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寨是大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
由于村子靠山,俗话说靠山吃山,村中百姓在农耕之余,也会上山采点药材,打些猎物补贴家用。
村中的大地主孙善财,是村中族长,为人刻薄寡恩,肆意盘剥族人。
除了地租收九成外,还要服劳役,每年都得给他家干两个月的活儿,村民上山打猎必须交了买路钱才可上山,村民苦不堪言。
可孙善财手中有支两百多人的护村队,村民都敢怒不敢言。
霍超曾到孙家寨降租分粮,可霍超前脚刚走,孙善财后脚就变本加厉盘剥百姓,将百姓刚分到手的粮重新收回来,还要求支付利息,但有不从者轻者打骂,重者关水牢,交罚金。孙善财成了孙家寨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孙家寨有个叫地瓜的,老实巴交,半天崩不出一个屁,但人很勤快,每天起早贪黑劳作,还是吃不饱饭。于是地瓜农闲会去山上打些野味,挖些草药地瓜,摘些野果,维持生计。
这次孙善财不但收走了他领的粮,还把他家仅剩的半袋小米抢走。地瓜没办法,拿起自制的弓,揣上一把砍刀,准备进山,但他没银子交不起买路钱,于是偷偷绕了数里从峭坡上进了山。
这一次他运气不错,采了一株野山参,打了两只野鸡,又采了一些野果子,高高兴兴往家赶。
到了村口,地瓜不敢回家,怕被孙善财的护村队发现,他私自进山,一直等到天黑,才偷偷潜回家,母亲和小妹青果矗立在破旧的柴门前,望眼欲穿。
其实地瓜的母亲也就三十多岁,不过四十,但贫穷和生活的不幸摧残着她,粗布的麻衣上有许多破洞,一双草鞋裹着全是血泡的脚。满脸的皱纹像七八十岁的年纪,空洞无神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生活的希望。
看到地瓜回来,妇人眼中终于有了一点欣喜,忙打开门迎了上来。
“孩子你回来了!”语气中竟有几分悲痛。
“娘,你看我打到了什么?”地瓜有几分骄傲,掂起野鸡晃了晃。
野鸡发出咯咯的叫声。
“快回屋,快!”妇人有些焦急。
“唉!回屋!”地瓜跟着妇人往屋走,看到小妹青果在夜风中瑟瑟发抖,伸手掏出一个野果递了过去。
“谢谢哥!”青果顿时眉眼弯成月牙,高兴地道。
“回屋!”地瓜轻声道。
“好!”青果蹦蹦跳跳回了屋。
一家人很快开始忙碌起来,青果烧火,妇人杀了一只野鸡。
地瓜将另一只完好的野鸡关入竹笼中打算明天卖了,换点粮食。
又将野果子清洗干净,放到破木桌。
没多久屋内飘出了肉香,青果深深吸了几口。
“真香呀!”青果吞咽了口水,赞了一句。
妇人伸手从盐罐中抓了两粒盐,思考了一下又放回了一粒,才将盐粒放入沸腾的锅中,锅中鸡肉翻滚,散发阵阵香气,青果双眼放光。
妇人慈爱地抚了抚青果的头,取了个粗碗,用木勺舀了半碗汤。
“肉还未熟,先喝点汤!”妇人将半碗汤放到木桌上。
“果果小心烫啊!”妇人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在门外晃了晃,地瓜虽然老实,但他经常打猎,练就了一点本领,听力眼力虽常人能比。
“三癞子,你想干什么?”地瓜推门出去就看到三癞子趴在窗户上偷窥。
三癞子是孙善财家的长工,是村里出名的无赖,偷鸡摸狗,四五十的人了还没有媳妇,偷窥大姑娘小媳妇是常有的事,还会顺手牵羊偷点东西,有句话叫贼不走空说的就是他。
三癞子被发现掉头就跑,他虽年龄大但比不上地瓜身强力壮,若动起手来肯定打不过,所以果断开溜,但地瓜哪肯放过,捡起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
石头不偏不斜砸在三癞子脚上,三癞子诶呦一声栽倒在地,来了一个狗啃泥。
“小子你等着!”三癞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孩子你不该得罪三癞子。”妇人埋怨道。
“怕什么,他一个二流子有何可怕?”
“俗话说小鬼难缠,咱怎能千日防贼?”妇人教导道。
“知道了娘,以后不会了。”
“明天换来了粮,给三癞子送上两斤,算是赔罪。”妇人吩咐道。
“好吧,我都听娘的。”地瓜诚肯道。
妇人露出欣慰笑容,在这个世上,她能依靠的就剩两个孩子了,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吃些苦受点饿都算不了什么。
有人说幸福是什么,有父母管着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为人父母子女听话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妇人想用粮食摆平三癞子,可事情却没她想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