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白马池县城外,一座接一座帐篷,都是从兴庆郡逃难来的百姓,他们中有胡人也有大周百姓。
大凉国初创,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财力养活那么庞大的军队,但大凉国又四面是敌,不得不征兵,以保证强大的战力,对抗大周随时而来的进攻。
于是大凉国的征兵大多是强行征兵,也就是所谓的抓壮丁。
他们不给士兵开军饷,不顾百姓一家以后的生活如何维系,他们只讲军事强大,不管治下的经济发展,不顾百姓死活,强行征兵,因此遭到了百姓的反抗。
于是大批兴庆百姓逃到了花马池城。他们的生活本来就非常困苦,财产十分有限,逃出来带在身上的更是少的可怜,来到花马池已到了断粮的边缘。
清晨正是做饭的时间,大片大片逃难的帐篷,却少有炊烟,更是有年幼的孩子饿得哇哇大哭,十分可怜。
一个破旧的帐篷下,舒赫一家人围在一堆小小的篝火旁。
舒赫一家人是兴庆郡的胡人,他们家没有牧场,没有牲畜,靠给头人放牧为生,可是将军征兵要抓走他们家的男丁,没有办法只能偷偷跑了出来,可是才是花马池他们家就断粮了。
舒赫外出一整天,也只找到一次帮客商装货搬运的机会,挣了十几个铜钱,买了几个饼子,昨晚吃了点,今早还剩下两个饼子。
“阿妈,你吃几口吧?”舒赫泪眼婆娑。
“阿妈不饿,你还要去找活干,还是你吃吧!”
“阿爸,小妹,你们吃点吧?”
“小赫还是你吃吧,吃饱了有力气才能干活赚钱。”
舒赫看着肚子不停咕噜叫的阿爸、阿妈和小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将两个饼子平分成四份,笑着递了上去。
“吃,我们都吃点。”舒赫笑了笑。
舒赫的阿爸阿妈小妹都接住了半个饼子。
“吃,都吃!”舒赫催促道。
舒赫的阿妈咬了一口饼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阿妈,会好起来的,一会儿我就去找活干,一定抢在别人前头,揽下活挣到钱。”舒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要能让家人活下去吃再多的苦,干再重的活他都愿意。
“好,阿妈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的骄傲。”
舒赫的小妹拿着半个饼子,咬上一口,细嚼慢咽,一脸满足。
“哥哥这饼子也太好吃了,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了!”
舒赫满脸苦涩,爱怜地抚了抚小妹的头。
“你若喜欢,哥挣到钱再给你买。”
“谢谢哥,哥你真好!”
……
“当,当,当。”
“奉侯爷军令,征兵了,征兵了!”
“骑兵每月三两现银,步兵二两现银。”
“当当当!”
“骑兵三两现银!”
“步兵二两现银!”
……
县衙的衙役一边敲锣,一边大声呼喊。
“阿妈,阿爸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舒赫飞奔而去。
“哎!”舒赫的阿爸重重叹了口气。
在城外空地上,骑兵营的征兵处,步兵营的征兵处挤满了人。
“大家伙都听好了啊!凡报名参军者,马上可以领一袋五十斤的粮食,正式入营训练合格者,再领二袋粮食一百斤。”
“当当,大家伙听好了。”
“报名参军,马上领粮。”
“凡报名参军者,排队登记!”
“当当,参军者排队登记啦!”
……
顿时逃难的百姓炸了锅。
“我的老天,五十斤粮食呀,够吃十几天了。”
“每月还有军饷领现银,不比当苦力强太多。”
“我要报名!”
“我也报名!”
……
“你要当骑兵?”征兵的书吏问舒赫。
“对,我要当骑兵。”舒赫斩钉截铁地道。
“会骑马不会?”
“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当然会!”
“会射箭吗?”
“会!射死过狼。”
“骑一圈马试一下。”书吏吩咐道。
“好!”舒赫答应一声,翻身上了试骑的温顺战马,从监考官手中接过弓箭,一夹马腹,战马长鸣一声,飞速向前。
舒赫弯弓搭箭,连射三箭,箭箭命中靶心。
“好,好样的。”监考官连声叫好。
舒赫通过考验,在参军报名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书吏发给他一张粮食领取的凭证,舒赫的大手激动到颤抖。
他拿着凭证到了堆满粮食的大车前,递给了看守粮食的的百夫长,百夫长将一袋五十斤的粮食放在他的肩头。
舒赫转头就想走,百夫长告诫道:“两日后到兵营报到。听到没?”
“听到了。”舒赫扛起粮食跑了。
舒赫一路小跑到了他家的破帐篷。
“阿妈,阿爸,我回来了!”舒赫兴奋地道。
“孩子你去哪了,去了这么久?”
“阿妈,我报名参军了,还领了粮食。”
“什么,参军?傻孩子,咱不是不想参军才逃出来的吗,怎么还是参军了?”
“阿妈,这光武军不一样,他们给军饷,发现银,以后每月给咱三两白银,就能买三四百斤粮食,够咱家吃两三个月,省着点还能攒点钱。”
“两天后去了军营,再发咱一百斤粮,够你们吃一段时间了。”
“是真的吗,他们不会骗咱们?”
“咱不怕,他们若敢骗咱,这兵咱不当了,再逃走!”舒赫狠厉道。
“哎,这世道好人太少了。”舒赫阿妈叹气连连。
“阿妈我熬点粥咱们吃顿饱饭!”舒赫当即解开袋子,里面是满满一袋颗粒饱满的小麦,舒赫取出一些倒入陶罐,倒入一些水,在火上煮了起来。
很快炊烟袅袅升起,伴随着的是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当天花马池城外避难的帐篷区,到处都是炊烟升起,到处响起了欢声笑语。
阿吉的骑兵营和虎啸营,因为军饷高待遇好也很快招满了一万骑兵、一万步兵。
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又来了?
士兵的整训操练由原先的老兵负责,武器装备可以从军械司调运。
但这上万匹的战马从何处来,谁又能有这么多战马?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阿吉一个退伍老兵,从没操心过这样的事想想就觉得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