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歌是酒店的客人唱,像在ktv一样,谁想唱自己去点伴奏,参加的人挺多的,一首接一首,南姿一句都没听进去。
唱完的时候,叶然已经糊涂了,她靠在南姿肩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胡话,时不时哭一场,泪水打湿了南姿半个肩头。
王钧尧很听话,躲在南姿身后时不时给递去一张纸巾,看着南姿给他哭泣的妈妈擦眼泪。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不是爸爸。
往常妈妈哭都是爸爸抱抱哄哄的,这次妈妈说什么都不带爸爸,就带着他偷偷跑了,不过他坚信是爸爸惹妈妈生气。
他也不敢问,现在这种情况,南姿阿姨好像是他能依靠的大腿呢。
王嘉齐最后出场,直直奔南姿而来,“南姿,好久不见。”
南姿喝了两口酒,脸蛋通红:“哎,是你啊,王先生。”
“你怎么在这里?”
王嘉齐咧嘴笑:“我在这儿上班。”
他一说南姿明白了,她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呢,贺文卿是这里的老板,王嘉齐肯定也是跟着他的。
于是点了点头:“哦,不好意思啊,我喝了点酒,没反应过来。”
王嘉齐这会儿看见南姿跟看见财神爷似的,他可不像贺哥八百年不上一回网,热搜他还投了两千块呢。
找了好几个营销号,带上这里的地址了,他已经看见钱钱在向他招手了
“你这朋友喝多了呀,你们现在回房间不?我让服务员送你们回去?”他说话时脸上有些谄媚,万幸南姿没看出来。
南姿看了看自己身上瘫软的叶然,又看看一旁的王钧尧,“那麻烦你了。”
送叶然回去南姿属实下了一番功夫,又在房间待到王钧尧睡着,她才出来。
晚上本来喝的不多,这会儿彻底清醒了,即使拍了一下午的照片,她也丝毫没有一点困意。
裹了件大衣站在走廊上看雪,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不知道想些什么,她就只是发呆,看着外面的厚厚的积雪,她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你精神不错啊,玩儿了一下午还熬夜?”
低沉的嗓音南姿身后响起,南姿回头看见是贺文卿,转过头来把脸埋进大衣里,“睡不着,你不也没睡?”
贺文卿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南姿如芒在背,想回去的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圈也没说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贺文卿在一起,总是别别扭扭的,也不是 排斥。
或许,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
“那个,我。”南姿磕磕绊绊的想说要回去睡觉,话还没说完,被贺文卿拦截了。
“你要看烟花吗?”
南姿:“啊?”
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和一中间,这个点看烟花?
“会不会太晚了,会不会被群殴啊?”她挺忧愁的,问出这句话时眉间凝成一团。
贺文卿凝视她一分钟,单手推着她往外走,“有我呢,怕什么。”
这地方跟南姿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开阔的场地,没有精彩的烟花秀,只有手上的仙女棒。
南姿看着自己喝醉时待过的户外露台,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沉默再沉默,此刻竟然不知道该笑还该哭。
犹犹豫豫间,开口问道:“这个烟花?在这儿放?”
贺文卿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啊,保证你不被群殴的烟花,离你房间还近,放了回去就睡觉。”
南姿不想点,一是没有什么兴趣,二是她懒得动手,看着手上的东西,她总觉得有些幼稚。不等南姿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贺文卿就握着南姿的手凑近,燃烧的猩红的烟头跟仙女棒就出的一瞬间,绚烂的火花四起。
南姿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头,那警惕的模样逗得贺文卿发笑,包裹住南姿的手的那只大手还没放开。
她就这样感受着那手掌带来的炙热,以及贺文卿憋笑时抖动的身体。
透过火花看贺文卿,他眉目深邃温柔,鼻梁高挺,嘴角上扬。此刻南姿才开始真正的记住贺文卿的脸。
在此之前,贺文卿在她印象中是模糊的,他们甚至每天见面,可是南姿没有真正抬头认真打量过他。
更多的时候她都低着头,或者看着外面的景色,拒绝交流是她的常态。
她看了很久,一根燃完都没有反应过来,贺文卿弹了一下烟灰,伸手在南姿眼前挥了挥。
“看什么呢?我的美色?再来一根不?”
南姿反应过来了,忙低下头又抽出来一根,自发的拿到贺文卿跟前,等他低头用唇边的烟去点。
夜晚寒凉,南姿的手冻得通红,在空中颤颤巍巍。
贺文卿垂眸,一次次握住,一次次低头点燃。
火花稍纵即逝,一包很快就燃烧完了,两个人没说一句,就盯着中间的烟花棒燃烧。
最后一丝火光熄灭,南姿抽回自己的手揣进兜里,脸又埋进衣服里,闷闷的说了一句:“放完了,我,回去了。”
贺文卿盯着她的头顶,足足两分钟,才压着嗓子回了一句,嗯。
王嘉齐躲在角落里见贺文卿久久不说话,心急如焚,脚下的雪都被他踢没了。
眼见着南姿转身回了室内,王嘉齐急的团团转,扒着墙一个劲儿的,“哎,哎,哎,贺哥,贺哥。”
贺文卿抽完一根烟,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转身来门口,“干什么?在这儿当狗仔啊?”
王嘉齐急乎乎地问:“成了吗?你说了吗?”
“说什么?”
王嘉齐懵了:“说什么?你不表白去了吗?”
贺文卿深深呼吸:“走吧,回去了,奶奶一个人在家。”
他没有正面回答,可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王嘉齐像泄了一股气,眼睁睁眼看着贺哥都铁树开花了,结果萌芽被扼杀了。
有些垂头丧气的,一步一个脚印跟在贺文卿后面,脚印拖拉的好长。
贺文卿一拍王嘉齐的后脑勺,“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哥,你是不是就没说啊,你为啥不说,到时候南姿姐走了,你后悔都没地儿去。”
贺文卿沉默良久,快走到家门口时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她对我没感觉,她只是个旅客,也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我也一样。有些话说出口,只会让别人觉得烦恼。”
“嘉齐,如果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让她烦恼的。”
贺哥说的什么,王嘉齐不懂,他只是觉得可惜,难道喜欢和爱,不就是在一起吗?
表白后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王嘉齐不能理解,他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他看的见贺哥眼中的痛苦。
贺文卿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说不上心痛,但是不舒服。
她透过火花看向他的一瞬间,他其实很想开口,“南姿,我喜欢你。”
短短六个字在他舌尖百转千回,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在贺文卿看向南姿的眼眸时,他就不敢开口了。
那双眼平淡如幽深的池水,无喜无悲,他明明知道她的痛苦,怎么好再给她施加一层呢?
是的。他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