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乐善好施沈世子

女皇正了正神色,“是那个小庶女痴心妄想,又不关澈儿的事,温承德不是罚了那个小庶女和那个姨娘,你这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能不能改改?”

“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不管有没有结果,都是一件值得回味一辈子的事,你也学着稳重些,到朕这个岁数,你就都懂了。”

温若初一下子就蔫了,乖顺地答应,“臣女知道了。”

方才她和女皇说的时候,话里话外暗示温清柔和凌玄澈有私情。

是哪个耳报神比她还快,把这事传到女皇耳朵里的,听这意思女皇已经知道温清柔自毁清誉揽下和凌玄澈私情的事。

看来这事还得下一剂猛药,将她和凌玄澈彻底断开。

女皇挥了挥袖子,拿起桌案上一本奏折。

“行了,朕还有公务,你们小辈多出去走走,深秋了,正是游湖的好时候,下去吧。”

“外祖姑母保重龙体,小初告退。”

近身伺候女皇的掌事女官仿若送温若初,出正德殿不远,温若初瞧见停在承光门门口凌玄澈的马车,凌玄澈站在马车边,奋力朝她挥了挥手。

温若初翻了一个白眼,阴魂不散,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凌玄澈小跑过来,拦住她的去路。

“若初,原本是去博阳侯府找你来着,你家下人说你进宫了,本王是特意等你的,本王在南湖准备了游船和水酒,我们已经很久没去游湖了。”

芳若姑姑还跟在她身后,有女皇口谕在,温若初无法,只能上了凌玄澈的马车。

芳若看着马车驶离宫门,回去复命。

女皇高坐龙椅之上,“走了?”

“回圣人,郡主和瑞王殿下同乘一辆马车走的。”芳若迟疑片刻,“若初郡主挨打,圣人心疼坏了,臣这就去接戒尺回来。”

女皇从奏折中抬起眼,“她挨打了还知道找朕,也不算太实心眼,去吧。”

“是。”

芳若应声道,为人臣子,圣人不言语,但她知道圣人的意思,若初郡主脾气倔强,性子耿直,需多加打磨。

几年前圣人把戒尺交到博阳侯手里的时候就等着这天呢,只是若初郡主每次挨打完既不吭声,也不找圣人庇护。

之前还忧心若初郡主因为戒尺怨怼圣人,如今看来是多余了。

最近郡主和权臣家眷走动的都少了,圣人对此甚是满意。

马车宽敞华丽,温若初面前是一方两尺长的矮几,上面摆满了各色点心。

凌玄澈殷勤地把提前准备好的小吃糕点往温若初面前推。

“这些都是特意给你准备的,还有这个奶酥我是母妃亲手做的,你都尝一尝。”

温若初看着摆在碟子里的奶酥,和圣人桌案上的一模一样。

凌玄澈的母妃是英王遗孀,算是女皇的儿媳妇,不用猜,这嘴快,腿也快的人是英王妃没跑了。

凌玄澈递完点心递干果,一大早的确是母妃进宫向圣人求了情,才得到这个和温若初独处的机会。

母妃嘱咐过他,只要娶到温若初,能得到储君之位的胜算就能达到六成。

只是温若初性子跋扈自私,刁蛮无理,不如柔儿善解人意,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就算是将来他得了天下,温若初那个性子也不配母仪天下,相比较而言,柔儿就适合多了。

马车直奔南湖,南湖两岸人头攒动,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温若初刚走下马车,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若初!若初!这呢!”

温若初抬头看去,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男子,微胖的身形挡不住的富态,一脸笑眯眯的,左推右搡怀里抱着一只白兔子朝她过来。

温乐生过来先给凌玄澈行了一个礼,“见过瑞王。”

温乐生是温若初二叔家的儿子,三年前二叔一大家子从老家宥阳过来住进博阳侯府,起初说是暂住一阵子,这一阵子就住了三年,一大家子人没个正经营生,尤其这个温乐生更是赌坊常客。

白姨娘不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能在博阳侯府打了三年的秋风,也算是他们一家人的本事。

温乐生把兔子递给温若初,摊开手掌,嘿嘿一笑,“妹妹送给你的,那个……借我十两银子,晚上还你。”

温若初抱着白兔子,拧了拧眉,“没有!有也不借。”

“嘿,你……”

凌玄澈打圆场,“本王有。”掏出一枚小黄鱼递给温乐生,“够不够?”

温乐生笑眯眯地道谢,“够了够了,多谢瑞王殿下。”

“本王湖上设宴,要不你也一起?”

“不了,不了,你和若初妹妹单独去吧,我就不凑热闹了,那边还等着我。”

温乐生边说边屁颠屁颠地走朝上京城最大的赌坊走去。

温若初懒得搭理温乐生和凌玄澈,和沈惊澜约好南湖见面的,四下张望不见人身影,对凌玄澈道。

“瑞王殿下,我约了人,咱们改日再聚。”

“约的什么人?本王差人去寻,正好我们一起把酒言欢,反正现在

人也没到,不如先去船上等等,本王都已经准备好酒菜了。”

温若初顺着凌玄澈手指方向看去,一艘颇为雅致的游船停在不远处,船上摆着一桌酒席,还准备了舞姬和乐师。

去就去,凌玄澈又不敢对她怎么样,回头吩咐冯文。

“去找沈世子来了没有,瑞王殿下设宴款待,可千万别辜负了。”

笑着问凌玄澈,“殿下不介意吧?你们可是至交好友。”

凌玄澈嘴角抽了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不介意。”

沈惊澜依照约定早早等在南湖桥上,一身湖蓝色长衫搭配烟青色流云纹腰封,勾勒出劲瘦腰身,更显身长玉立。

他望着一个方向,手指在粗糙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

岸边人挤人,衣着光鲜的世家小姐,隔几步远就能看见一个,足足十几丈远的距离,搭眼便锁定从马车上下来的那抹俏丽身影。

从凌玄澈的马车上下来,然后和温家二房家的傻子说了两句话,最后跟着凌玄澈上了游船。

追风站在沈惊澜身后,关切道,“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了,殿下身上的寒毒……”

“我能扛过去。”

沈惊澜目光始终停在那抹鹅黄色娇俏身影上,语气淡淡的。

“属下打探到温若初也在找寻玉骨丹。”

沈惊澜晦暗的眸子闪过一丝松动,没接追风的话,这个消息今早就听说了,或者说更早些时候。

忽然传来两个商贩争吵的声音,“这是我的地方,你凭什么占?”

“什么你的地方?谁先来算谁的。”

沈惊澜不经意朝争吵处瞥了一眼,无意间看到桥头上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

那女子身穿素粉长裙,帷帽白纱遮挡,看不清女子面庞,能感觉到女子幽怨地看着湖中心的一艘游船,竟是和他看的同一个方向。

温清柔?

沈惊澜瞅了一眼游船上对酒的两个人,又看了一眼粉衣女子。

不知道本该跪在祠堂里的温清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现在,他决定帮帮她,毕竟他这个人一向乐善好施。

围着两个摊贩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眼瞅人挤人,没落脚的地,桥头那边又没有护栏,一个不小心就能被挤到湖里去。

沈惊澜混在看热闹的人里,状似无所事事的样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