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进宫告状

温若初说得认真,包得粽子一样的手略显笨拙地叉着一块羊肉,一阵晚风拂过吹动她鹅黄色裙摆,整个人显得灵动娇俏又有活力。

沈惊澜墨黑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诧之色,这么容易就打发了,还说为了他。

他看着温若初,炭火映在她的脸上,脸颊微微泛红,鹅黄色纱裙偶尔随风浮动,好像身上发着光,给这漫长无边黑夜都添加了一抹鲜活色彩。

好像记忆中母妃冷宫里的萤火虫,自由来去只有四面院墙的夜空。

温若初吃着羊肉,能明显感觉到沈惊澜在打量她,时而盯着她看,时而垂眸沉思,一脸心事重重的。

“你……琢磨我什么呢?”

沈惊澜无数次的偷看之后,撞上温若初视线,面上极其罕见地划过一丝不自在。

和赏花宴被世家小姐们围住时的不自在不同,更像是源自情感深处猝不及防泄露出来的最真实的一面,转瞬即逝。

沈惊澜回过神,沉默一瞬开口,“没什么,我想起小时候和母妃一起抓萤火虫,大虞好像很少见到……”

温若初吃肉的动作慢了下来,仔细听沈惊澜年幼抓萤火虫的事,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只是很意外,沈惊澜居然在和她提他母妃?

书沈惊澜唯一一次提起他母妃,是温清柔给沈惊澜送药,两人成为莫逆之交那段。

如今玉骨丹还没寻到,剧情还没进行到那呢,沈惊澜突然提起为哪般?

温若初瞅了一眼手里羊肉,沈惊澜不会是吃着羊肉想家了吧?

博阳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得今日温若初打了一场大胜仗,听说温清柔饿肚子被罚跪祠堂,冯文连烤全羊都没怎么吃,呼哧呼哧往祠堂那边扇风。

夹杂着烤全羊味道的风飘到温清柔鼻腔,早晨着急见凌玄澈只吃了一碗清粥,参加赏花宴一整日都没顾上吃饭,眼下跪祠堂,凉意顺着膝盖往骨头里钻,肚子饿的拧劲疼。

因为她私藏凌玄澈的帕子,娘也遭了爹爹训斥,没人来管她。

她假意晕过一次,看管她的嬷嬷去叫爹爹,结果什么都没等到,无奈只能起来继续跪着。

温清柔揉了揉肿痛的膝盖,看向烤全羊味道飘来的方向,眸底涌动恨意。

“温若初,这一巴掌我记下了,等我当上瑞王妃,就让你跪在我脚下,让你给我舔鞋底。”

温若初吃饱喝足又睡了一大觉,一大早神清气爽的,洗漱过后,沈惊澜带着金疮药进来。

“我来给郡主换药。”

解开布条,露出伤处,她的手还肿着,温若初直皱眉,她爹打她的时候是用足了力气。

温若初算是看出来了,有后娘就有后爹,于她来说那戒尺就是紧箍咒,放在那还好,拿出来,也够她喝一壶的。

绝对不能让白姨娘母女利用那劳什子戒尺,隔三岔五撺掇爹欺负她。

戒尺是圣人赏赐的,得让圣人收回去。

“那个我昨天答应你要带你去游湖,我们下午去,我一会去趟宫里,你先去南湖等我。”

沈惊澜帮温若初抹完药,“郡主有事尽管去忙。”

温若初特意让沈惊澜多缠两圈布,只露出一个大拇指在外面,举着两个“馒头”,满意地点点头。

一大桌子的美味珍馐,都是给沈惊澜准备的。

温若初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沈惊澜端着碗,抬头诧异看她,“你只吃了一碗粥就饱了?”

他注意过温若初的喜好,一个小姑娘每天早饭都是两碗粥,三张饼,外加两个鸡蛋,还要吃半盘子的肉。

温若初起身捏了捏沈惊澜肩膀,“我有事着急,你多吃点,我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温若初正准备出门。

冯文匆忙进屋,上气不接下气。

“郡主,派出去的人回信了,找……找……”

温若初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玉骨丹找到了!快拿来。”

冯文喝了一口茶水,“找……找不到,问了几百个游方术士,没人知道那玉骨丹是什么东西。”

温若初尴尬地朝沈惊澜笑了笑,瞪着了一眼冯文,牙齿间溢出一句话。

“没找到就继续去找。”

冯文答应一声,“还有,二小姐院里的花嬷嬷来问,小翠昨天不见了,有没有看到小翠?”

“谁是小翠?”

“就是听雪苑里的丫鬟,十七八岁,这么高……”

沈惊澜听完冯文的描述,眸色顿了一下,拿起衣架上的披风,过去搭在温若初身后。

温若初回头对沈惊澜道了一声谢,着急进宫,没工夫管旁人的事。

“什么小翠大翠的,她院子里的人没了,来问我干什么?不知道。”

也是赶巧了,温若初到正德殿的时候,女皇刚下早朝,或许是今日政务繁多,年过六旬的女皇,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桌案上摆了好几奏折,边上放着几碟点心和茶水。

温若初跪地行礼,“吾皇……”

“起

来吧。”女皇闭着眼睛揉太阳穴。

“谢圣人。”

温若初起身上前站到女皇身后,轻轻按揉女皇太阳穴。

“小初伺候外祖姑母,政务劳心费神的,外祖姑母可要注意身子。”

“秋闱的事,那些人吵得朕头疼,反过来调过去的吵,还是朕的小初最贴心了。”女皇闭着眼睛拍了拍温若初手背。

察觉手感不对,女皇睁开眼,拉着温若初的手,一脸心疼。

“这……这,疼不疼啊,怎么回事?”

温若初瘪瘪嘴,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小初有圣人护着,谁敢对我动手啊,戒尺打得呗……”

温若初添油加醋描述被打经过,听得女皇面色越来越差,.

“这个温承德,这两年是愈发回去了,脑子不灵光,自己养的女儿管教不好,不问清原委就打朕的人。”

温若初跪坐在地,仰着小脸,眼尾挂着泪珠,满是期翼地看着女皇。

女皇瞅了温若初一眼,到底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一个眼神就知道她想要什么,明着是来她这告状的,也是念叨给她听的。

抬手揩去她眼尾泪珠,“朕可以把戒尺收回来,但有言在先,你若敢胡来,可不是几下戒尺这么简单。”

温若初撒娇地抱着女皇,“外祖姑母对小初最好了。”撒了一会儿娇,犹豫着问道,“那……瑞王殿下和温清柔……”

凌玄澈和温清柔有私情的事,必须在女皇这里过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