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赌客的面萧石怎会承认,小钱可以带走,大钱带不走。
萧石哈哈笑了两声。
“小兄弟可真会说笑,萧某做的就是这个生意,赢钱怎么会不让带走。萧某只是想和这位兄弟交个朋友,楼上雅间备了酒菜,这位小兄弟可否赏脸啊?”
温若初不接萧石话茬,“那算了,我娘喊我回家吃饭呢。”低声催促冯文赶紧去把筹码兑换成银票。
萧石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瑞王殿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可不能多生事端拖殿下的后腿。
回头让人查查这小子的底细,五千两银子可不是说拿走就能拿走的,看这小子衣着普通,也不像是什么达官显贵。
昨天看上了一个小妮子,这会人应该快到了,暂且放过这小子。
萧石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告辞!”
温若初怕生变故,不敢过多停留,赶紧走。
她和温乐生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冯文出来,她心里着急,再不出来大理寺的人就到了。
若来的是一个和她不对付的,回头捅到圣人那,她又要吃不了兜着走。
瞅了一眼温乐生,“你去看看冯文,怎么回事?”
话音还未落地,里面传来一阵吵闹伴随着桌椅碎裂的声响,紧接着冯文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穿着粗布麻衣的小姑娘,萧石打手紧随其后。
萧石贪财好色,许是冯文兑换银票的时候撞见小姑娘被欺负,无端横生枝节。
变故生得太快,温若初来不及问什么,大喊一声,“快跑!”
温若初平常出门基本上都是坐马车,不比在附近混日子的地头蛇,绕了几条巷子,到底是被萧石的打手堵在死胡同里,黑压压的一片朝他们逼近。
走前打手最前面的刀疤脸拎着砍刀,“识相点把银票和那个小妮子留下,萧掌柜说了,可以放了你们,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冯文怒声道:“也不睁开你狗眼看看,她可是郡主,小心圣人砍你家萧掌柜脑袋。”
刀疤脸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我还是天皇老子呢,兄弟们抓住他们,萧掌柜有赏。”
冯文和温乐生在前,温若初和小姑娘在后,几人缓步后退。
冯文挡在温若初面前,“郡主对不住,那个萧石强抢民女,是我连累郡主了。”
强抢民女在大虞可是死罪,她若是能安全过了这一关,萧石这回是死定了。
温若初懒得废话,四下看了看,墙边破洞苫布盖着几坛子酒,他们处于上风向。
“你俩让开!”
温若初拎起一坛子酒就砸了过去,穿粗布麻衣小姑娘也是个脑子灵光的,学着温若初的样子,举起酒坛朝打手身上砸。
噼里啪啦,酒坛子砸完,温若初掏出火折子,吹燃火苗,奋力丢了过去。
酒水碰到火星子,呼地平底窜起半个人高火舌,一阵风吹来,似怒吼火龙呼啸着朝打手们袭去,打手纷纷后退,不敢前进一步,几个躲避不及身上沾了酒的,哭喊着灭火。
温乐生一脸崇拜地看着温若初,“行啊,妹子,女中豪杰。”
光靠这些酒顶住不住多长时间,温若初想了无数个自救办法,很快一一否了,脑子都快转冒烟了。
拿了五千两银子,又撞见萧石强抢民女,彻底把人得罪了,萧石八成不会让他们全须全尾地离开。
眼瞅火焰有减弱趋势,打手们又纷纷逼近,巷尾传来一声马儿嘶鸣,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匹枣红高头大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男子身姿挺拔,面容冷峻,来人正是沈惊澜。
刀疤脸见状大喊,“拦住他!”
也不知那马儿是何品种,身量高大,气势骇人,速度极快,打手们不敢上前,马儿眨眼之间就越过火堆,停到温若初面前,沈惊澜伸手就把人揽到马背上。
“沈惊澜。”温若初回头看沈惊澜,“你怎么来了?”
沈惊澜能来,她是又惊又喜,但很快这份喜悦就被冲淡了。
沈惊澜筋脉被废,仗着有一匹马,最多能救出她一个,那个小姑娘是萧石强抢民女的铁证,怕是保不住了。
沈惊澜的突然出现彻底激怒了打手们,刀疤脸牵头举着砍刀就冲了过来。
说时急那时快,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六七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如天神下凡,个个气宇轩昂,身手不凡,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打喊杀声一片。
打手们和那些黑衣人明显不是一个量级的,几个回合下来,堵在巷子里的打手们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
黑衣蒙面人中有一人,身形格外灵敏,似乎是这群黑衣人的头头,往这边瞅了一眼,吹了一声哨向,黑衣人迅速撤离。
整个过程不过几息的功夫。
温若初就那么骑在马背上,观赏了一出好戏,眼睛都看直了,还没看够呢,人就走了。
“各位好汉,怎么走了?”
温若初看着黑衣人消失方向,尤其是那人看过来的一眼,好像是在看她身后的沈惊澜。
她久久无法
回神。“他们是什么人啊?”
“萧掌柜仇家吧,开赌坊的仇家都多。”温乐生多嘴道解释一句,“我听旁人说的。”
温若初半开玩笑问沈惊澜,“这些人……不会是你带来的吧?”
沈惊澜淡淡开口,“不是。”
“那你怎么来了?”温若初追问。
沈惊澜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在这?”
要不是他怀疑温若初出来不是干正经勾搭,让追风查探,还不知道娇养在宅子里的郡主,居然也会去赌坊这种腌臜地。
那萧石贪财好色心狠手辣之辈,从他手里扣银子,还带走一个萧石看中的人,她的胆子可是够大的。
幸亏来得及时,他若是晚来一步……
温若初能感觉到沈惊澜生气了,这小子连郡主都不叫了,沈惊澜肌肉紧绷,面上看不出异常,身上那股令人胆寒的凌厉之气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温若初回头仔细打量沈惊澜神色,她怀疑沈惊澜侧面试探问了一句罢了,那些人不是他带来的就不是呗,不至于生气吧。
一个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炸开,温若初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会是在关心我吧?”
此话一出,沈惊澜身上那股凌厉之气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全无,他别开脸轻咳一声。
“没有。”勒紧缰绳,“回去吧。”
温若初撇撇嘴。
两人刚走到巷子口,大理寺的人姗姗赶来。
领头的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如冠玉,一身赤色朝服穿在身上尽显儒雅之气。
凌玄礼吩咐衙役,“把他们都带走!”抬头见马背上二人,盯着马背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人看了半天,才问,“若初?”
目光落在沈惊澜身上,“谨之,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这些人都是你解决的?”