐方圆说的是对的，但是齐方圆的推理过程约等于零，思维跳跃到让他觉得齐方圆是已知答案硬去证明。
齐方圆并没有注意，收回目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继续道：“按照神仆的说法，破风的死亡拉开了众神陨落的序幕。也就是说，破风死后才有神，神的概念一定是他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只不过没意识到。比如……咱们？”
说到这齐方圆直接愣住，她发现当他们进入这个时空的那一刻起，故事的逻辑就已经闭环了——成神的她逆着时间线回到故事的最初，想要找到出口，却同时也把神的概念带了过来。
又或许，根本不用成神……是神，是鬼，是人，总归是异于破风和缚的存在。
齐方圆脑袋有点蒙，“啧，现在装蜜蜂是不是晚了点？”
“装蜜蜂？”阿曜很快明白齐方圆的意思，不自觉笑道：“没啊，我看你昨天和他们融入的挺好的。”
“真的？”齐方圆没听出来阿曜的调侃，撇撇嘴，“那可惜了。今天早上的花实在有点恶心，不然我就能彻底打入他们内部了。不过也没关系，缚今天早上也——”
齐方圆说着说着突然噤声，扭头顺着阿曜目光看去。一开始她还没懂阿曜在看什么，刚想问就发现一身白衣的缚正弓着身子往藤蔓顶上爬。
“他在干嘛？”
阿曜神色恢复如常，“总之不会是给周简收尸。走，过去看看。”
说是走，两人起身极其默契跑了起来。就过个河的功夫，阿曜眼睁睁看着旁边的小个子一步一步超过了他。不过好在小个子的注意力一直在缚那里，他立即调整状态紧紧跟住。
齐方圆赶到时藤蔓底下没有人，而这时缚已经快到顶了，她二话不说，撩起袖子就往藤蔓上爬。只慢了一步的阿曜见齐方圆这利落的身手满脑子问号，借喘息的功夫问道：“不是，你胳膊又不疼了啊？”
“要不说曜大夫妙手回春呢。”齐方圆下意识皮了一下。
藤蔓是由多根小藤交织而成的，大藤蔓盘根错节，使得它虽然高，但是并不难爬。只是越往上，藤蔓的颜色越深，血腥味越浓郁，齐方圆一边爬一边反胃得想吐。
藤蔓顶部只有大概半米见方的地方，早上趴在这里的周简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极其艳丽的花。
缚背对着齐方圆跪坐在花旁，察觉到齐方圆已经上来的，他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头。
“你……”缚看着齐方圆脸愣住了，细汗在她有些病态白皙的脸颊附着，那双略带雾气的眼睛红彤彤的——它远没有眼前的花艳丽，却短暂的让他忘了花的存在。
注意力全在花上，完全没发现缚的异样的齐方圆单手一撑爬上藤蔓顶，缓缓向花靠拢。
她自认不是一个有艺术细胞的人，但是此刻她觉得这朵花美得不可方物。
纤细的藤条交缠而上形成了花枝，殷红的花包微微垂着，明艳得好像能滴出血来。
想到这齐方圆嘴里涌上一股酸意，她回神，鼻尖里花瓣只还有一指的距离。她立即屏住呼吸抿起双唇，向后避开，并不断提醒自己，清醒点，这可是死人花！
稍慢的阿曜一上来就看到缚看齐方圆，齐方圆看花的怪景，于是提喊了声。
齐方圆听到阿曜的喝声，扭头正好看到缚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额，”齐方圆以为缚看到她害怕花的样子，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然后指指花，“这，这花很特别啊。”
她一时间没想到要说什么，只能说了句废话来缓解气氛。
“嗯，确实很特别，”缚目光重新回到花上，“你看，多么蓬勃的生命力啊。”
“你很喜欢花吗？”齐方圆有些奇怪，之前的时空一点与花相关的东西都没有，为什么这里花的浓度这么高？
缚点头，紧接着又摇头。
齐方圆没明白什么意思，疑惑看向阿曜，结果阿曜也摇头。没办法，她只能接着问，“那你爬上来只是为了坐在这看花么？”
“对啊，你看这才过了多久，这花就长得这么好了，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好让殿外的花也活起来。”缚道。
齐方圆心说：这可不兴借鉴啊，要命的。
“那你可要快点看了。”阿曜突然提醒。
齐方圆和缚不明所以，同时转向阿曜，然后低头——破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此刻就站在藤蔓下面盯着他们。
破风语气透着不高兴：“让你们吃的时候不吃，现在又偷偷摸摸围着花干什么？你们都给我下来，缚！你也是！”
破风说完缚就开始动身，齐方圆有点想不通，为什么缚这么听话？难道神仆的仆字还有什么说法？
齐方圆没办法，也开始动身。她一脚踩在藤蔓上，半个身子高于顶部，那朵花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藤蔓的荆棘中。
“要不我把花带下去？我觉得你肯定喜欢。”齐方圆冲破风喊道。
破风本不想理，但他眼看齐方圆把手伸了出去，立马说道：“不要动它！晚上吃的时候缚会给我摘的！”
齐方圆悻悻收回手，慢悠悠爬下来，凑到早就落地的阿曜旁边，看破风把缚拉到一旁数落，低声吐槽：“还晚上吃，等晚上黄花菜都凉了。”
阿曜：“哦？你猜到了？”
“当然了，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齐方圆四下看了看，“而且要不是咱俩来，恐怕事情已经成了。”
“哇，拜托，既然能猜到，那麻烦下次脑袋转快一点好不好！”文一从杂草里钻出来，“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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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方圆嘿嘿一笑。最开始看到缚往藤蔓上爬的时候她确实没想到缚会偷花，等她上了藤蔓和缚一番交谈后，她才发现缚对殿外种花这件事格外执着。
她不能确定藤蔓上的花一定会没，但是只要花没了，那一定是缚干的。
文一吐血，“我早该猜到的……行吧，你上去一趟有什么收获？”
“那——”
“喂喂喂，你们几个，”教训完缚，破风转过头来，“你们从哪来的回去哪，别打花的主意。”
说完拉着缚离开。
齐方圆三人同时沉默。紧接着齐方圆要跟上去，文一拉住她，“你去哪？破风已经下逐客令了，咱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咱们？
之前阿曜的危言耸听不足为惧，但是刚刚分别了仅半个小时，再见文一就又恢复成了之前的状态，而且左右见不到露娜，齐方圆心里不禁开始打鼓，连带对文一这种突然拉进距离的称呼也变得格外敏感。
疑问到嘴上变成了“逐客令？”
文一用下巴指指破风两人背影，“你也看到了，这里破风才是老大，他让‘咱们从哪来回哪去’，缚也留不住咱们。”
“只要能熬过今晚就行，”齐方圆想起什么，左看右看，“露娜呢？我有个事想确认一下。”
文一：“刚才我让她出去查东西去了。你要确认什么告诉我，一会她回来我问她。”
齐方圆哦了一声，事实上她只是想看看露娜在哪。这里虽然大，却没什么可去的地方。早饭后露娜和文一来藤蔓这，这里全是杂草，有什么可查的呢？
“你和阿曜昨晚都没醒，我想知道露娜醒没醒。我醒了，所以今天晚上我准备出来看看——”
文一扭头扬声问阿曜，“你就看她这么胡来？你没醒，怕不是醒了也装没醒吧？”
被强制打断的齐方圆一脸懵，她感觉自己反应好像慢半拍，这怎么文一怎么又把炮口对向阿曜了？
这俩人是不是相互看不顺眼啊？一个私下让她小心对方，另一个有事没事就要借着她的由头创对方两句。
这种感觉，仿佛他们俩人都知道对方的什么秘密一样。
齐方圆企图从他们的争吵中捡一口瓜吃，但是阿曜选择保持沉默。
两边都哑火了，齐方圆自然该干嘛干嘛去。她不紧不慢的往对岸走，琢磨着花对于副本的含义。
她人还没到，那边和缚在一起的破风看到她往那边走，转身也走了。这会的齐方圆已经对破风脱敏了，哪怕破风跳脸嘲讽，她也不会上火。
——因为她要借题发挥了。
“他很讨厌我们吗？”齐方圆满脸莫名其妙，目光中还带了一点点委屈。
阿曜立即摇头，“没有，他，他就是脾气不太好，对你们没有恶意的。”
“哦？他平时也这么对你吗？对你……”齐方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破风对缚的过分举动，于是换了个思路，“你为什么这么照顾破风？”
缚明显有些意外这个问题，随后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回答。
齐方圆被缚的这个笑整得心里毛毛的。有原因就说原因，笑一下算怎么回事？
“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她把问题抛给身后的阿曜。
阿曜：“没什么关系。”
嗯？齐方圆没明白，蹙眉喃喃：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