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阿沅 作品
32. 别开生面(加更)
原以为是怀钰寻不得路,眼下她竟是凭空消失。
见着禁卫们抬过来的三具尸体,宋辑宁的亲卫,能有此等武功杀他们的人,绝非泛泛之辈,苏衍闭了闭眼,“若是今日再寻不到淑妃娘娘,尔等怕是只能提头见陛下了。”宋辑宁将离宫时日,宫内所有的大小事皆交给他,偏偏他犯了最大的错事。
听得此话,内府总管心下一惊,疾步穿过宫道回内府让闲着的宫人皆去寻,喉间滚着焦灼:“不可放过一处角落,切记,不能惊着宫中的贵人们。”
阿云提着巡夜灯,将同怀钰走过的宫道,去过之处,全部重新细寻数遍,她隐隐约约记着自己好似是被怀钰打晕的,心中无法完全确认她不敢说出口。
宫门守卫前来向苏衍回话:“苏大人,裴将军已回都城,现下求见,说是与您有要事相商。”
裴朝隐是得了密令才连夜赶回,驿站快马加鞭,信中大致所说,抓获的那名南夏探子是一年前无故失踪,一直未查明下落的前任中书舍人,是高祖留给宋安的心腹大臣。
苏衍面带疑惑,“宫门已落锁,他此刻不在自己府上待着,来找本官作甚?”
守卫继续道:“裴将军说是邀您至裴府相商,事关陛下。”
事及缓重,自是陛下为上,苏衍朝转身朝夜巡的禁卫们道:“务必好生寻人,否则你我性命不保。”
众人齐齐应了声是,在头首的指挥下分头去寻。
苏衍出宫,去了裴府。
二人于正屋茶室而坐,裴朝隐面露愤色,“我顺道去查抓获的传谣那人的籍贯,你猜怎么着?那江州刘氏的族谱上,根本无此人。”似是未料想到自己也会被摆一道。
听得裴朝隐这话,苏衍一惊,江州那些天子不作为的流言,突然四起,如今抓获的传播流言的魁首,身份甚至都不是真的。
裴朝隐继续说:“我拿着那人画像沿途问黎民,察觉出有群人一直在暗中跟着队伍,是我过于心急被那群人发现,那群人倒是逃得极快,我携数人追了些时日,直至平阳与冀泾交壤,有黎民说在一处客栈看到一群神色怪异之人。”
未说完,裴朝隐就拍桌示意属下将客栈的人带进来,“且我在那处客栈,遇着南夏的太子,部下不中用,将人看丢了,这二人便是那客栈的人。”是他失职,大意了。
裴朝隐面色愈发复杂,朝苏衍拱手,“这二人,便交由苏大人审了。”
小二和账房先生被堵住了嘴,呜咽着说不出话,眼神急急朝苏衍求饶。
苏衍吩咐:“将此二人押去刑部,酷刑审问。”
苏衍转动着手中的小茶碗沉思,宋辑宁离宫之前是有下令城门严加看守的,如今流言四起,此时南夏太子居然出现在大昭地境,苏衍提及,叹了口气,“哎,淑妃娘娘在宫中不知所踪,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走丢。”多事之秋,莫非与近期这些事有所关联?
裴朝隐震惊,“人不见了?”若是真不见,以陛下的对其的心思,怕是照顾的人,与之交谈过的,皆会被处置。
但怀钰之事,并非他二人可以置喙。
忽而裴朝隐遣退屋内其他人,“你们都先出去罢。”
凑近苏衍,低声道:“中书舍人已寻到,陛下与少陵王所抓获的南夏探子,便是。”
苏衍瞬时抬眸与裴朝隐对视,心道:莫非真是宋安的旧部开始行动?但是宋安未死之事,旁人应是不会知晓的,此事连裴朝隐都不知。
裴朝隐见苏衍震惊之色,叹息着摇了摇头,他刚得到密报时,也是这神情,两人面面相觑,心中惴惴不安。
“如今江州传谣之事大致解决,眼下只待水利兴修。”裴朝隐去江州不过是探查地方上报是否属实,探查完后,自是要回平阳处理更重要的事。
裴朝隐倒也好奇,这些抓捕到的探子和可疑之人,究竟是谁的死士,被酷刑折磨的奄奄一息,依旧不发一言。
裴朝隐问道:“苏大人,如何看待中书舍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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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族人眼下皆住在南夏都城,丰鄞,怀钰如今既已是正正经经的家主,自是不会苛待自己的族人。
从前在大昭,虽说名义上的家主是他父亲,可自打她及笄之日起,世族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便皆是她处理操持的。
即便是重整纪氏,她也不会胆怯。
阑玳见怀钰每日忙上忙下,内心担忧,“不若把事情交给清莲去处理吧,你身子不好,连日赶路,眼下应当好好休息的。”
重新安顿氏族的事情,怎能交给旁的人来做,怀钰觉着自己既是家主,便应该担起这个责任。
见怀钰不听她劝解,阑玳不死心劝她:“我亲自帮你张罗可好?你好好歇息几日。”她唯有怀钰这一个孩子,她如何忍心女儿如此劳累。
怀钰不好拒绝母亲伤她的心,只好去书房求着勉之,求他将母亲带出去逛逛,怀钰先是同勉之详诉利弊,才柔声道:“母亲耳根子软,说不定那些叔父家同她说点什么,她就轻易答应了。”
勉之近日事务繁多,无法答应怀钰,却又想不出要如何言说拒绝她。
怀钰望着伏案疾书的身影,纤指轻轻攥住他外袍衣袖,声音浸着梅雨般的湿意:“好不好嘛哥哥,拜托你了。”
勉之执素豪的手停悬,目光扫过怀钰的眉眼,奈何他今日确实抽不出空来,他欲抽袖后退,却被怀钰倏然攥得更紧,“我让江沅去陪姨母可好?她心细,也会说话。”
勉之提醒她:“有空闲时,还是去见见荣王罢。”
怀钰这郡主身份,是荣王故女的。
十年前战乱动荡,荣王因战事困守边疆,妻女留于丰鄞,战火蔓延丰鄞沦陷时,原配王妃被敌国兵士辱杀,郡主音讯全无,勉之寻到郡主时她已至将死。
数年之后南夏天子率军收复丰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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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与女儿分离时其尚年幼,岁月变迁容貌难辨,宋安这才使计将郡主名头安在怀钰身上,如此才能使怀钰在南夏也可安身立命。
见怀钰不语,勉之无奈笑道:“怎么说,在他老人家心中,你是他亲女儿。”
怀钰想起,虽说荣王时常赐她珍玩字画,更是亲为她调理羹汤,待她是极好,但她每每在荣王府只觉着不自在,“哥哥说的在理,待我这几日安顿好族人,定去。”
怀钰提着裙裾往书房外快步走去,“仔细磕着。”勉之话音未落,便见怀钰回身露出贝齿,咬着下唇也锁不住的笑,“哥哥别忘了让江保林去陪我母亲!”
勉之虽说帮她处理,但他终究是心慈手软,只让七叔一人殒命于坠马意外,怀钰眼底掠过寒芒,她向来斩草除根,其实七叔一家皆是留不得的,但凡残留半粒火种,待东风起时必成燎原之势,必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
思前想后现下又寻不到正当的理由结果七叔一家,毕竟南夏不同大昭,皇室中人与黎民用的是同一套律例,她若是做得明显,是会被官府定罪的。
父亲七位手足,除却七叔家,尚有六房亲眷需安置,若是寻常宅子难容下这诸多人口,可若是大张旗鼓买宅子,难免会有人生疑怀钰财物何来,怕是要在坊间生出诸多揣测。
怀钰略一迟疑,吩咐清莲:“清莲,你去置办六座小些的宅子,最好不要挨得太近,遍布的越散越好。”越散,也越方便族人帮她刺探,传递她所想要的消息。
“是。”清莲应下。
怀钰继续提醒:“六房身边侍奉的那些丫鬟和府生,不是家生子的,身契还给他们送他们出城,换成我们自己的人。”那些奴仆若是来日生出异心,会叫她届时有苦难言,何况她可不愿大费周章的去帮非族人以外的人迁籍贯。
换成自己人,这些世族中人处在她的眼界中,掀不起旁的风浪,毕竟是父亲的血亲手足,只要不做吃里扒外之事,她不会对他们如何,全部换成她的人不过是为威慑作用。
至于新宅所需物什,她便拨了银钱让各房自己去购置,总归她们世族最不差的就是银钱,至于别的旁系旁支,便不可能一家一处宅子,还同以前一样都住一起,至少还得要个小院,又朝清莲吩咐道:“再置办一处小院,你便看着族中旁系的人丁自行着办。”
“是,郡主。”清莲瞧着怀钰来回踱步,指尖抵在唇间深思。
至于怀钰自己,她要亲自去买处地界好些的宅子,离街市近,离太子府也近,拉住清莲的小臂交待:“务必记得去买些上好的绸缎,寻绣娘和裁缝给我多裁制几身衣裳。”其实大昭宫中上贡的料子她最喜欢,可如今,已是得不到。
确认吩咐完一切之后,怀钰道:“等所有宅子置办好后,将族中众人唤来见我。”
她不能总住在太子府,总归她囊中钵满不论在何处皆能过好,她自己还需要再打件暗器防身,遂想起问道:“清莲,我记得,丰鄞城门附近是不是有处造防身物什的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