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文卿拿来的衣服里面找了一身秋衣,一件加绒运动裤,一件藕粉色短款羽绒服,又零零散散找了几件能御寒的套上,照着镜子一看,像个球一样。
还没等走出房门,鼻尖和后背就开始冒汗,烧乎乎的,又黏。
一想到要去室外,南姿忍住了脱几件衣服下来的欲望,r城这温度,还是保命要紧吧。
属实不是她怂,她这段日子在室外,被冻的不轻。
她挪着步子往大厅走,腿上套了四件裤子,走路都有些不利索。
后来贺文卿告诉她,当时他坐在沙发上,远远就看见一个藕粉色的熊向他走过来,他甚至想拔腿就跑。
“你,不热吗?”贺文卿凑上前,弯腰诧异的看着南姿。
南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语气不算太好:“你觉得呢?我们不是要去拍宣传片吗,穿厚点防寒。”
贺文卿挑眉:“你不是挺防冻的吗?”
南姿反驳:“我很怕冷的。”
贺文卿噢了一声,语调九曲十八弯,“我觉得你比大部分r城人都抗冻。”
“毕竟穿打底就敢醉酒在雪地里的,可不多见啊。”
南姿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就往外走,这个贺文卿,看着挺顺眼,嘴怎么那么毒啊。
贺文卿背着个相机,悠哉游哉地跟在南姿身后,走路也不看路,一个劲儿盯着南姿的背影笑。
今天是个艳阳天,南姿站在酒店门口放眼望去,一片刺眼的白让她眯了眯眼睛。
天空湛蓝,衬得大地一片肃穆。
南姿没走两步眼睛就有点受不住了,又疼又涩根本睁不开。
她站在原地擦眼泪:“今天我们去哪里拍?”
贺文卿从她身后走过来,与她齐肩,余光看见她哭皱了皱眉。
又哭了,她似乎一直在流泪。
可是脑海里闪过他昨天晚上在手机上搜到的那个人。
不用她说,他也早就猜到了两个人的关系,那么暧昧的拍照,那男人眼里也是满满的爱意。
这与他昨天晚上查出来的天差地别,每个月身边都是不同的女人,他月月都在换。
贺文卿甩了一下手上的手套,侧目看着南姿,眼里满是心疼。
“怎么了,是什么画面让你触景生情啦?怎么还哭了?”
南姿一跺脚:“我睁不开眼睛,好刺眼,救命救命。”
贺文卿一秒恢复了正常,从兜里掏出一个暖热的墨镜,站在南姿身后拉下她的手给她戴上去。
“那个,抱歉啊,忘了给你了。”
南姿隔着眼镜直勾勾盯着贺文卿,泪珠还在脸上挂着,她一言不发,但是控诉两个字却写在脑门上。
惹得贺文卿发笑。
滑雪场距离酒店有一段距离,贺文卿提出开车,方案被南姿否了,她憋在酒店两三天了,现在只想在外面好好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其实走着也挺好的,贺文卿想。
两个人走了近四十分钟才到地方,南姿的围巾上,睫毛上甚至有一层霜,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惊诧不已。
也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r城的威力。
贺文卿换滑雪服比南姿快一些,出来的却比南姿晚,黑色的滑雪服衬得他更加壮硕,身材修长,奇怪的是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臃肿。
南姿出来的时候,他逆光站着,他低头摆弄相机的相机很严肃,不知不觉南姿有些看痴了。“你好,请让一下。”
一声清亮的女声响起,南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一笑,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准备好了?”贺文卿回头招呼她。
“嗯,好了。”南姿回答,双手又调了调,谨慎的样子给贺文卿看笑了。
“别紧张,你就出去站在哪里别动就好了,不会让你摔,别怕。”
“啊?”南姿睁大了眼睛:“不滑?”
贺文卿反问道:“你会吗?”
南姿哼笑,低头拍拍自己的衣服,“专业的好不好。”
南姿没有吹牛,她真的很专业,贺文卿双手捧着相机站在高级赛道的起点看着南姿像一只箭一样窜出去。
她像一个女侠,浑身上下写着英姿飒爽几个字,迷的贺文卿找不着北。
不过短短十几秒,南姿就变成了一个点,并且这个点距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他看不见她。
贺文卿笑着坐下来,屈膝看着远处南姿的方向,他早已经分辨不清楚那个是她,但是知道她就在那里。
南姿再次上来的时候脸上笑容灿烂,她有多久没有这么肆意了,她记不清。
在她现存的记忆里,只有宴舟告诉她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样子。
捧一把雪悄咪咪的走到贺文卿的身后,然后尽力的往上扬,那些雪花有些落在贺文卿的头上,有些落在他的脸上,有些钻进他的领口,冻的他一瑟缩。
他不说话,抬头看着头顶的南姿。
看着她手忙脚乱地道歉,看着她慌乱的把自己头顶的雪拂去,然后一眯眼把南姿绊倒在雪里。
南姿惊呼一声,反应过来时抓起一把雪就往贺文卿领口里面放,两个人霎时间滚成一团。
她笑的肆意,丝毫不觉得累,不知疲倦的一次次被贺文卿放在地上,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又过肩摔把贺文卿放倒。
巨大的运动量让她大口喘着粗气,最后一下,贺文卿举手投降。
南姿不说话,看着他只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笑的愈发大声,最后分不清那个是哭声还是笑声。
等她平静下来时,贺文卿递了一张纸过去:“擦干净,小心脸被风吹裂了。”
“谢谢!”
他知道她的难过来源,不过她不说,他也装傻当不知道,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见过几次面的有缘的陌生人。
原定的拍摄时间硬生生推了两个小时,r城天黑的早,拍摄完的时候已经五点了。
南姿换了衣服等贺文卿,拿起相机欣赏起了里面的图片。
该说不说,贺文卿的拍照技术确实一流,一张张的成品出来全是仙品。
“好看吗?”贺文卿从南姿身后俯身在她耳边问。
“嗯,你拍照技术很好。”南姿点点头。
贺文卿拿走相机:“你长的好,不是技术好。回了。”
南姿被堵得无话可说,说句很自恋的话,她感觉贺文卿好像喜欢她,否则根本解释不通。
其实那天半夜他来给自己送行李箱和糖葫芦的时候,那个前台的服务员说,她还没见过他们老板对那个女孩子这么细心过。
南姿那时候想笑来着,觉得她就像霸总文学里的王妈或者管家一样,在不固定的时间说着固定的台词。
那时候又想笑,又感觉尴尬的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