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琴酒本来就是借特基拉不在国内的机会，抓苏格兰审问撬口子，现在反而问特基拉有没有出现？


安室透冷哼：“我怎么知道。”


“哼……算了。”琴酒也懒得解释，仿佛刚刚问那问题的不是他一样，“伏特加，动手。”


伏特加虽然搞不明白他家大哥在想什么，但他搞不明白的次数多了，大哥说的就是道理，于是立刻应道：“了解，大哥。”


“不好意思了，波本。”伏特加解除枪保险，“怪就怪你自己吧。”


仓库灯光昏暗，安室透手背在身后，捏着早藏好的回形针撬锁。


“琴酒，你私自审讯组织成员，难道也是Boss的命令？”


安室透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要是让Boss知道，怪罪下来……”


他没把话说完，但该懂的都懂。


不是所有人都像琴酒那样可以有恃无恐，不用安室透明说，贝尔摩德迅速权衡利弊。


特基拉选人很有眼光，组员都是组织里实力数一数二的成员，能力也颇受“那位”认可。


可坏也坏在他们被特基拉选择。


琴酒跟特基拉之间的冲突不可调和，受特基拉牵连，行动组早就是琴酒的眼中钉。


还有朗姆……贝尔摩德抿唇沉思，朗姆眼里也揉不得沙子。


波本还没自证清白，苏格兰和莱伊又都曾经跟老鼠共事过。


更别说他们的组长特基拉，那是朗姆首先要对付的人。


朗姆绝不允许老鼠的存在，对忠诚度极为挑剔，特别组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可疑，那这些人的存在对朗姆来说就是可有可无。


可是……波本是叛徒还好说，如果不是，事后让“那位”知道的话，可能有些麻烦。


想到这，贝尔摩德还是提醒：“琴酒？”


“放心，我会让你们‘是’的。”


要是“那位”追究下来，琴酒有的是方法让三个威士忌“是老鼠”。


就算他做不到，想必朗姆也有兴趣代劳。


朗姆的试验最缺的就是试验体了。


贝尔摩德听出琴酒的语气，前后衡量一遍，没有再发表意见。


现在特基拉下落不明，很可能已经被干掉，朗姆跟琴酒目标一致，“那位”要追究也不会找她麻烦。


波本死了确实可惜，但贝尔摩德充其量也是听命行事，为波本插上一脚不划算。


贝尔摩德没意见，伏特加更没意见，他都听琴酒的。


他们无所谓，可有人不这么想。


“琴酒，琴酒，又是琴酒……”


一道陌生男音突兀炸开：“为什么都听他的！”


伏特加回头，脑门猝不及防被硬物顶上，枪笔直指着伏特加，咔嚓上膛。


“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惊讶看着鸭舌帽男，“你干什么？”


“琴酒到底有什么本事，说动私刑就动私刑，组织完全是他的一言堂，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卡尔瓦多斯自始至终保持沉默，这时再也忍不住，越说越激动。


“这样冷血无情的家伙你喜欢他什么？贝尔摩德！”


“把枪放下，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也举枪指向卡尔瓦多斯。


一时间，伏特加要杀波本，卡尔瓦多斯要杀伏特加，贝尔摩德要杀卡尔瓦多斯，审讯现场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安室透回头打量这个陌生男人，伏特加也被他搞懵，“喂卡尔瓦多斯，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搞清状况？”卡尔瓦多斯冷笑，“还有什么没搞清的！”


本以为贝尔摩德找他是欣赏他重用他，谁知道贝尔摩德还是听琴酒的，他只能站在一边，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凭什么，大家都是组织成员，凭什么琴酒就要比他的地位高，琴酒没有证据，随便就能栽赃波本，完全不顾同伴死活，贝尔摩德居然还对琴酒唯命是从！


在场其他人可算从滔天的妒火和酸意听出点意思来了，原来卡尔瓦多斯是在吃醋！


琴酒在电脑那头嘲笑：“果然是个废物……伏特加，还在干什么，把他也一起杀了。”


卡尔瓦多斯阴恻恻地：“一起杀了？就凭你？”


抵在伏特加脑门上的枪更用力了，伏特加咽了咽口水，不敢动。


卡尔瓦多斯站在伏特加的死角，贝尔摩德也打不着他。


贝尔摩德悄悄挪了下角度，卡尔瓦多斯看见，更生气了。


他声音阴沉，幽幽地说：“连你也要杀我？”


卡尔瓦多斯完全被激怒，铁罐哐当扔在地上，倏地喷出浓浓白烟！


“催泪瓦斯——”


所有人屏住呼吸，安室透没法捂住口鼻，只能赶紧闭眼，被呛到不停咳嗽。


“砰砰砰！”空旷的仓库忽然响起枪声！


卡尔瓦多斯这个疯子，居然真的开枪！


一时间室内一片浓烟，子弹乱飞，流弹碰巧擦断了手铐的链条，安室透立刻卧倒。


仓库门被踢开，安室透忍住眼睛刺痛，勉强看见有人跑了出去，怀里还抱着个人。


有了缺口通风透气，烟雾散开，等能看清楚的时候，卡尔瓦多斯已经不见踪影，连贝尔摩德也不见了。


连接视频的电脑被流弹击中，仓库就剩伏特加跟波本两个人。


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发展，伏特加傻眼。


安室透揉着手腕站起身：“还不明白吗？卡尔瓦多斯迷晕带走了贝尔摩德。”


安室透跑到门口，见伏特加还愣着，忍不住嘲道：“还不快追，再犹豫卡尔瓦多斯真要带着他的女神远走高飞了。”


见鬼，伏特加赶紧跑出去。


deesse早开出老远，伏特加骑上摩托，嘟囔：“那家伙发什么疯。”


安室透发动车子：“你们不也发疯抓人吗？”说罢踩油门轰地追了出去。


伏特加只好闭嘴，讪讪跟上。


亮银色跑车风驰电掣一路狂飙，安室透追上的时候，deesse正拐入山路。


不知道是不是肾上腺素爆发，卡尔瓦多斯在紧凑的山路竟然还能开出100码的高速，好几个急弯都险险漂过。


安室透一时没反应过来，立刻被拉开距离。


摩托车比车子更灵活，伏特加后来追上。


接下来怎么搞，杀了卡尔瓦多斯吗？可是他手上还有贝尔摩德。


“波本，从后面逼近他。”琴酒刚刚掉线，终于连上频道耳机，“伏特加，追上去杀了他。”


伏特加：“了解！”


安室透哼了声算是回答。


琴酒也不想管贝尔摩德那女人的死活，但这事不知怎么让“那位”知道了。


“那位”直接下令，立刻救出贝尔摩德。


【你想什么我都清楚，但是琴酒，见好就收。】


【其他人无所谓，特别行动组我留着还有用。】


【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我确认特基拉的情况。】


琴酒恼怒地灌了杯酒，他刚刚掉线，就是因为“那位”的命令。


大好一个清算行动组的机会又溜走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


卡尔瓦多斯这个坏事的家伙！


前面终于是山道的长直路，安室透一脚油门追上去，转子引擎疯狂暴动，终于追上前车。


马上接近下一个弯位，安室透扭动方向，试图用车身撞上卡尔瓦多斯，迫使对方停下来。


前车察觉安室透的意图，竟然急刹车让出空位，从rx7车尾变道绕过，在内弯仅有的空位中挤了过去，加速超车，与安室透再次拉开车距。


“什么？”安室透大吃一惊。


竟然是交叉线过弯，而且还是个只用了半条行车线就完成的、非常漂亮的漂移！


难道卡尔瓦多斯不止枪法好，竟然还拥有这么优秀的山路技术吗？


又一个急弯，deesse甩了个漂亮的摆尾。


伏特加开枪射击，高速移动中只勉强打中deesse的车屁股。


这枪法真是靠不住，安室透皱眉。


“伏特加，波本，继续逼近他，基安蒂，你们下来将他堵住。”


频道加入一道女声：“了解。”


另一边，基安蒂正驱车从山上下来。


“被狂热爱慕者绑架了？贝尔摩德吗？哈哈哈哈哈哈……”基安蒂很是幸灾乐祸，“这是去私奔吧，真想看看那个人是谁。”


科恩抱着枪，随时准备射击：“一会死了，可以看看。”


基安蒂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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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下次你来开车，这么好的机会应该我开枪。”


这边上山的路上，银车速度不减，后车紧追不放。


前车发现甩不掉，猛踩油门，到下一个弯道的时候，节奏忽然乱了。


车身砰地撞在防撞栏上，剧烈摇晃，艰难摆尾过了这个弯，轮胎发出吱呀难听的摩擦声，在地上擦出混乱的车辙痕迹。


不对劲，安室透松油门降下速度，伏特加也奇怪地看着前面，“这是怎么了？”


前车后玻璃隐约见到人影晃动，安室透说：“是贝尔摩德醒了吧。”


“啊？醒了？太快了吧。”基安蒂看热闹不嫌事大，很是遗憾，“怎么办琴酒，还要继续吗？”


正在讨论的间隙，deesse车身再次剧烈晃动，车体失去控制不停擦撞护栏，后视镜剐蹭脱落飞出，差点砸中后面紧跟的伏特加。


贝尔摩德似乎是在争抢车子的控制权。


“砰——！”跑车的行进路线彻底混乱，竟然擦着防撞栏再次提速，车身在防撞栏擦出点点火星。


卡尔瓦多斯是想同归于尽！


贝尔摩德见势不妙，立即踹开车门，从车上一跃而下——


安室透一愣，rx7骤然慢了下来，赶紧控制车身侧滑避开。


女人滚了十好几圈才停下，半天爬不起来，明显摔得不轻。


rx7在不远处停车，没有再追上去。


贝尔摩德逃脱，卡尔瓦多斯手上再没有人质，琴酒冷哼：“科恩，把他干掉。”


“了解。”


蝰蛇跑车恰好从山上杀下来，科恩从车窗探出枪，瞄准前方目标车辆的前窗玻璃，砰砰砰连开几枪！


啪嚓几声脆响，车玻璃炸开几朵蛛网裂纹，子弹穿透玻璃，在驾驶员胸口洞穿几个血孔。


银车失去控制，与基安蒂的蝰蛇跑车擦身而过，失速笔直撞断山路防撞栏，连人带车坠下山崖。


爆炸声响彻山谷，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


几辆车停在栏杆缺口，基安蒂探头看：“哈，活该。”


伏特加嗤笑：“卡尔瓦多斯也就这样了。”


“什么？是卡尔瓦多斯？”基安蒂震惊，“那个卡尔瓦多斯……怎么可能！？”


科恩也看向伏特加。


安室透看着山下冲天的火光，“是真的，卡尔瓦多斯在我们面前绑走贝尔摩德，还向我们开枪。”


“这怎么可能！”基安蒂怒目瞪向金发女人，“是你蛊惑他的是不是？卡尔他什么都听你的！”


贝尔摩德也是一肚子火：“我现在看起来像吗？”


她从高速行驶的车子上跳下来，身上多处青紫淤痕，她捂住右手，手臂骨剧痛无比，也不知道是断了还是裂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安室透不想再看他们扯皮，回身要上车。


看见波本手腕上还挂着的手铐，伏特加这才想起他们今晚本来是干什么的。


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叫住波本。


但是他们才刚刚一起追捕卡尔瓦多斯，这……


“呃那个，波本……”


安室透开门的动作一顿，拧眉看伏特加：“怎么，你还想杀我？”


伏特加也不知道，只好小声问：“大哥？”


琴酒没好气地丢了一句：“随便他。”


安室透冷笑一声，rx7原地180度甩尾调头，丢下车后形色各异的目光，头也不回驶离山崖，只给剩下的人留下一道车尾气。


基安蒂两人搞不清楚状况：“波本怎么了？”


“大哥，就这样放他走……”


“是那位大人的命令。”琴酒不耐烦地说，“还有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的事你自己去解释。”


贝尔摩德已经看完手机信息，脸色很难看：“知道了。”


琴酒很是恼火：“伏特加，在消防来之前，叫人将山下那个废物的尸体找出来。”


“车子、枪械……所有他碰过的东西全部不能放过，通通带回来！”


顶层公寓内，手机狠狠摔在板岩地板上，被琴酒一脚踢飞，撞在墙上裂成几瓣。


琴酒怒不可遏，太阳穴青筋直冒。


——争风吃醋？


敢坏他好事，他倒要查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